經歷了一個有些驚魂的夜晚，第二天陸曉硯和程丹以及各個陸續醒來的乘客挨個做了體檢，他倆還單獨被巴克拉到局裡配合宋無雙的同事做了登記，同時被警告不準造謠傳謠，最好今晚發生的事禁止外傳，簽了個類似保密協議的文件後，兩人終於可以走出警局。

　　旅行團是跟不下去了，畢竟經歷了妖怪傷人的事件，那些乘客雖然沒收到致命傷害，但多半被吸了生機，都有些病懨懨的，巴克聯系當地派出所安排人協助各個旅客返程，宋無雙也移交現場的一些事物後，拍了些照片和做了些記錄後準備回局裡匯報。

　　不需要被安排返程的兩人還準備走下去，畢竟剛入西北，傳說中美麗的北疆南疆的著名景點還沒見到，倆人都有些不甘心，也就正好結伴來一個自由行。

　　而這短短幾天的結伴而行，這個在旅途上剛認識沒幾天的小姑娘，可能因為共同經歷了超越唯物主義的事情，慢慢為陸曉硯揭開了一個新的世界。

　　老話說亂世出妖孽，蓋因亂世邪氣升，清氣降，鬼出洞，妖離巢。相應的，道門也是盛世開法場，亂世降妖魔。

　　翻開野史筆記，中國歷朝歷代，都不缺妖怪的故事。稍加留心便發現，亂世多妖，這妖並非平白無故而來，亂世多殺，戾氣橫生，多生妖怪。盛世清平，風調雨順，天地靈秀，萬物均衡，不得不收斂為人，隱匿行跡。

　　按照程丹的說法，北歐有狼人吸血鬼的傳說，有女巫的記錄，希臘有神話故事，印度有婆羅門的各種妖魔鬼怪，甚至連第一大宗教的傳說裡都有天使和魔鬼，有梵蒂岡的教廷。這一切的一切，說明這個世界根本不可能只是單純的人類的世界，程丹甚至給陸曉硯舉了個大數據的例子，美國有90%以上的人信教，擁有宗教信仰，世界第一發達國家的人代表著這個地球之上最高的人均智商和世界認知，連這樣的國家都在信仰宗教，你說這是一個單純的只有人類的世界，你信嗎?被問到這個問題的陸曉硯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給陸曉硯舉完國外的例子後，程丹又說國內的各種傳說故事和術士流派，侃侃而談的程丹有那麽一刻籠罩著淡淡的光暈，散發著別樣的美麗，從這裡看自信和博學的女人也是美麗的，誰說女人只有皮囊來著，陸曉硯嘟囔一句，繼續如個小迷弟一般聽程丹講:

　　有巫術傳承千年之世家，古大巫之術信手拈來，習十巫巫姑之法，可溝通鬼神，呼風喚雨，以至降妖除魔幾乎無所不能。

　　有龍虎道家傳承，可引龍化雨，符篆道術無不精通，可降妖伏魔，可溝通鬼神，可匡扶社稷，傳承已千年，幾乎成為道家主流。

　　有茅山之術專修捉鬼驅邪，行走世間護佑萬千生民，有風水奇門之術可聚龍氣，引真龍，也可尋龍定穴點脈，定帝王陵寢。

　　總之起來就是，國外有天使惡魔，有吸血鬼狼人，我們國內有龍虎山的道士，有茅山的術士，有風水大師等等，兩個年輕人完全沒想到所談論的是不是一個體系，只是比較著那個厲害，來個吸血鬼是該龍虎山的道士出馬還是茅山的來扎他一桃木劍。

　　嘻嘻哈哈中，太陽西斜，年輕的人不知歲月，男的雖然不是特別帥，但年少青春，活力陽光，女的也不是什麽女神網紅，但勝在質樸純真，簡單開朗。

　　不過普及知識歸普及知識，陸曉硯還重點問了兩個問題，斟酌了片刻，陸曉硯還是比較好奇程丹的身世:“小豆子，

你跟那個青袖大妖怪打招呼的時候說是什麽後輩，你家是做什麽的啊?連這種大妖怪都有關系！”　　程丹倒也沒什麽嬌羞或者不可言，想了想說道:“其實也沒什麽，我們程家應該算是我剛才跟你說的風水一脈，聽我爹說，我們家應該是發跡於宋代，有記載的第一位先祖就是程祖明德，剛才青袖——姐姐提的就是他，你不知道當時我嚇死了，幸好當時我跟我爹去祭過一次祖，看過祠堂裡的牌位有點印象，否則你已經看不到我了。”

　　“哈哈，厲害啊，原來你是風水師啊，來定個穴我們也去盜個墓，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分分鍾電影主角啊。”

　　“你別光說我，你是怎麽回事，一開始我算是有家傳祖玉護著，青袖大仙的妖氣一般人可扛不住，車上的人都暈過去了，你為什麽一點事沒有?”程丹想起陸曉硯當時的活寶表現，帶著好奇。

　　“我也不知道啊，我看他們都暈了，而且越來越嚇人， 只能裝暈，在姓宋的警察那說的就是真的，可能是受你的影響吧，你不是有家傳寶玉嗎，我離你那麽近。”陸曉硯也納悶，那種情況下還不如暈過去呢，醒來啥事不知，至少世界觀不會受到衝擊。

　　“可能是吧！”其實當時宋無雙已經反覆問過陸曉硯，並檢查了他一下，程丹也找不出原因，只能歸結為自己的影響。

　　“哎，你們風水大師都會什麽啊?可不可以算命什麽的?”陸曉硯想自己現在還是個草根D絲，剛畢業的小北漂一枚，還幻想著未來什麽時候能夠大富大貴。

　　“那是相學和周易的學問，風水不擅長這個，不過你也不要看不起風水，我悄悄告訴你個秘密，真事哦——”程丹故作神秘，“我爸曾經給一富豪布過一個風水局，你知道這風水局有多厲害嗎?”

　　“有多厲害?”雖然經常聽到風水風水，但到底有什麽用，會帶來什麽陸曉硯還真不知道。

　　“引來了一條龍！”程丹聲音壓低，顯得神神秘秘。

　　“真的假的?”

　　“騙你做什麽——”

　　世上曾有萬種神奇，如今卻被人類獨佔，異於人類的生物只能消失，妖魔鬼怪，魑魅魍魎，包括巫佛道甚至風水術士，都需要隱藏起來，唯恐被人發覺，也互相提防。不過大道萬千，世事輪轉，誰又能知道每次結束難道不是新的開始呢。

　　沒兩天被程父一個電話叫走了程丹，剩下陸曉硯一人後，會常常想起程丹給他說過的一部美劇中的台詞:“All the legends are tr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