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反抗嗎?”
羅伯特眼睛微眯。
他還真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帶槍過來。
“羅伯特?克勞斯……”薩奇舔了舔乾燥的嘴唇,雖然眼眶還在滴血,但他似乎已經忘記了疼痛,神情異常興奮。
“我承認你確實是個人才,就算再來一局我也鬥不過你。”
這句話意味著,薩奇,已經認可了羅伯特,並將其當做【必須乾掉之人】。
“但是!”
“在這個世界上,過程並不重要,人們只看重結果如何。”
“我也是如此。”
他打開了手槍的保險,正對著羅伯特。
“我的地位不會變化,雖然受了點傷,但我對這片區域的控制權並不會削弱!”
“而你,羅伯特?克勞斯,將會死在我卡洛斯?薩奇的手中,成為我穩固統治的墊腳石!”
說著,他就要扣動扳機。
而羅伯特卻是沒有一絲慌張。
別忘了,在薩奇的身上,還留著最後一份力呢。
“該做好覺悟的人,是你。”羅伯特輕輕地說。
隨後,薩奇持槍的手臂忽然扭曲,槍口反轉過來。
接著,扳機扣下,鮮血飛濺。
子彈夾帶著高溫,精準地穿過了薩奇的肩膀。
但他還活著。
有這麽一瞬間,薩奇想起了家鄉,想起了兒時經常路過的那片田野,想起了青年時期曾暗戀過的姑娘,想起了成為黑商後因自己而死的親人們……
直到真正面臨死亡的那一刻,他才想起一句話——
【生活原本是很美好的。】
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浸濕了衣領。
也許……他真的已經很累了。
背叛自己的青春,背叛自己的親人,背叛自己的夥伴,最後,背叛自己的人生。
他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從更深的層面上講。
他所謂的覺悟,不過是為自己的逃避所作的借口罷了。
“我輸了。”
就這樣,薩奇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失敗,不再掙扎,宛如在苦難中前行的眾生,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他放下手槍,倚靠著牆壁,神情無喜無悲,只有擺脫一切的舒暢。
“你可以殺掉我了。”他這麽說著,將地上的手槍丟了過去。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事實就是這樣。”
羅伯特緩緩蹲下身,撿起了那把手槍,但並沒有朝薩奇射擊,相反,他陷入了沉思。
“不,既然你已不再糾纏於我,那我也沒什麽理由繼續和你戰鬥。”
薩奇聞言,有些驚訝,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這才反應過來,打敗自己的,是個連殺人都不敢的二十多歲青年。
“我這一生,還真是失敗啊。”
接著他重新望向羅伯特,神情再次變得驚訝。
“身為一名黑商,我能看得出,你有一種異常強烈的【饑渴】,正是這份饑渴才使你擁有打敗我的實力……”
“能告訴我嗎?你的目的。”
本來快速離開這裡,聽了薩奇的話後,羅伯特回過頭來,那對瞳孔中透露出來的堅定令他有些驚訝。
“我的目的……”
“是逃出這所監獄!”
薩奇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那麽,作為一個前輩,我給你提點醒吧。”
“任何事物都有弱點。”
“【白石監獄】也是如此。
” “盡管過去幾十年間沒有一個人能逃出這裡……但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還能成功。”
薩奇深吸了口氣,似乎做好了某種覺悟。
“聽好了,想要逃出去,關鍵是……”
話音戛然而止。
薩奇張著嘴,瞳孔猛縮,同時羅伯特注意到,對方脖子處正在不斷變紅,甚至汗水都被蒸發成了水蒸氣。
是溫度!薩奇脖子處的溫度正在不斷升高,甚至不少血管都已破裂,鼻血如瀑布般止不住地向下流。
為什麽薩奇身體會突然這樣?羅伯特無從得知,面對如此突然的情況,他也不知從何下手。
“你……你是……”
突然,薩奇像是看見了什麽,神情驚恐無比,就像即將被踩死的老鼠那般無力。
下一秒,他的身體瞬間炸開。
沒有血液,沒有腦漿,整個人就好像被什麽消除了一樣,徹底消失在三人眼前。
……
【第三天】
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伊頓拿出《聖經》,依靠在牢房的牆壁上,默默讀著。
現在是八點十九分,早飯時間已過,大部分人要麽去工作,要麽就像伊頓這樣做自己的事。
身為不依附任何勢力的個體存在,伊頓能存活至今自然也有他的本領,因此他也沒必要去做那些又累又沒啥工資的髒活。
但羅伯特就不一樣了,他身為新人,沒有優惠,沒有人緣,在這所監獄想要獲得最基本的生存條件,就必須得去工作。
從此,白石監獄多了個整天推著一大堆垃圾跑上跑下的新犯人。
不過,這項工作對於羅伯特來講並不算太困難。
他的能力——【Lights Go Out】可以消除地面的摩擦力,從而減小推推車所需要的動力。
第一次,羅伯特在白石監獄吃了頓好的, 當然,代價就是推半天垃圾。
不過對於他來講已經很劃算了,畢竟沒人願意一直吃生飯米蟲和泥土。
……
“你就是羅伯特?克勞斯吧?”
正吃著飯,羅伯特耳邊忽然傳來陌生的男音。
他回過頭去,望著那人的面孔,一句話脫口而出:
“你誰啊?”
赫爾斯的笑容凝固了。
“我們昨天才剛過見面啊……我的存在感有那麽低嗎?”他的語氣有些悲涼,“我叫米歇爾?赫爾斯,是薩奇曾經的手下。”
羅伯特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想起確實是有這麽一號人存在。
“那麽,有什麽事嗎?”
昨天那件事他還記憶猶新呢,面前這人搞不好是來尋仇的。
如果是那樣……他不介意再乾掉一個。
見羅伯特臉色略有不善,想起薩奇的經歷,赫爾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聽好了,我可不是來找你報仇的,我跟薩奇那家夥關系本來就不好,”他咽了口口水,見四周無人,便湊上去,低聲說道,“你還記得他是怎麽死的嗎?”
羅伯特捏著下巴,開始認真回憶。
“蒸發了?”
“……明顯不是吧,”赫爾斯有些無語,但還是講出了自己的推測,“薩奇在死前提到了【逃出監獄的關鍵】,在這個時候被殺死肯定不正常,先不討論凶手行凶的手法,我們可以得出兩個結論——”
“一,凶手知道薩奇要說的是什麽。”
“二,凶手並不想讓我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