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許,街道司衙門後院寢舍之內
“浩哥兒,你這是怎麽了啊?我看你自打兩刻之前回來,就一直蹲在這兒嘔吐,是不是午膳時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把肚子給吃壞了?”張三木在寢舍之內,看到王浩蹲在痰盂前,時不時地嘔吐出穢物,七分關切三分好奇地問詢了一番道。
面對張三木好奇關切地問詢,王浩稍事停頓,便信手拈來了一個理由,搪塞道:“知我者,三木也。三木兄弟,還真被給你猜對了,一個半時辰之前,我在潘家樓東大街的一家路邊攤吃了午飯。
“十有八九是這家路邊攤的肉食不夠新鮮,我吃了足足一大碗的燉牛肉,當時就感覺這熟牛肉有點兒怪味,卻也沒有太在意。
“現在想來,那熟牛肉應是過夜,或者放置了好幾日沒有賣出去,今日再拿出來賣,導致我吃壞了肚子,遇人不淑呐,竟遇上了一個黑心的攤販。”
隻待王浩的話音剛落,蹲在一旁的張三木,立馬就安撫道:“浩哥兒,你說你,現在都是咱們街道司的司丞了,最不濟,也是一個從八品的官兒。要是在外出辦事,還是少吃路邊攤為好,到飯鋪吃靠譜些。”
聽完張三木的安撫,王浩趕緊應承道:“是啊,三木兄弟,往後呢,我在外出辦事回不來吃飯,就去飯鋪吃,再也不去路邊攤吃,這不是吃一塹長一智嘛!”
嘔吐了大抵兩刻的功夫後,王浩把肚子裡面今天中午在包拯家吃得所有東西,甚至包括早上吃的東西,幾乎都傾瀉而出,積累了滿滿一大痰盂。
好在,經過這一番嘔吐,王浩覺得自己的肚子舒服了許多,他躺在了自己的木床上,生怕張三木留在這兒再問東問西,以免自己再露出什麽破綻,就把張三木打發走,讓張三木去巡街。
望著張三木離去的背影,躺在床上的王浩,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方才又逃過一劫,若是他實話實說,是因為吃茶而導致嘔吐,定然會引起張三木的懷疑。
作為一個生活在北宋時期的古人,對於吃茶應該非常適應才對,可是,王浩這個衝現代社會穿越而來的人,讓他喝個冰紅茶之類的飲料還行,讓他吃裡面添加了各種佐料的茶水,自然是難以下咽,生不如死,不上吐下瀉才怪呢。
讓王浩感到惱怒的是,一個多時辰之前,在開封府衙的後院包拯家中,趙徽若當著包拯一家四口人的面面,讓他吃下三碗茶而出糗,此仇不報非君子。
至於王浩此前對於趙徽若是福康公主的身份並不知情,卻在包拯府上,當著包拯一家四口的面,先包拯之前揭穿趙徽若公主的身份,王浩只是想當然地認為,包拯一家四口早就得知了趙徽若是公主的身份,沒有想到最後卻弄巧成拙。
要說,趙徽若把王浩認定為暴露自己公主身份的罪魁禍首,也不完全是這樣,因為昨晚在街道司後院,包拯喝得有幾分醉意,腦袋有些暈眩。
趁此時機,王浩借故把包拯拉到一旁,追問今夜到訪街道司衙門的一行人是何來歷,那位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官人,在他的辦公房之內跟包拯商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功夫,到底所為何事。
對於王浩的這一番追問,酒勁兒已經上頭的包拯,就放松了警惕和戒備,告知王浩那位文質彬彬的官人,就是當今官家,而那位年輕貌美的姑娘,就是官家的大女兒富康公主。
正當包拯要說曹皇后和苗貴妃之際,卻被幾名開封府衙的捕頭拉去吃酒,
讓王浩錯失了繼續深入了解的機會,為此,他還對那幾個來的不是時候的捕頭,埋怨了一宿。 若是這樣說來,最先泄露趙徽若是富康公主身份的人,不是王浩,而是包拯才對。
只是,回到家以後,乘坐馬車的包拯,經過一路顛簸,半夜回到開封府衙後,就已酒醒大半,對於他醉酒時跟王浩之間說的話,也忘記的一乾二淨。
雖然,包拯第二日已記不起此事,但是,王浩卻記得清清楚楚,認為包拯所言,不會有錯,也沒有必要故意蒙騙他,正所謂“酒後吐真言”,就是這個道理。
等到張三木的背影徹底消失在王浩的視線裡面,王浩突然在這個時候,想起來昨個兒夜裡頭,跟趙徽若一起夜訪街道司衙門的那兩位美婦人,一個看起來儀態端莊,一個看起來賢良淑德。
在此時的王浩看來,這兩位美婦人,極有可能其中一個是皇后,一個是貴妃,不然的話,趙徽若不可能在她們倆面前,表現得如此乖巧,一點兒都不敢放肆。
再一想到,其中的哪一位儀態端莊的美婦人,說要在三日之後,派人來取多些衛生巾帶回去用,頓時,就讓王浩想到了一個對趙徽若實施報復打擊的好主意。
念及至此,王浩覺得,既然自己收拾不了趙徽若這個刁蠻公主,那就讓這兩位美婦人替自己好好地教訓一下趙徽若,這才讓他輕松愉悅了許多。
只是王浩不知,這兩位美婦人,一位是曹皇后,一位是苗貴妃,而苗貴妃是趙徽若的生母,曹皇后膝下無兒無女,把趙徽若視若己出,都對趙徽若疼愛有加,他所打得這個如意算盤,到最後只怕是會弄巧成拙。
這邊廂,王浩躺在床上,暗自在心裡頭盤算著這兩日,瞅準送衛生巾的機會,讓那兩位美婦人替自己收拾教訓趙徽若一事。
那邊廂,在曹皇后的寢宮之內,趙徽若陪著曹皇后和苗貴妃食用晚膳,當趙徽若繪聲繪色地把她今日在包拯府的午宴上,以連吃三碗茶的方式,讓王浩當中出糗一事講述出來的時候,引得曹皇后和苗貴妃捧腹大笑。
大笑了幾聲後,苗貴妃收斂起臉頰上的笑容,轉而換做一臉肅容的樣子,對她的親生女兒趙徽若,沒好氣地嗔怪質問道:“若兒,你怎這般無理取鬧,從歐陽公家下學後,你私自前往包公府上做客,我和姐姐(曹皇后)不責怪你便是。
“可你在包公家的午宴上,當眾戲弄王司丞,並使其當眾出糗,只是因為他在包家人面前拆穿了你公主的身份,這未免有些過分。
“日後,若是再見到王司丞,你不許這般無禮,應當以禮相待才是。你可知,你爹(宋仁宗趙禎)今日晚膳都沒有前來食用,還在垂拱殿內挑燈批閱奏折,所為何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