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成此時躊躇滿志,往日極為平靜的他,臉上也有難以掩蓋的興奮之意。
這也難怪他這幅模樣,畢竟洪武幫的生平大敵野狼幫,就要在他的手下覆滅了。
這讓身為幫主的他,怎麽能不興奮呢!
他現在正在野狼山的山腰上,原來野狼幫的某個哨卡處。
身邊還簇擁著許多洪武幫的紅衣鐵衛,這五十多名鐵衛都是他花費了大量心血,精心培養出來的死士。
不但個個武功精湛,而且而且還都忠心耿耿,對他絕無二心。
這一批人一向都被他視若至寶,平時舍不得用在日常的爭鬥中。
但此時他卻全部帶在了身邊,為的就是畢功於一役,將野狼幫徹底抹去。
而待他拿下野狼幫,佔據廣林郡的半壁江山,他身後的修仙宗門必定會賞賜於他。
成為修仙者,也不是沒有可能。
“破了!”
“攻破了!”
一陣驚天動地的吵擾聲,把這位徐大幫主從沉思中驚醒。
他有些吃驚忙抬起頭,向山峰上看去。只見上面原來插著七野狼幫旗幟的哨卡,已經擠滿了他手下,哨卡真的已經被攻破了。
徐文成皺了下眉頭,他覺得有些奇怪。按照前面幾道關卡的防守力度來看,這最後一道按理說應該更加難攻才對。
怎麽這一會兒,就被他的手下攻打下來呢,難不成有什麽陰謀?
他的神色陰沉了下來,凡是熟悉徐大幫主的人都知道。
這是他心中不愉的表現。
如果在這個時候觸怒了他,那麽這個冒犯到他的人,恐怕想死都很難了。
“既然攻破了,為什麽不走了?”
帶著些許質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話語中並沒有太多尊敬之意。
如果是一般人,徐文成恐怕已經是勃然大怒了。
而他卻轉過身去,恭恭敬敬的回答:“玉真上人,我覺得這次破關破得有些太蹊蹺了,恐怕有什麽圈套設在裡面,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怕什麽,那個蠢貨矮子死了,他們沒有修仙者,拿什麽與我抗衡?有我在,他們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快一些,從早上打到下午,上人我也熬的夠嗆。早點解決這些麻煩,我也好早些休息。”
玉真上人眼皮子一翻,老氣橫秋的說道。
端是沒有把這山上,上下下的人放在眼裡。
武林高手們苦練十年二十年殺人技,在普通人面前高人一等,非常厲害。
可練上一百年又能怎樣,修仙者兩道法術,殺其就如宰小雞,非常容易。
也就是規則限制,和修仙者之間的製衡,他們不好親自下場動手。
不然的話,早就打翻天了。
現在,平衡已經打破,稍稍違背一些規則也就不算什麽。
再說了,只要把敵人殺光了,還有誰會證明他違反了遊戲規則?
面對玉真上人的不耐之色,徐文成心裡也不滿。
“催什麽催,等老子成了修仙者,非得讓你好看。”
心中之語他並不會說出口,依舊恭敬的表示服從。
既然有了玉真上人的保證,徐文成也就不再遲疑,馬上命令洪武幫眾人全部進入野狼山峰頂,準備攻打野狼幫的總堂——野狼殿。
徐文成也是第一次來到死對頭的老巢,瞧見野狼殿的規模,他是大吃一驚。
他覺得自己的洪武幫總壇和其一比較,簡直太差勁了,
沒法比, 只見在野狼山頂的十余畝空地上,拔地而起了幾座,由青色巨石修築而成的石殿,一大六小,成品字形布局。
“畢竟還是傳承了百余年的門派,其財力還不是我這個才崛起十余年的幫派所能比的,真是奢侈豪華啊!”徐文成不禁暗暗想到。
他已經拿定了主意,只要一滅了野狼幫。他就馬上把總壇搬到此地。
這樣宏偉的建築,才能符合他一方霸主的身份。
徐文成看了看對面主殿黑不隆冬的入口處,又看了下四周的屬下,終於把右手緩緩的舉了起來。
刹那間,整座野狼山山頂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這手掌上,他們都知道,只要這隻手一開始落下,這場殲滅野狼幫總壇的慘烈攻防戰就要開始了。
“且慢。”
就在此時,忽然從那黑黑的主殿入口處,傳來了一聲冰冷的聲音。
然後一陣吧嗒吧嗒的有節奏的腳步聲,從裡面傳了出來,並且越來越清晰。
最後一個灰色衣衫的中年人出現在了入口處。
此人頭上插著一把木簪,全身上下隻挎著一把黑色劍鞘的長劍。
臉色蒼白無比,然而眼睛卻炯炯有神。目光所到之處,猶如利劍般直刺人心扉,令人不寒而栗。
他在離開入口處數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緩緩打量起圍在自己前面的眾人,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
終於,他的視線落在了徐文成高高舉起的右手上,然後目光又從手掌挪到了徐文成的臉上。
“徐文成!”
他叫出了徐大幫主的名字。
“吳義和。”
徐文成也毫不示弱的喊出了對方的身份。
“說起來,我們兩人身為一方之主,倒是第一次面對面的結果。是不是,我的吳大門主?”
徐文成用一種非常輕松的語氣說著,嘴角掛起了一絲譏諷之色。
吳義和毫無表情的回視,然後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落在了他身旁的玉真上人身上。
徐文成似是有些察覺,言語中帶了幾分惱怒:“姓吳的,你一個人出來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好投降了嗎?”
吳義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對玉真上人說:“駐守門派的修仙者,不準對敵對門派的凡人出手,閣下似乎要準備違反規則了?”
的確,在各江湖門派駐守的修仙者,只是起到一個溝通的作用。
上面有規矩,凡人之間打生打死與他們無關,他們不準肆意出手。
玉真上人今天敢出手,那麽野狼幫身後的靠山滅了他,玉真上人身後的靠山不得為其報仇。
破壞規則者,就不受規則的保護。
不過,玉真上人今天敢來,就不會害怕這些。
“吳幫主,如果你只能拿規矩來壓我,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趁現在選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當作葬身之地,也不損你一方之主的威名。”
徐文成覺得自己被無視了,心中惱怒萬分。等待玉真上人說完話,他嘿嘿的冷笑一聲。
“姓吳的,你若是投降,我可留你一命。但若是還想廢話,那我可就告訴你,白日做夢。隻待我一聲令下,野狼幫雞犬不留。”
“哦,是嗎?那不妨看看這個再說話。”吳義和伸起手擺了擺,一支十余人的隊伍從大殿中走了出來。
這十余人人人著黑衣,雙手持弩,全部對準了玉真上人。
“靈符弩!?”
一直表現淡然,裝得十分仙風道骨的玉真上人,此時卻是臉色大變,甚至不自然的倒退了兩步。
“沒錯,獵殺低階妖獸用的靈符弩。獵殺修士也不在話下。上人可要考慮清楚了。”
徐文成以前從未聽過,隻覺得吳義和說的有些太誇張了。這不就是弩箭嗎,怎麽能殺得了修士?
玉真上人心中百轉,已有退縮之意。
便與他傳音解釋道:“靈符弩是修士打造的低階法器,其上放置靈石,凡人武者亦可使用。
其配置的弩箭,上刻有符文,低級妖獸皮糙肉厚,卻也難擋其威。
當初這種法器被製造出來,是用來對付妖獸潮的。後來被運用到修士的戰爭當中。
十余具靈符弩,足以對我造成致命威脅。今日,咱們怕是要撤了。”
“撤?”
徐文成覺得這是個笑話,他今日興師動眾的打上山來了,還跟他說撤?
那他豈不是要成笑柄。
更何況,拿下野狼幫的封賞,足以讓他賭一賭。
“上人,他們即便有這所謂的弩箭法器,數量也一定不會很多。消滅掉他們,姓吳的就沒有跟咱們談判的資本。”
說服玉真上任的同時,徐文成已經舉起了右手,用力的向下一揮,暴喝道:“進攻!”
他今日前來,除了玉真上人這位大高手作為倚仗,當然還有其余的手段。
圍在他身邊的紅衣鐵衛,紛紛從衣袍中取出了軍用弩箭,照著吳大幫主身後的十余人,便是一輪齊射。
喊殺聲震天,箭如雨下,吳義和雖說也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但心中還是猛的一沉,臉色垮了下來。
他也別無他法,長劍在手中化為作一座劍牆,劍氣將飛來的箭支紛紛絞碎,掉落一地。
“撤進主殿裡打!”
在他身後的黑衣衛,早就得到了一旦開戰,需先集火敵方修仙者的命令。
他們無視了飛射來的弩箭,將生死度之於外。十余具靈符弩朝著玉真上人打了個齊射,聽到幫主之令,才紛紛朝主殿裡退去。
玉真上人被雙方之間的突然開戰,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修仙者的反應是極快的,他一掐禦風訣,身如輕燕閃到了十余米外。
剛才站到他附近的洪武幫幫眾,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霸道的弩箭一穿二,一穿三,還帶有爆裂效果。被駑箭射到的地方都炸開一個拳頭大的洞,眨眼間就就死了一地。
目睹這一切的洪武幫幫眾,呆滯在了當場。他們被這種刹那間,就造成巨大殺傷的武器給嚇到了。
喊殺聲也沒有之前那樣充滿底氣了。
“不要怕,此種弩箭他們絕對不多,不然他們早攻咱們山頭了!”
徐文成狼狽的閃到一旁,見到己方士氣大降,不管有還是沒有,都胡謅了幾句,鼓舞士氣。
“快,都給老子上,拿下野狼幫全都重重有賞!”
提到賞賜,對於金錢權力的渴望,壓倒了對於死亡的害怕。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跟老子上!”
“殺一個賞銀十兩,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弟兄們跟我上!”
洪武幫下轄的幾個戰堂的堂主,都紛紛發表鼓舞士氣的宣言,帶著麾下的幫眾殺進了大殿裡。
玉真上人放出一件土黃色小盾法器,環繞在身邊。然後大開神識,緊張的搜尋著會對他產生致命威脅的靈符弩。
雙方的幫眾廝殺到一起,野狼幫佔據地理優勢,洪武幫的人則銳氣十足。
沒有這位修仙者的參與,一時之間雙方勢均力敵,誰也沒有立即打敗對方的能力。
但是,很顯然洪武幫一方更佔些優勢。
修仙者和凡人不僅僅是攻擊手段的差距,靈活的移動,猶如雷達掃描一樣的神識,才是雙方天差地別的原因。
除了偷襲,或者數量足夠多,靈符弩很難殺死一位謹慎的修仙者。
而給予修仙者足夠的時間,憑借神識將敵人找出來,用法器一個一個消滅,則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玉真上人本不願冒一些風險,心中萌生退意。可既然打起來了,那他也會把疑慮先放下,先消滅了敵人再說。
徐文成不經他同意就妄動的帳,等消滅了野狼幫再算也不遲。
雙方打得熱火朝天,在眾多洪武幫幫眾最後面,一位打扮極為不起眼的人在心中嘀咕:
“果然,誰還沒點壓箱底手段。你們打吧,把狗腦子打出來才好,老子摸屍就行了。”
這人正是偷偷摸摸跟上來的齊雲。
之前,兩位幫主有點兒要打不成的意思,他急得恨不得耍點手段,點著雙方開戰的導火索。
見到黑衣衛拿著的靈符弩,他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有些後怕。
在繳獲長春上人的戰利品當中,有幾本書籍。其中有一本介紹了各種常見的法器,靈符弩赫然就在其中。
此種低階法器足以讓凡人拿著,對修士造成生命威脅。
他不由得為自己沒有魯莽殺上來,而感到慶幸。
現在,他隻想看戲,什麽時候打完,在閃亮登場。
到那時做個漁翁,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