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這個小王八蛋還真他娘的是個練武奇才,短短十天時間,就從一個半時辰蹲到了三個時辰,並且蹲完馬步後也不會像第一次一樣暈倒在地上,這些轉變,寧思遠和孫曉當然是都看在眼裡。
一上午過去得極快,寧思遠泡完澡換上一身新衣服走到後院,直接推開姐弟倆的房門,將兩包藥材扔在桌上,隨後走到孫婉蓉身前,一隻手握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後者便主動張開嘴,寧思遠笑了句真乖後,扔了一顆藥丸在她嘴裡。
孫婉蓉顯然已經認了命,寧思遠雖說每個月都會給她服一顆毒藥,但平日裡對他們姐弟倆也算是不錯,一日三餐頓頓有肉,每隔幾天還會送一些治療淤血的藥材,孫婉蓉現在對寧思遠有一種特別奇怪的情感,她想恨,卻又恨不起來。
“明天便是除夕了,你們姐弟倆明天下午跟著巧兒一起貼春聯,有什麽想吃的提前知會花媽媽,另外隔壁房間我已經讓人收拾出來了,你明天就搬過去。”
孫婉蓉低眉頷首道:“我和我弟弟住在一起很好,不用搬。”
寧思遠冷聲道:“不是你覺得好便不用搬,而是我讓你搬,你就必須得搬。”
言罷,寧思遠轉身出了房間,孫婉蓉擠出一抹笑容,揉了揉孫曉的腦袋笑道:“別怕,姐姐就住在隔壁,只是隔了一堵牆而已。”
孫曉破天荒地沒有說寧思遠的壞話,而是老氣橫秋地說道:“姐,我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那個大壞蛋應該怕我們被人議論,才讓姐姐搬到隔壁去的。”
孫婉蓉啞然。
寧思遠走進雜物間,看到老啞巴還是雷打不動地坐在地上,嘴上笑著問道:“啞巴叔,明天就過年了,咱們還是老規矩,我讓人給你送兩壺好酒來?”
老啞巴嗯了一聲,寧思遠繼續問道:“不用整點下酒菜?”
“酒中千滋百味,要下酒菜做什麽?”
“得咧,到時候一定讓人給你準時送過來。”寧思遠擺擺手出了雜物間,回到三樓廂房,林彩兒和葉詩詩正在練習前不久寧思遠新作的那首【照花台】,寧思遠坐在桌旁,朝兩人比了個手勢,兩人便各自彈奏起了琵琶和古箏。
寧思遠用別具一格的嗓音哼唱道:“一呀麽更兒裡呀,月了影兒照花台。秋香姐定下了計,她說晚傍晌來。牡丹亭前我們多恩愛,但願得鸞鳳早早配和諧……”
巧兒一直在門口偷聽,直到寧思遠的聲音停了下來,巧兒才推開門走了進去,林彩兒將琵琶放在地上,笑道:“外面的人都說我音甲天下,那是他們鼠目寸光,等他們聽了少爺的聲音,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音甲天下。”
寧思遠不可置否地輕輕一笑,看到巧兒手上拿著東西,便放下茶盞問道:“是明天除夕的貨物清單吧?”
“嗯。”巧兒走上前,將手中幾張紙遞給了寧思遠笑道:“花媽媽按照少爺的吩咐,今年在每一桌又多加了兩道菜,另外彩頭也比去年高多了,足足二十兩銀子呢。”
寧思遠掃看了一眼,將紙遞還給巧兒說道:“就按這個來吧,另外你讓小五跟去年一樣,去買些紅紙過來。”
巧兒高興道:“少爺又要給我們發壓歲錢了?”
寧思遠伸手捏了捏巧兒的小臉,樂道:“就你聰明。”
巧兒吐了吐小雀舌,開心跑了出去。
一夜無事,次日家家戶戶出門掃雪,吃過午飯後,按照當地的規矩,便一個個貼起了春聯,醉仙院的人也是上上下下忙成一團,
小廝們都在忙著掛紅燈籠,貼門口的春聯。而樓上樓下的姑娘們也都一個個的打掃自己的房間,後廚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後院裡,林凡坐在藤椅上,一邊吃著荔枝,一邊看姐弟倆貼著春聯,巧兒遠遠站著,不停說著哪哪歪了,可孫婉蓉和孫曉顯然是第一次貼春聯,忙得手忙腳亂不說,身上也是被漿糊弄得髒兮兮的。
寧思遠實在看不過眼,起身從孫婉蓉手裡搶過裝著漿糊的碗,拿著春聯爬上梯子,三兩下就把後院所有門口的春聯給貼好了。
等日落之後,小五跑到後院喊了句:“少爺,都準備好了。”
寧思遠這才洗乾淨了手,牽著巧兒往前院走,走出幾步,寧思遠又轉過頭道:“你們姐弟倆愣著做什麽,不想吃年夜飯啊?”
孫婉蓉頓時一愣,她一雙秀麗眸子呆呆望著寧思遠,她做夢也沒敢想,寧思遠會讓自己和弟弟一起吃年夜飯。
“姐,姐。”
孫婉蓉反應過來,急促道了句:“我洗乾淨就過去。”
寧思遠聳聳肩,牽著巧兒往前院大廳裡走,巧兒一邊說道:“他們還不知道少爺的好,等他們知道了少爺的好之後,肯定不會再這樣對少爺了。”
寧思遠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道:“那你說說看,少爺哪裡好了?”
“少爺就是好,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
寧思遠高興道:“還是我家巧兒會說話,待會少爺一定多給你點壓歲錢。”
巧兒踮起腳在寧思遠臉頰上快速嘬了一口,隨口清脆笑道:“謝謝少爺。”
寧思遠苦笑不得,這丫頭什麽時候也學壞了?
兩人走到前院,原本作為接客的大廳此時都清了場,不大不小的空間擺了一共十張桌子,最間擺著一個圓桌,另外九張桌子都是方桌,此時樓上樓下的姑娘們都已經落座了,看到寧思遠走過來,大廳裡頓時熱鬧了起來。
等寧思遠路過時,姑娘們都站起身,一個個肆意地吃著寧思遠的豆腐,一些膽子大的,竟還借著問好的由頭,用自己上半身那二兩肉使勁在寧思遠身上蹭,今兒個她們可是什麽都不怕,因為寧思遠說過,在除夕這天,她們想做什麽都可以。
花媽媽打扮雍容地下了樓,扶著寧思遠坐下後,又吩咐兩個小廝將大廳裡的蠟燭都點燃了,很快大街上就響起了鞭炮聲,寧思遠吩咐道:“小五,去門口把鞭炮點了。”
“好~”小五拿著一根香走到門口將鞭炮點著後,就跑進醉仙院,順手還將大門給關上了。
這時候,孫婉蓉牽著孫曉也走過了過來,原本姐弟倆是想找個角落裡坐下,但看到角落都沒了座位,一時間手足無措,好在寧思遠看見這一幕,招了招手,將姐弟倆喊到自己桌子旁坐了下來。
中間圓桌上,寧思遠、林彩兒、葉詩詩、花有容、巧兒、小五、再加上姐弟倆一共八個人,其他桌旁都坐著六個人,除開還在後廚忙碌的廚子,醉仙院算下來已經六十多人了。
“少爺,我們這就開始?”花有容問了一句,見寧思遠點頭後,便拍了拍手,後廚很快就有人端上了菜肴,短短一刻鍾時間,十個桌子上就都擺滿了菜,可沒人先動筷子。
巧兒給寧思遠倒上一杯茶,哪料想寧思遠示意把茶換成酒,巧兒便又把茶倒了,斟了半杯酒,寧思遠拿著酒杯起身笑道:“老規矩,今天不準聊傷心事,都給少爺吃好喝好,誰要是沒喝醉,今晚少爺就不給他壓歲錢了。”
大廳裡的人紛紛都站了起來,三十多位姑娘加上二十多個小廝齊聲答了是後,便又都紛紛坐下來。
寧思遠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菜後,又朝角落裡腰上還系著圍裙的婦人喊道:“柳娘,你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婦人高興笑道:“少爺吃得好就好。”
寧思遠動了筷子後,其他人才紛紛吃了起來,見孫婉蓉姐弟倆半天沒反應,寧思遠又道:“看能看飽嗎?吃啊。”
孫曉看了一眼孫婉蓉,見孫婉蓉點頭後,這才立馬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按道理來說,剛來院子的人第一年是不準坐到主桌上來的,但既然是寧思遠吩咐的,其他人心裡自然也沒敢什麽意見。
吃到一半,柳娘又帶著幾個小廝從後廚端上一盤盤餃子上桌,不多不少正好一人一個,寧思遠笑道:“老規矩啊,吃到餃子餡是銅板的彩頭,我賞她二十兩銀子。”
大廳裡再次熱鬧了起來,二十兩銀子可是一筆不少的數目,若是拿到貧苦人家,能足足用上一年呢。
也是為了趕熱鬧,寧思遠拿起筷子也吃了一個。
孫婉蓉給孫曉夾了一個,自己也夾了一個,可是放進嘴裡後,她臉上的表情立馬就有些不對勁。
寧思遠起身問道:“誰吃到了彩頭?”
都在議論,沒人起身。
寧思遠掃視了一圈,最後看到孫婉蓉表情不正常時,走上前,掐著孫婉蓉的臉頰,後者吐出來一顆銅板後,寧思遠笑罵道:“傻啊你,我不讓你吐出來,你打算咽下去啊?”
言罷,寧思遠又喊了一聲花媽媽,後者立馬拿著二十兩銀子遞給了寧思遠,寧思遠接過手後,又放在了孫婉蓉面前,還不忘說道:“你要是想買什麽東西,可以讓小五去買,他腿腳快,做事效率高。”
孫婉蓉癡癡望著桌上銀子,神情有些恍惚。
等到夜半時分,外面又響起鞭炮聲後,眾人才知道新年到了。
花有容看著寧思遠說了句少爺新年好後,大廳裡的姑娘小廝們便一個個都喊了起來,寧思遠使了個眼色給小五,後者立馬跑上樓,很快就端著一個托盤下樓,寧思遠揭開布,托盤上滿滿當當擺著幾十個用紅紙包著的壓歲錢,寧思遠起身走到每個桌前,一個個都派發了一份壓歲錢, 每當寧思遠講壓歲錢放到一人手中後,便都能聽到一聲謝謝少爺,走了一圈,最後回到自己的桌上,給花媽媽、林彩兒、巧兒等人也派發完壓歲錢,寧思遠最後又走到姐弟倆身旁,將兩個用紅紙包著的壓歲錢塞進姐弟倆手中,見兩人遲遲沒有反應,寧思遠無奈笑道:“收了壓歲錢,不會說聲謝謝啊?”
孫婉蓉剛說出一個謝字,寧思遠便轉身走了,林彩兒和葉詩詩兩人一左一右地跟著,花有容起身拍了拍手道:“守完夜了,大家早點去休息吧。”
大廳裡的人很快散去,除了桌上的飯菜收拾乾淨了,地上的垃圾都沒清掃,這也是寧思遠當初定下的規矩,他說,要是新年第一天就把垃圾掃了,那新一年的好運氣也會被清掃出門。
巧兒很快端上來一盆熱水,伺候寧思遠泡完腳後,寧思遠又從懷裡摸出了一個更大的紅包遞給巧兒道:“不準告訴別人啊,這可是獨一份。”
巧兒露出兩顆小虎牙,點頭笑道:“謝謝少爺。”
“去吧,早點休息。”
“嗯。”
葉詩詩給寧思遠寬衣後,一雙酥嫩玉手便環在寧思遠脖頸上媚聲媚語地問道:“少爺,我們的紅包呢?”
林彩兒也躺倒在了寧思遠的懷裡,同樣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寧思遠捏著林彩兒的臉蛋笑道:“你們兩個可不缺銀子,你們缺得是愛。”
林彩兒和葉詩詩對視一眼,各自拉下兩邊羅帳,隨後房間裡就傳來兩人的歡快笑聲。
嬌聲陣陣。
春宵帳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