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東西!”陸禾章等人一走,永昌帝發火了,還砸了一個杯子。
“皇上,你不要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剛剛上任的司禮監掌印蕭靜,馬上開口勸說。
“楊漣這個老東西,仗著擁立有功,時不時的對朕指手畫腳,朕看他是不想活了!”
永昌帝的火氣很大,對楊漣也很不滿,甚至已經有了殺意。
“皇上,楊漣畢竟是有功的,為您出過大力……”
“有功又怎麽樣,難道還讓朕忍著他!”
沒等蕭靜說完,永昌帝不耐煩了,頓了頓,接著開口說道:“去給賀元盛傳旨,讓錦衣衛調查調查,看看這個道貌岸然的東西,有沒有違法亂紀之事!”
“諾!”
蕭靜無奈,只能去傳旨。
“等等!”
沒等蕭靜離開,永昌帝的聲音再次傳出,臉上也流漏出幾分深思的表情。
過了一會,永昌帝冷冷的開口:“我看錦衣衛指揮使,也該換人了!”
新帝登基已經數月,自然要安插親信,只是先帝屍骨未寒,不好隨意更換老臣。
賀元盛又是先帝臨終前任命的,還非常懂事,所以永昌帝才沒動手。
“皇上要換人,是不是早了點!”
蕭靜勸說了一句,然後想到了什麽,靈機一動的開口:“其實皇上不必更換指揮使,只要您重開內場,想做什麽,不是更方便些!”
內場,是大乾王朝的另一個特務部門,只是先帝信任文臣,在文官集團的忽悠下,將其廢了。
本來文臣還想忽悠先帝,廢掉錦衣衛,不過沒有得逞。
如今蕭靜提議,重開內場,自然是想掌握監察大權。
畢竟內場的權利,要大於錦衣衛,而且是司禮監直屬部門,使用起來也方便。
“重開內場!”
皇帝的眼前一亮,與換錦衣衛指揮使比起來,還是蕭靜的提議更讓他心動。
很快旨意傳去了,蕭靜作為司禮監掌印,提督內場。
內場雖然被先帝廢棄,可是架子尚在,尤其是一些骨乾太監,現在還在宮中。
蕭靜把這些人召回,又從三大營調兵,僅僅幾天時間,就把內場組建起來。
文官集團知道皇帝組建內場,頓時反應激烈,紛紛上書要求皇帝收回成命。
可永昌帝不是先帝,性情中有一絲暴虐,更不愛惜名聲,自然不理會文官集團的要求。
而內場也在組建之後,開始行動起來,第一個目標,就是禦史之首楊漣。
內場的重開,也讓賀元盛感覺到了危險,因為此舉代表著,永昌帝不會倚重錦衣衛。
不過有得有失,若是皇帝重視錦衣衛,賀元盛還真擔心,不是親信的他,位置坐不穩。
而成為指揮使以後,想靠著太子、蟄伏起來的計劃,也行不通了,否則無異於自尋死路。
更讓賀元盛煩躁的是,永昌帝登基之後,所做作為都能看出是一個昏聵之主。
尤其是修建行宮,增加賦稅之事,更讓賀元盛覺得,這個大乾王朝,很有可能會走向末路。
“我該怎麽做呢!”
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賀元盛漏出了幾分憂愁的表情。
一個昏君的出現,往往會加快王朝的滅亡,若是沒等太子登基
,就戰亂四起,之前的種種考慮,都要推翻。
過了一會,賀元盛的神色堅定起來,而後拿出兩本冊子。
這兩本冊子,是錦衣衛密探的名單,其中一份來自陸定康,另一份,自然是來自宮中。
先帝駕崩前後,賀元盛借用李直的手,把屬於皇帝的名冊,悄悄取了出來。
永昌帝登基之後,又沉迷享樂,一直沒有記起此事,所以還不知道,這份名冊已經沒了。
如今內場重開,賀元盛估計,永昌帝很有可能,會記起這份名冊,自然要早做準備。
將冊子裡面的名字,整理一番,賀元盛重新謄寫了三分之一,又毀掉了得自宮中的名冊,這才將謄寫的名單放入白虎堂。
之後帶著原稿,離開北鎮撫司。
半個時辰後,賀元盛出現在葉雨夢面前,把密探名冊交給她。
又低聲說了一些內容,使葉雨夢的神情異常凝重,時不時的皺皺柳眉。
等賀元盛說完,葉雨夢謹慎的開口:“老爺,真要如此嗎?”
“如今的情況,必須要做兩手準備了
!”
永昌帝的昏庸,讓賀元盛覺得危險,也生出了一絲野心。
不過局勢會發展如何,賀元盛也說不準,若是太子提前登基,他能掌控朝中大權,也許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兩個月之後,神京城突然
出現了一個叫做玄誠的道士,自稱來自終南山,不僅道法高深,還會治病救人,被百姓譽為老神仙。
更有被救治的百姓,自發的組織起來,給道士修建道觀,一些富人也慷慨解囊,把道觀建的異常精致。
道觀建成,玄誠道士經常在內講法,吸引了更多百姓來此,名聲也越來越大。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從何處流傳出,玄誠道士會煉製金丹,這丹藥不僅能治病救人,長期服用的話,還能讓人延年益壽。
消息越傳越離譜,最後傳到宮內,永昌帝的耳朵中。
找來蕭靜,永昌帝開口吩咐:“神京來了一個玄誠道人,據說道法高深,你去將其找來,朕要見見!”
蕭靜眉頭一皺,略帶小心的勸說:“皇上,市井傳聞,多是以訛傳訛,你不必相信!”
可永昌帝已經來了興趣,豈是蕭靜能說動的,無奈之下,只能服從。
正想離開的時候,永昌帝又問道:“楊漣的事,還沒有結果嗎?”
蕭靜的臉色一苦,十分小心的回答:“回皇上,禦史楊漣為官清廉,做事公允,從沒乾過違法亂紀之事。”
“混帳,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永昌帝發怒了,神情非常惱火。
最近一段時日,永昌帝提出要巡視地方,卻被楊漣帶頭反對,導致計劃落空。
非但如此,楊漣還經常上奏,約束永昌帝的行為,什麽這不合禮法,那不合規矩,讓其惱火不已,心中的殺意也越來越盛。
“皇上放心,奴婢已經派人去楊漣的老家調查,一旦抓到把柄,就將其下獄!”
“夠了,朕忍不了了,你現在帶人,以大不敬的罪名,將楊漣下獄!”
蕭靜打了個冷顫,馬上開口說道:“皇上,楊漣是禦史之首,有著勸誡君王的權利,若是以這個罪名將其下獄,恐怕無法讓人心服!”
“朕不管,總之要將楊漣下獄,不要讓他再來煩朕!”
掌握大權之後,永昌帝是越來越暴虐,貪圖享樂、昏聵無能的性格,也徹徹底底的表現出來。
“諾!”
蕭靜再也不敢勸說,因為如今的永昌帝,讓他感覺很陌生。
出宮之後,蕭靜就讓內場幡子,以大不敬的罪名,將楊漣下獄。
此事馬上引起了士林非議,一時之間,上本替楊漣求情的人數不勝數,可謂是群情洶湧。
如此大的壓力,若是先帝在時,也許會妥協一二。
可永昌帝毫不在意,無視了群臣的奏本,繼續我行我素。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叫做玄誠的道士,走進了皇宮。
“見過皇上!”
玄誠只是打了個稽首,並未向普通人那般,給皇帝下跪,顯得有幾分風骨。
這種作法,也讓永昌帝心中一動,仔細看了看面前的道人。
道人五十多歲,雙目有神,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尤其下顎處,留著三縷胡須,更是有一種縹緲出塵的意味。
永昌帝不說話,一旁的小太監,還以為皇帝不滿,頓時喊了一聲:“大膽,見到皇帝還不下跪!”
這話打斷了永昌帝的思緒,不過還是沒有開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誰知玄誠也不說話,看都不看小太監一眼,就這麽站在原地,半眯著眼睛。
“你放肆!”
玄誠的做法,讓小太監愣住了,再次喊了一聲。
“哎!”
這時玄誠歎了口氣,緩緩的說道:“紅塵中,真是多有無奈啊!”
小太監還要說什麽的時候,永昌帝擺了擺手,淡淡的問道:“道長此言何意!”
“貧道是方外之人,本不應該在塵世現身,可有這副臭皮囊在,也只能服從世間規矩了!”
說著,玄誠道人撩起道袍,裝作無奈的樣子,想要下跪。
“道長不必多禮,是奴才不懂事!”
永昌帝連忙阻止, 然後看了小太監一眼,毫無感情的開口:“拉下去,杖斃!”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小太監馬上求饒,可其他人卻快速的上前,拉著小太監往外走。
玄誠見此皺了皺眉,淡淡的開口:“一條生命,若是因為貧道而失,到是貧道的罪過了!”
頓了頓,又稽首了一下:“還請皇上開恩!”
“一個奴才而已,道長求情,就饒他性命!”
“多謝皇上……,多謝道長……”
小太監馬上開口道謝,還漏出喜極而泣的表情。
玄誠沒有回應,而是低下頭去,嘴巴動了動,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一直觀察玄誠的永昌帝,馬上發覺了這一點,心中又是一動,神情也鄭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