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盛一走,賀政又對著史氏告狀:“母親,元盛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一點也不把我這二叔放在眼裡!”
賀政的話一說完,賀靜沉默不語,賈氏臉上漏出了一絲諷刺的笑容,到是薛氏眼珠直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老二啊,以後你少管元盛的事!”
史氏是看出來了,賀元盛何止是不把賀政放在眼裡,恐怕連個路人甲都不如。
若是以前,史氏一點會為小兒子出氣,哪怕她明白,小兒子就是一個不成器的家夥、也是如此。
畢竟人若是偏心起來,哪怕在精明,也沒有用,可現在的賀元盛,已經不是史氏想罰就罰的了。
何況在史氏心中,還有著籠絡賀元盛的想法,所以才如此吩咐賀政。
“母親,你?”
沒想到老太太會這麽說,賀政馬上有些委屈,四十來歲的人了,眼淚在眼珠裡打轉,如同要哭一般。
賀政這幅神情,若是一個豆蔻少女來做,一定會讓人心疼。
可這麽大年歲的人,還是一個大男人,就很讓人惡心,連賀靜夫婦都受不了。
“母親,兒子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一旁的賈氏看到賀靜走了,也行了個禮,輕聲道:“兒媳告退!”
“哎!”
這兩個人一走,史氏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看了看小兒子神情,史氏心疼的道:“老二啊,不是母親不向著你,而是要為你的以後考慮啊?”
“母親?”賀政很吃驚,流漏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你現在還是個白身,今後要怎麽辦,如今咱們家最有出息的就是元盛,你不好好籠絡,還處處擺長輩的架子,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啊!”
苦口婆心的說明理由,史氏的心中非常苦澀,因為她覺得,這個小兒子年輕的時候還很精明,怎麽老了會越來越蠢。
“兒子也想籠絡元盛,這才想把內侄女許配給他,可他不領情不說,還嘲諷我一頓。兒子身為長輩,豈能受一個晚輩奚落!”
賀政開始抱屈起來,臉上的表情也很難看。
“是啊,母親,元盛實在是好賴不知,辜負了我們一番心意!”
一旁的薛氏也跟著幫腔,好像今天的事,全都是一片好意。
“你們啊!”
史氏有些無奈,作為一個精明的老太太,她豈能不知道這對夫妻的心思,可事情對誰有利,老太太心知肚明。
這次老太太想要悔婚,也是薛氏的提議,她有一個娘家侄女,不僅長相豔麗,而且心計手段,都是上上隻選。
只是這個內侄女的家裡人,沒有一個出色的,父親喜歡賭博,幾個兄弟又是隻懂吃喝玩樂的紈絝,算是一群拖後腿的。
若非薛氏的父親尚在,這一大家子恐怕都會餓死。
所以薛氏動了心思,想要把此女嫁給賀元盛。
在她眼裡,賀元盛脾氣不好,而且十分冷血,而娘家侄女又不能不管家人,到時候雙方肯定會矛盾重重。
那時她只要略施手段,就可以將人籠絡過來,在通過嫁過來的侄女,掌握賀元盛的一切。
老太太也了解薛氏這位內侄女的情況,可為了拉進小兒子跟賀元盛的關系,所以動了些心思。
讓她沒想到的是,賀元盛一口拒絕,連望門寡的忌諱都不顧了。
“母親,這件事可不能算了,婉玉可真是個好姑娘……”
薛氏繼續開口鼓動,
因為她現在也明白,想要弄死賀元盛,可能性太小。 對趙婉儀克夫之事,也信心不足,因為賀元盛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所以薛氏改了主意,打算把賀元盛捏在手中,做他們二房的奴才。
說了半天,史氏也不搭腔,薛氏眼珠一轉的開口:“實在不行,先讓婉玉過來住幾天,說不定元盛看到了她的樣貌,自己就動心了。”
賀政也連忙開口幫腔:“是啊,母親,我們可以嘗試一下。”
頓了頓,又開始賣慘:“元盛對我這個當叔叔的不滿,要是有人幫著說話,日子也能好過些!”
“你們看著辦吧!”
史氏有些疲累,不想攔著這些事了,反正成與不成,都無關大雅。
現在的史氏,心中唯一的憂慮,就是自己百年之後,小兒子一家要怎麽辦。
賀元盛可不知道二房的一對公婆還在算計,現在的他,正在西跨院,無奈的看著柳姨娘跟賀茹萱。
賀茹萱還好點,只是臉上掛著笑,目光中充滿了對今後生活的期盼。
柳姨娘就誇張了,一會哭、一會笑,還時不時的喃喃自語:“這回誰還敢看不起我兒子,誰還敢欺負我們……”
“姨娘,行了吧!”
一刻鍾以後,賀元盛實在受不了,開口勸說柳姨娘。
“哥哥,姨娘是太高興了,現在還沒有清醒,你就不要管她了!”
“哎,你在這陪著姨娘吧,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
苦笑著發出一聲歎息,賀元盛也不在理會傻子一般的柳姨娘,獨自回了房間。
在宮內處境不算好,賀元盛想改變處境,必須多了解點情況,就連夜看起皇宮大內的資料。
資料是李直提供的,上面有著各種規矩,以及李直總結的一些禁忌,對賀元盛幫助很大。
第二天一早,賀元盛去了大內,帶著老周等人巡視皇城的情況。
畢竟這裡以後,都是他的地盤,總要把情況摸清。
好在宮內的錦衣衛各司其職,沒有多少漏洞,就算有些人想要算計賀元盛,也要連累到自己,多少讓他安了安心。
整整巡視了三天,又看了很多資料,賀元盛做到了心中有數,就開始合計,要如何掌控宮內的手下。
畢竟兩千多錦衣衛,不全都是崔傑跟陳戰的心腹,肯定有能夠拉攏的人。。
當天下午,太陽落山之前,賀元盛突然找來崔傑和陳戰:“你們兩人通知下去,換崗之後,讓下值的百戶、總旗,全都來見我!”
宿衛皇宮,自然需要換班休息,而錦衣衛,采用的是兩班倒,下了值,就沒有了公務。
“同知大人,下值之後還召見,恐怕有些不好吧!”
崔傑馬上提出了反對意見,一旁的陳戰也開口幫腔:“是啊大人,弟兄們都累了一天,下了值還要過來,這會讓人有怨氣啊!”
“本官自有打算,你們兩人照辦就是!”
甩下這句話,賀元盛轉身就走。
“崔兄,怎麽辦,要不要按照要求做?”
賀元盛一走,陳戰急切的開口詢問,一副萬事以崔傑為主的的樣子。
“照辦是要照辦的,否則豈不是現成的把柄,不過我們要打個折扣!”
“什麽意思?”
崔傑冷冷一笑:“姓賀的召集人手,肯定是想要拉攏些人,咱們可以找個借口,讓一些心腹托辭不來,其余人也就明白該怎麽辦了!”
“高明!”
換崗之後,十幾個百戶、總旗,出現在賀元盛面前。
“同知大人,宮內事物繁忙,有些人被貴人找去了,暫時無法過來,還望大人見諒!”
白天當值的百戶與總旗,應該有三十多人,現在只出現了一半,崔傑自然要解釋一下。
畢竟他不敢明目張膽的抗令,肯定要找個借口,才能跟賀元盛掰手腕子。
“是嗎,一下子被找走十幾個人,這宮內的貴人還真多啊?”
賀元盛冷冷一笑,開口諷刺道。
“大人,沒辦法,誰讓這是皇宮呢,全都是鳳子龍孫,咱們必須要聽令!”
崔傑心中非常得意,暗自想到,抓不到把柄,我看你能怎麽辦……
可讓崔傑吃驚的是,賀元盛根本不按套路來:“分明是你偷懶,沒有傳達到本官的命令!”
“大人,下官已經傳達了,你可以調查一下。”
賀元盛根本不聽他的解釋,直接來了個以勢壓人,這也是跟陸炳勳學的。
“狡辯,來人啊,拉下去打二十廷杖!”
“大人,你!”
崔傑吃驚了,沒想到賀元盛會如此做。
一旁的陳戰見此,馬上上前一步,正色道:“大人, 按照規矩,錦衣衛受罰,要到南鎮撫司去執行!”
“對了,還有你,一塊打二十廷杖!”
賀元盛根本不管什麽規矩不規矩,直接按照自己的方法來。
因為這不算什麽把柄,陸炳勳也不敢因為此事,上皇帝面前彈劾。
老周等人也不管什麽規矩不規矩,賀元盛讓打,他們就打。
十幾個親信立刻過去,將崔傑和陳戰二人按倒,打起了板子。
“你違反法紀,下官要到指揮使那裡去告你!”
官大一級壓死人,崔傑不敢反抗,可口中卻不閑著,竟然開口威脅。
賀元盛給他的答案也很簡單:“再加十廷杖!”
“你!”
崔傑的眼睛都要瞪圓了,看著賀元盛的目光,也充滿了怨恨。
“再加上十廷杖!”
這回崔傑老實了,當即低下頭去,一言不發。
接下來,二人就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老周等人打了板子。
可老周等人的水平一般,打夠了數量,二人的狀態還是不錯,一看就是皮外傷。
賀元盛也不在意,今天的做法只是立威而已,畢竟是兩個五品千戶,不能隨意的要人性命,否則就是一個巨大的把柄。
“今天叫你們來,是本官初來乍到,想和大家熟悉一下。
我也知道大家下了值,一定有些疲累,這樣吧,本官也不白耽擱你們的時間,每人給你們十兩銀子吃酒!”
說完之後,賀元盛拍了拍手,老周等人馬上拿出一個袋子,從裡面倒出了數百輛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