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前,劉見濟把家中的糧食,準備完畢,不過劉家的糧食,只有六千多旦,數量還差了很多。
等到夜色降臨,劉嵩親自出馬,押運著糧食,去了元朝指定交糧的地方。
“幹什麽去!”
由於戰事的原因,夜色降臨的時候,整個六安城,都會被宵禁,還有大隊的元朝騎兵,來回巡邏。
所以劉嵩帶著人、出門不久,就碰上了巡邏的元朝騎兵。
“老朽劉嵩,遵從皇帝之命,去庫房交糧!”
劉嵩趕緊回答,畢竟這一段時間的接觸,元朝人給他的印象,就是野蠻。
“交糧!”
為首的將領眉頭一挑,然後走上前去,仔細檢查一番。
當看到幾十輛大車上面,裝滿了糧食後,面色不由得好了一點。
“為何不白天交?”
檢查完之後,將領問了一句,語氣中帶著幾分狐疑。
“皇上的命令,老朽不敢怠慢,今天白天準備好了,就連夜送去!”
這番回答,讓將領有些意外,仔細看了劉嵩一眼,這才開口說道:“我送你們過去。”
元朝將領,還是有些懷疑,擔心會出問題,這才要監視劉家一行人
“有老將軍了。”
語畢,幾十輛大車,在牲畜的牽引下,動了起來。
不到半個時辰,一行人來到六安城內的糧庫。
糧庫就在府衙後面,這一帶,也是元朝的大本營,葉赫真跟元朝的一眾將領,都在這裡。
“國師,劉嵩來交糧了,已經到了府庫外……”
一名元朝將領,向魏宏匯報情況,因為征糧一事,是他負責的。
“劉嵩來交糧!”
府衙內,魏宏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匯報情況的人,問道:“可有別的情況?”
“沒有。”
“隨我來。”
說完,魏宏出了府衙,去了後面的府庫。
一刻鍾之後,魏宏與劉嵩見了面。
“劉老先生這麽晚了還來交糧,到是讓人意外啊。”
一見面,魏宏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深意。
“老朽擔心送晚了,會耽誤大事。”
劉嵩笑呵呵的回應,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而且皇上的命令,老朽也不敢怠慢。”
此言一出,魏宏的神情放松一些,他知道,這是劉嵩在表態。
“老先生倒是識大體,若是皇上知道老先生的表現,一定非常滿意。”
對待識時務的人,魏宏的態度很溫和,也願意給個好臉。
“這是老朽應該做的!”
接著話鋒一轉:“不過老朽家中的存糧,只有六千旦,剩下的,還需一兩日時間,才能籌措到,希望國師不要見怪。”
這番話,倒是讓魏宏有些差異,不過馬上開口:“這是小事。”
嘴上這麽說,可魏宏的心中,卻有幾分狐疑,暗自思索著,難道要出什麽事……
“國師,有些人,可是對征糧一事,十分不滿啊,甚至想要一起去見皇上,想勸皇上收回成命。”
沒等魏宏想明白,劉嵩再次開口,提醒了一句。
“這其中,就包括張明德吧!”
魏宏馬上明白了劉嵩的意思,也知道,對方為何為連夜送糧了。
“唉!”
劉嵩沒有回答,只是歎了口氣,好似有些無奈的樣子。
“老先生放心,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牽連不到你。”
一個保證,讓劉嵩徹底放下心來,暗自想到,張明德啊張明德,你恐怕是自尋死路啊……
劉嵩想的一點也不錯,因為士紳們的動作,一直在魏宏的注意之下。
畢竟他的性格謹慎,又了解乾朝士紳的作風,
怎能不做些準備。所以張明德去了劉家大院之事,根本瞞不過他,只是不知雙方談了什麽,沒有動手罷了。
“多謝國師了!”
雙方都是聰明人,有些話,自然不必說透,所以到了謝,劉嵩告辭離開。
“倒是能看清形勢!”
劉嵩走後,魏宏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叫來一名將領,低聲吩咐著什麽。
與此同時,城內,陳家大院,十幾個士紳,正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麽。
士紳之中,就有張明德,只是主事之人,並不是他,而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明日一早,我們就去求見元帝,請他履行諾言,收回成命。”
一陣交談之後,中年男子開口說道,一副神采非常的樣子。
“好。”
“就這麽辦。”
“全都依靠賢侄了……”
陣陣附和之聲,此起彼伏,全都讚同這個意見。
第二天一早,十幾個士紳,在六安府衙外匯合,要求面見元帝。
為首之人,正是昨天的中年男子,叫做陳少聰,六安陳家的家主。
此人頭腦有些蠢笨,只因是陳家獨子,這才繼承了家主之位。
不過陳少聰蠢笨,可陳家,卻是本地的大族,威望很高,所以昨日,離開劉家大院的張明德,找到了此人,鼓動他出面,對抗征糧。
陳少聰比劉嵩好騙多了,再加上擔任家主之位以後,被所有人忽視,一直想做點什麽,表現自己,很快就被張明德說動,願當這個帶頭人。
而其余士紳,雖然抗拒征糧,可大部分人,都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自然樂得陳少聰出頭,躲在其後。
“皇上豈是你說見就見得!”
面對紳士們的求見,守衛毫不猶豫的拒絕,擺出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學生陳少聰,忝為陳家家主,今日求見元帝,是為了征糧一事。”
頓了頓,繼續開口:“當初元帝入城時,可是對我們做出許諾,會秋毫無犯……”
陳少聰開始講理,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聽的士紳們頻頻點頭。
“少囉嗦,趕緊滾。”
不過守衛府衙的元朝將領,卻不理會這些事,還抽出了佩刀。
面對著刀劍,士紳們有些害怕,可他們都見過不少大場面,哪怕害怕,也沒有立刻退縮。
“你敢如此放肆……”
陳少聰怒氣衝衝的說道,眼中還漏出幾分不敢相信之色。
“太放肆了。”
“簡直無法無天。”
“這是元帝給我們的承諾。”
其余的士紳,也開口附和,聲討元朝將領。
可是沒有人發現,在此事上,跳的最歡的張明德,已經悄然後退,最後離開人群。
因為張明德已經感覺到情況不對,畢竟葉赫真都沒有露面,跟一個元朝將領,可說不出道理……
“這幫南蠻子,膽子還真大!”
府衙內,聽著外面的嘈雜之聲,葉赫真冷冷的說道。
“皇上,乾朝軍隊還在攻城,城內還是要保持穩定啊!”
魏宏開口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
畢竟士紳階級的力量不小,城外還有二十幾萬大軍,正在攻城,若是裡應外合的話,就麻煩了。
“這些蠻子,是逼著朕下狠手啊!”
此言一出,魏宏的心中,就是一緊,知道六安城內,要血流成河了。
“有多少士紳,沒來府衙,又有幾個人交了糧食?”
這時,葉赫真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來府衙的,大概五六家,至於交了糧食的,只有兩家。”
“除了這幾家之外,其余的,都讓他們消失吧!”
淡淡的語氣中,隱含著無盡殺意,讓空氣都冷了幾分。
“諾
魏宏也沒有勸說,因為他早就猜到,會有這個結果。
“真當朕是軟弱之人嗎?”
魏宏走後,葉赫真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語氣中帶著幾分諷刺。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葉赫真沒想大開殺戒,否則也不會隻征收大軍吃用半月的糧草。
因為他也知道,士紳階級的配合,有利於穩定。
而秋糧就要下來了,到時候可以向百姓征糧,維持住局面,待戰事已定,再徐徐圖之。
可乾朝士紳的一毛不拔, 還聚在一起,想要對抗征糧,就惹怒了葉赫真,這才改了想法,動了殺意。
畢竟旨意以下,豈能收回,若是真妥協了,定會降低威信。
所以葉赫真見都不見這些士紳,至於以前秋毫無犯的承諾,也選擇性的忘記。
另外一邊,魏宏已經找來幾個元朝將領,傳達葉赫真的命令,並做出了種種指示。
很快元朝將領們,開始行動起來。
先是府衙這邊,一隊隊士兵,跑了出來,用棍棒驅趕陳少聰等士紳。
“哎呦!”
“你敢打我!“
“啊。”
陣陣喊叫聲,此起彼伏,很少挨打的士紳們,算是到了血霉,被元朝人,一頓胖揍,樣子十分淒慘。
這還是魏宏擔心,在府衙門口死人,會影響葉赫真的名聲,所以下令,要注意分寸,否則這些士紳,下場會更慘。
面對動武的元朝人,士紳們沒有辦法,只有抱頭鼠竄一條路。
很快,府衙門前清淨了,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不過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挨了打,還要交糧的士紳們,自然不甘心,所以又聚到了一起,商議對策。
可這些人,以前都是跟乾朝官員打交道,根本不了解元朝人的狠辣。
當天下午,元朝兵馬出動了,所有前往府衙的士紳,都元朝人所殺,家產也被洗劫一空。
至於領頭的陳少聰,下場更是淒慘,直接被五馬分屍,陳家也因此滅門。
一時之間,六安城內人心惶惶,幾個未去府衙的士紳,更是第一時間交糧,生怕晚了,元朝人的屠刀,就會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