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辦法?”
賀元盛馬上開口詢問,畢竟這次機會難得,若是錯過了,會耽擱掌握地方的時間。
“以這次科考舞弊為借口,打著補償舉子們的名義,多錄取幾人,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科舉的含金量。”
趙文煜自然明白賀元盛的目的,所以找出了這個理由。
頓了頓,繼續開口:“不過說服楚忠平等人,會有些難度,恐怕要在某些地方,妥協一二!”
“只要能多錄取些人,某些地方,退讓一二又如何。”
政治本就是互相妥協的東西,既然賀元盛還不能主導一切,在某些地方讓步,非常正常。
畢竟人才、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一個目光長遠的人,都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就怕科舉一事,讓楚忠平受了氣,會故意為難侯爺。”
趙文煜提醒了一句,因為科舉舞弊一事,浙黨損失太大了,楚忠平的威望,也降低一些。
“他若真這麽做,倒是好辦了!”
楚忠平可是個難纏的人,而且懂得取舍,所以賀元盛斷定,對方不會跟自己置氣。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明顯不是談此事的時機,賀元盛只能先放一放。
倒是福建總兵馬元,可以處理,賀元盛可沒有忘記,此人的桀桀不馴,如今騰出手來,自然要收拾他。
一省總兵,掌握地方兵權,雖然麾下兵馬,不是什麽精銳,而且缺額嚴重,但想拿下此人,也需要做些安排。
畢竟掌握兵權的人,若是知道自己要被處理,定然會垂死掙扎一番。
思索了一會,賀元盛提起筆來,寫了一封調令,調馬元到南京軍機處任職。
同時讓韓武帶著騎兵南下福建,直接進入福州,若是馬元奉命北上,就等其到了南京,在收拾。
若是此人垂死掙扎,就只能用武力解決了。
另外一邊,楚忠平也給馬元寫了一封信,說賀元盛可能要對他下手,讓其做好準備。
“老夫放棄了馬元,可能不能成功收拾他,還要看你的本事!”
信件被送走之後,楚忠平低聲的自言自語,臉上也露出幾分陰險。
調令和信件,很快送出南京,而韓武也帶著兩萬騎兵,快速趕往福建。
福州城,總兵衙門內,馬元看著一前一後到來的公文跟信件,臉色難看的厲害。
“一個要對我動手,一個把我當成棄子,都不是好東西!”
馬元可是狡詐的人,也能看清局勢,否則的話,也不敢在賀元盛節製軍務時,公然抗命。
正因為能看清局勢,所以這一次,馬元異常擔憂,也感覺自己危險了。
思索了一會,馬元站起身來,去了巡撫衙門。
衙門內,巡撫王禮善,正在處理一些公文。
不過這位一省大員,身體消瘦了不少,比幾個月之前,也蒼老了很多。
“馬總兵怎麽來了?”
看到馬元出現,王禮善打了個招呼,只是聲音有些疲累。
“巡撫大人,本官剛剛收到調令,要去軍機處任職!”
此言一出,王禮善的面色就是一變,過了一會,這才緩緩的開口:“恭喜總兵了!”
“大人是在嘲諷我嗎?”
馬元淡淡的說了一句,神情很不悅。
“王某怎會如此。”
“我就不信,巡撫大人,看不出這裡面的問題!”
頓了頓,又從懷中拿出楚忠平寫來的信,遞給了王禮善,道:“巡撫大人看看這個。”
“唉!”
看過之後,一聲歎息響起,王禮善的臉上,也充滿了落寞的神色。
這封信,馬元都能看出來問題,身為官場老狐狸的王禮善,豈能看不出來。
“巡撫大人有何感想啊?”
“總兵大人何意?”
“何意?”
重複一遍,馬元這才開口:“眼下的局勢很明顯,就是南京城的較量,楚閣老他們輸了,這才把我當成了棄子。”
王禮善自然知道這個情況,畢竟科舉舞弊一案,鬧得很大,他們這些地方官員,怎能不關注形勢。
所以賀元盛擔任主考,科舉從考的消息傳來,王禮善就知道,浙黨敗了,楚忠平做出了不小的妥協。
普通浙黨官員,雖然有些擔憂,卻不會太在意。
畢竟浙黨樹大根深,東南五省,又是他們的根基之地,就算妥協一次,也不會一敗塗地,更不會影響到他們。
可王禮善跟賀元盛,有著破家之仇,雙方可謂是不死不休。
如今賀元盛佔了上風,他自然感覺到了危險,這一段時間,也是憂心忡忡。
但他遠在福建,在浙黨中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根本沒有辦法,只能縮起頭來,希望賀元盛忘記他,然後徐徐圖之。
“大勢如此,如之奈何!”
無奈的發出一聲歎息,王禮善也感覺到有些悲哀。
因為馬元的結果,很有可能是他的前車之鑒,自然會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難道巡撫大人,願意任人魚肉嗎?”
接著話鋒一轉:“今日是我,明日可就是你了。”
王禮善明白這番話的意思,畢竟楚忠平等人,能放棄馬元,也能放棄他。
可局勢不同,賀元盛的勢力也越來越大,他根本沒有辦法,只能苦澀的一笑,道:“難道總兵大人,有什麽想法不成。”
“福建多山地,民風彪悍,不識朝廷,只要你我聯手,足以自保!”
語畢,便用期盼的目光,看著王禮善。
“馬總兵,你是想學劉文清跟劉德安?”
王禮善吃驚了,沒想到馬元的膽子會這麽大。
“有何不可?”
馬元絕不會坐以待斃,不過福建的情況,跟山東、河南不同,這裡比鄰浙江,朝廷的軍隊,可以隨時南下。
在加上,東南五省,局勢非常穩定,也沒有元朝牽製朝廷的軍隊,所以必須取得王禮善的支持,才有可能達到目的。
因為福建的大小官吏,以王禮善為尊,哪怕是軍隊中,也有不少人,聽從巡撫的命令。
“朝廷剛剛整頓軍隊,還揮師北伐,我們在這個時候,行割據之事,不是自尋死路嗎!”
文人出身的王禮善,沒有馬元的膽子大,所以有些擔心。
“正因為朝廷大軍北伐,才是合適的機會。”
馬元信心十足的說道,而後開口解釋:“如今開封的戰局陷入僵持,朝廷打的很吃力,只要我們不公開造反,難道朝廷會在這個時候,讓大軍南歸,討伐我們嗎。”
此言一出,王禮善立刻心動了,只是還有些猶豫。
馬元見此,繼續開口鼓動:“我們已經被逼到絕路,若老老實實的聽從調遣,早晚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放手一搏……”
馬元的話,帶有一定的鼓動性,可文人在這種事情上,總會猶猶豫豫的,所以王禮善還沒有拿定主意。
“巡撫大人,你怕什麽啊,就算事情不成,我們也有一條退路。”
“退路?”
看了王禮善一眼,馬元意味深長的開口:“如今王靖元父子,盤踞在澎湖列島,若是局勢不妙,我們完全可以出海。”
這番話,讓王禮善有了決定,畢竟南方海域的情況,他這個福建巡撫十分了解,知道出海的話,絕沒有問題。
屆時憑借麾下兵將,南洋諸小國,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說不定還能打下一個小國,當個國王。
想到這裡,這位福建巡撫,當即點頭。
接下來,兩個人開始密謀,要如何做。
想要形成割據的事實,就必須清理掉,忠於朝廷的官員。
這一點,巡撫跟總兵聯手,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這二人在福建為官多年,了解官員們的情況,誰是誰的人,誰又有什麽傾向,可謂是一清二楚。
可還有一個重要問題,就是即將南下的兩萬騎兵。
“賀元盛的親信韓武,正率領兩萬騎兵趕來,要如何應對。”
王禮善提出了這個問題,因為兩萬騎兵若是到了福州,他們的一切打算,都行不通。
畢竟福建的兵馬不多,又不是什麽精銳,很難與兩萬騎兵正面對抗。
“巡撫大人, 寧德周邊多山地,又是福州的屏障,只要派兵守住那裡,朝廷的兵馬,就過不來。”
馬元早有準備,立刻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可王禮善不懂軍事,當即問了一句:“若是他們繞路呢?”
“福建的西北方向,群山環繞,只要派出少量兵馬,佔據幾個重要隘口,朝廷的人馬,就進不來。”
頓了頓,又不充了一句:“何況朝廷的局勢,也不那麽好,未必會鐵了心的,對付我們!”
王禮善這才安心,之後兩個人又商議了幾句,開始分頭行動。
首先被鏟除的,就是錦衣衛在福州的千戶所,然後就是幾個忠心朝廷的官員,被王禮善找出了幾個理由下獄。
接下來福州周邊的兵馬,也開始調動、集結,並在兩天之後,由馬元親自率領,前往寧德。
巡撫衙門,也打開了府庫,往寧德運糧,一時之間,整個福建官場,都忙碌起來。
而王禮善的本家侄子,大海盜王靖元,也在這個時候,來到福州,與這位族叔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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