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秀峰下,霸劍山莊之內,一片愁雲慘淡。
百余名勁裝男女武者,圍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圓。
圓心豁然是唐家老二——唐仲雄。
拖著門板巨劍的唐仲雄身畔十步方圓無人敢踏足,因為剛剛結束閉關下山的唐仲雄,正在大發雷霆——
“老大那混帳,居然趁著本座閉關,把我爹給劫去了京城?你們這些蠢貨都是死人不成!他派人來劫你們就什麽都不做的放行了?我爹都病成那副模樣,哪裡經得住路途顛簸?我爹這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本座定把你們統統大卸八塊!”
“二老爺,大老爺是接不是劫,大老爺說京城良醫眾……”
霸劍山莊總管、鐵筆判官查瑞安,弱弱糾正。
“呸!他說個屁!查老頭你閉嘴!未經本座同意,強行把人弄走,不是劫是什麽?查老頭,你到底是哪邊的?再敢替老大那混帳說好話,信不信本座一劍砍斷你脖子……”
正愁有氣兒無處發的唐仲雄,逮著鐵筆判官查瑞安就是一通狂噴,噴的查瑞安縮著脖子不敢再發一言。
“查老頭,你怎麽啞巴了?”
噴了一陣後,心情總算是稍微暢快了一點點的唐仲雄,又質問道。
“二老爺,不是我啞巴了,是你剛才讓我閉嘴來著,我哪兒還敢再說話惹你生氣……”
縮著脖子的查瑞安可憐巴巴答道。
周圍頓時爆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快活低笑。
“都笑個屁!別以為本座暫時看不見了,就不知道你們這些小兔崽子誰是誰!”唐仲雄舉起門板巨劍,像舉著跟柴火棍似的挨個虛點沒憋住笑的人:“你、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小兔崽子,都給本座滾去練一千次拔刀斬!”
“師父,徒兒我練的是繩鏢啊,我練一千次甩繩鏢行不行?”
有個模樣還算周正,但年紀輕輕就擁有了私人飛機場的女武者,試圖討價還價。
“這霸劍山莊,你是莊主還是我是莊主?”
唐仲雄挽了個劍花,噗嗤一聲將門板巨劍前半截插入了堅硬的大地。
“師父你是莊主!”
那女武者連忙答道。
“知道本座是莊主,你還敢跟本座討價還價?趕緊滾蛋!一千次拔刀斬,少半次都不行!”
唐仲雄噴了一句。
“可是師父,我沒有刀啊——”
女武者又道。
“師姐,用我的!”
一柄刀,就被強行塞到了女武者的懷裡。
“雙喜……師姐我謝謝你全家啊!”
女武者咬著後槽牙說道。
遞刀的雙喜憋著欠打的壞笑,若不是時間與地點都不對,怕是少不了要挨一頓師姐牌愛的毒打。
“道謝”完畢的女武者,無肯奈何的抱著刀,隨其他幾個被點名的倒霉蛋去了演武場。
看熱鬧其他人又一次被娛樂到,但鑒於一千次拔刀斬的威懾,沒人敢再笑出聲音。
成功維持住了莊主之威嚴的唐仲雄對此很滿意,於是他繼續噴鐵筆判官查瑞安:“查老頭,你又在裝什麽死?本座讓你閉嘴你就乖乖閉嘴了,那本座讓你好好守著我爹,你怎麽就讓老大那混帳把我爹給劫了走?來來來,你到本座面前來好好解釋解釋!放心,就算你解釋不清楚,本座也絕對不會砍死你。”
“二老爺,除非你保證也不會把我砍個半死,不然打死我都不會朝二老爺你跟前湊的。”
查瑞安答道。
“嘿你這老混蛋,居然敢跟本座講條件,本座現在就砍死你算了!”
唐仲雄氣的倒仰,吹胡子瞪眼睛的拔起門板巨劍,呼啦斬向查瑞安。
查瑞安也不怕,居然笑眯眯束手站在原地等著被砍。
作為最早追隨二老爺的人,查瑞安豈會不知道二老爺的脾性?
二老爺吹胡子瞪眼睛要砍人,那從來都是光說不練的假把式,等著他砍就好。
若二老爺面目表情的拔劍了,那……那也還是等著他砍就好。
若二老爺笑著拔劍,嘖……趕緊給遠房親戚們一筆錢,讓他們莫忘了明年今日給你家燒紙吧。
這次,果然也是如此,唐二老爺雖然確實真砍了查瑞安一劍,但這一劍卻差之毫厘的砍在了查瑞安面前的地上。
“查老頭,你死了沒有?”
唐二老爺問道。
“暫時還沒。”
查瑞安答道。
“算你命大!”
唐二老爺撇撇嘴,拔起門板巨劍反手重新插回了之前那道大地劍痕之內。
“恭喜二老爺武功大成!賀喜二老爺武功大成!”
身為武林二流高手的查瑞安,在第一時間向唐二老爺道賀,他毫無疑問是個識貨的——二老爺這趟閉關之前,可還沒有這麽神乎其技的精準控制力,而且現在的二老爺還處於暫時失明的狀態,這都不是武功大成什麽是武功大成?
“雕蟲小技罷了。”唐仲雄微微揚起下巴,又問道:“小怡呢?把她叫來,本座這次閉關略有所悟,有點新東西要傳授給她!”
“哎喲二老爺,那你恐怕得去一趟玉京了。”
查瑞安答道。
“這是為何?”
唐仲雄追問。
“因為小姑她護著老太爺,帶去了玉京。”
查瑞安踮起腳尖,悄悄往旁邊挪移。
可惜,還是沒躲過。
只見唐仲雄長臂一揮,就準確無比抓住查瑞安的衣領,把這個乾瘦的小老頭給逮了回來:“查老頭,你故意的是吧?你明知道本座一直想收小怡為徒的!”
“哎喲二老爺,你這可冤枉死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爺的身體情況和小怡的醫術,不讓小怡跟著一起去玉京,我哪敢放心……”
查瑞安叫起了撞天屈。
“真的?確定你不是怕以後比我矮兩輩,才故意借著照顧我爹的名頭,把你小姑支使去了玉京?”
唐仲雄一臉狐疑。
醫術頗為高超的查小怡,是鐵筆判官查瑞安未出五服的叔伯房“小姑姑”。
“真不是!”
查瑞安答的堅決無比,但表情卻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二老爺,你啥時候變的這麽聰明了?
二老爺啊,矮兩輩無所謂,可我小姑她真的隻對醫術感興趣,二老爺你硬逼著她學武是行不通的……
“行!不就是去玉京麽?立刻給本座收拾行裝,明天一早本座就出發進京,去把我爹和小怡搶回來!”
唐仲雄松開了查瑞安的衣領。
“去玉京?二老爺,你不怕大老爺了?”
查瑞安脫口問道。
“閉嘴!少放屁!本座什麽時候怕過老大那混帳——”武林霸主唐仲雄大怒,從嘴角溢出一個微弱的尾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