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剛才那是……什麽?”
田福陵問道,她也看到了氤氳綠球一分為三的奇景。
“抱歉,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我也很想知道。”
唐寧選擇了裝傻,當然認真算其實也不算是裝傻,畢竟他確實不知道這份一分為三的神之饋贈究竟是何物。
要不,等回府之後,尋個理由把吾兒伯彥喚到身邊罵一頓?順便,暗中觀察一下他到底得了什麽好處。
直接問肯定是不行的,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神秘雷神大佬似乎二十四小時在線,除了無法看透我的所思所想,怕是連老夫底褲什麽顏色都一清二楚……
等一下,老夫哪有什麽底褲?
這個世界,甚至還沒有底褲這個概念,女孩子的貼身衣物也是肚兜,要不……抽個時間把這兩樣發明出來?
說起來,這也是件造福億萬人的功德無量之事呢。
唐老太爺思維稍稍發散……
見唐老太爺似乎沒了說話的興致,長公主殿下也熄了交談之心,轉而去思考拿去投稿給報社的書評文章究竟該怎麽寫,對她來說這可是一件大事。
不過想著想著,長公主殿下的思路也飄到了另一個方向——
聽先生口述故事,與看報紙上那些潤色過的文字感覺截然不同,聽先生娓娓道來會生出無數體悟與思量,如浴春風……而且又不解之處,先生還會耐心給予解釋!好想以後日日都能聽先生口述的故事啊!
如果我直接請求,先生應該會答應的吧?畢竟我是大衍長公主,這點面子先生肯定會給的……不妥不妥!先生何等人物,怎麽會在意我這微不足道的凡俗身份?
長公主殿下忽然好羨慕那些被征入魏王府的樂師。
啊對了,我城內府中剛好也養著幾名技藝不凡的樂師,不如就用這個理由都送給先生……不,每天掐著時間送一名……
長公主殿下悄悄想著,一個計劃迅速成型。
神秘大佬,也沒了動靜。
唯有時日不多的秋蟬們,趴在樹杈上聲嘶力竭的喊著知了知了、勞資是知了……
又過了片刻,典再興終於回來,帶回了一整支馬隊。
長公主家令趙邦一馬當先,看到除了手腳尚齊的田福陵時激動的當場哭出了聲——保住了!我的小命終於保住了!
趙邦跳下馬,飛撲到田福陵身前痛哭流涕:“殿下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其他那些身份地位不如趙邦的長公主府家奴與家將,也紛紛按照各自的位階圍了上去,將田福陵團團圍住,請安的請安,請罪的請罪。
被打斷了思路的田福陵,只能裹緊了唐寧外套,皺著眉先進行安撫。
沒了公主府眾人們的阻擋,唐寧終於發現馬隊之中還有十幾個被捆綁束縛著的人,甚至連他派去引路的典再興也親自押解著一名凡人,那是……疑似具有蛟龍王氣的亂世潛龍沐冠英?
不是吧?
典再興居然把這家夥給抓回來了?潛龍,這麽好抓的嗎?
“主上,幸不辱命。”
典再興單手提著沐冠英,大步流星走到唐寧身前,然後隨手將沐冠英丟在地上,複命道。
“你是誰?”沐冠英惡狠狠盯著盤腿坐於青石上的唐寧:“你知道我是誰麽?”
不僅語帶威脅,沐冠英還試圖掙扎,卻立刻被典再興毫不客氣一腳踏住背心,頓時動彈不得。
這種亂臣賊子,典再興本就不齒,
更別提這沐冠英居然還是大衍勳貴子弟。 “再興,這怎麽回事?”
唐寧也沒搭理沐冠英。
“主上,某趕過去時,這廝的奴仆已與長公主家將起了衝突,某便順手將其擒拿了回來。”
典再興答道。
是這樣麽?
唐寧聞言,心中不由一動——
長公主府的家將,是有正式編制由朝廷發俸祿的職業軍人,認真算起來是大衍官軍,他們天然就沾染著大衍龍氣……莫非這份血脈壓製,才是典再興有機會一擊得手的真正原因?
是了,之前在茂陵邑城頭,幻月真人武幼凌說能殺潛龍的,只有其他潛龍與垂死掙扎的田氏子,如今大衍龍威赫赫尚無一絲崩亂之象,如果啊……如果借田氏子孫的刀把潛龍殺個乾淨,大衍是不是就能保住了?
不對,這並非是借刀,保住祖宗屍山血海打下的江山,本就是田氏那些個龍子龍孫應盡的責任。
斬除潛龍,不會總是這麽好運,但……千年王朝,總會有些願意為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忠臣孝子吧?
唐寧微微側頭,看向已安撫住了下仆們的田福陵,稍一猶豫後開口道:“長公主殿下,請過來一下,我有一事相商——此事事關重大,暫不能傳於六耳。”
你誰啊!沒看見我家殿下渾身是傷嗎?我家殿下身份高貴,豈是你這種人可以予取予求的?!
公主府家令正要嚴詞拒絕,卻不防田福陵已先於他開了口:“阿阮,快扶我去先生身邊!”
先、先生?!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為何殿下會如此聽他的話?
趙邦呆住了,當初他去魏王府求字的時候,所見的唐老太爺是還未染發變帥的“原始版本”,哪裡認得出來變帥變年輕的唐老太爺……
根本沒注意到趙邦情緒劇變的田福陵,卻已經在貼身侍女阿阮的攙扶下,忍著疼蹣跚走到唐寧身邊。
趙邦這才驟然發現,唐寧隻穿著單薄的內衫,而自家長公主殿下原本的衣物不翼而飛,如今身上裹著的則明顯就是唐寧的外套,再聯想到自家長公主殿下那別扭的走路姿勢……
天呐!我的天呐!
殿下和這個男人,難道已經、已經……
“阿阮,你退遠些。”來到唐寧身旁的田福陵揮退貼身侍女,然後一秒切換莘莘學子模式:“先生,您請說。”
唐寧便稍稍前傾身體,在長公主殿下耳畔說悄聲說了一句:“長公主殿下,你能否對外宣稱這個沐冠英對你意圖不軌,事敗之後又喪心病狂想要殺你滅口?”
吹過耳垂的溫熱氣流,讓田福陵心中升騰起了一絲微癢,只是唐老太爺出乎意料的請求卻又壓下這份旖旎,讓她唰一下側過頭!
唐寧連忙戰術後仰,險之又險挽救了他老人家的初吻。
但如果位置稍微偏一點,看到的那就是兩人的唇一觸即分……
比如長公主家令趙邦,就以心痛無比的捂住了胸口,他越發確認自家殿下已經被豬給拱了!
完全沒注意到這些的田福陵,眼中只有震驚與不解。
“先生,我是不是……聽錯了?”
先生,這是公然栽贓呀!
您這種品性高潔、洞悉塵世的俊逸君子,怎麽可以做這種事情!
“長公主殿下,你相信老夫麽?”
唐寧主動後撤半步,坦蕩無比問道。
田福陵下意識點頭,她依然願意相信唐寧的品格——先生這般詩、書、小說皆出類拔萃的俊逸之士,絕對不應該是壞人!
“那你相不相信,老夫讓你做的這件事,其實是在為國為民?這樣吧,你先按我說的做,等明後日尋個合適時間,老夫再親口向你解釋緣由,可好?”
唐老太爺繼續循循善誘的說道。
為國為民……麽?
看看地上劣跡斑斑的沐冠英,再看看品性高潔的唐老太爺。
盯著唐寧眼睛的田福陵,沒有看到一絲一毫的閃躲與陰暗,於是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