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義坊·太子率更令私宅
年過五旬的太子率更令崔崇毅,金州眉頭看著嫡親四妹崔櫻仙:“老四,不是我說你,你為什麽要在魏王府大門口當街殺人?就不能換個地方嗎?”
崔櫻仙冷笑:“區區家生子賤奴,也算人?”
“愚不可及!關鍵問題豈是這個?”崔崇毅氣的一甩衣袖:“你知不知道,如今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魏王府?信不信你的所作所為已傳遍全城,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們崔家的笑話?!還有,若不是你連番惹事忤逆魏王,他怎會抄斬了替我們崔家做事的崔永健滿門?豈會搞的我們崔家如此被動?!”
“我惹什麽事了?心情不好殺幾個人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又不是沒賠錢!”崔櫻仙繼續冷笑:“現在的關鍵問題,難道不應該是他唐伯彥,居然一紙休書把我掃地出門麽?他唐伯彥如此羞辱崔家,二哥你難道一點都不生氣?”
“你這個、這個……”崔崇毅氣的呼吸不暢戰術後仰,他咬著後槽牙壓低聲音道:“老四,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十年前就已經入了血飲教,在暗中修煉血飲魔功!”
崔櫻仙瞳孔驟然一縮,手也下意識摸向藏在懷裡的那把血飲祭刀。
血飲教,一個在京畿一帶秘密傳教的魔門,最核心功法就是通過宰殺生靈汲取血氣這邪惡方式,迅速提升修為的血飲魔功。
百年前,當時還叫彌天教的血飲教,曾盛極一時信徒無數,時任教主利令智昏居然想要裡應外合乾掉皇帝取而代之。
事敗,南北二軍在京畿及周邊六郡大殺特殺,死者數以十萬計。
彌天教殘余從此轉入地下,蟄伏百年後換上了血飲教的新馬甲,竟又有了死灰複燃之勢。
“怎麽,被道破底細,想殺了你嫡親二哥我滅口?”
崔崇毅敏銳的察覺到崔櫻仙的危險動作,卻不閃不避直視著崔櫻仙。
與崔崇毅對視了數秒,崔櫻仙深吸了一口氣,垂下雙手擠出了笑容:“二哥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怎麽可能會對二哥你不利呢?對了二哥,你是怎麽知道的?”
讓我知道是誰走漏的消息,回頭就殺了他全家!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崔崇毅的表情透著濃濃失望:“老四,你過線了。”
“二哥,女人想要保住她的容顏與青春有什麽錯?”崔櫻仙露出了楚楚可憐的表情:“憑什麽那些有仙根的賤女人,就可以躲在靈氣濃鬱的洞天福地裡數百年容顏不老,我這種血統高貴的河東崔氏嫡系貴女,還沒享受過完整的青春臉上就已長出了該死的皺紋?活不到百歲就要變成一堆枯骨?”
是啊,憑什麽呢。
崔崇毅五十五歲了,也已經不再年輕。
“老四,你真的過線了。”崔崇毅重複了這句話,不過語氣明顯弱了些許,並忍不住問出了一句:“殺人飲其血氣,真的可以重獲青春?”
“還需要日日祭拜血神,只要心誠血神便會賜福於你。”崔櫻仙拉開衣領,露出了少女般細膩的頸部肌膚、鎖骨以及一道深深溝壑:“二哥你看仔細了,我這身子像多少歲的女人?而且你也知道的,我胸前原本條醜陋的疤痕,現在還有沒有?”
崔崇毅盯著崔櫻仙的胸口,呼吸漸漸變的有些粗重。
崔櫻仙扯回衣物,快活的咯咯笑出了聲:“二哥,是不是看的很心動?”
“住嘴!我可是你二哥!”崔崇毅尷尬的收回視線,
又呵斥道:“就算這樣,你還是過線了!為什麽一定要當著外人面殺人?在河東當眾殺那個浣花劍派的少宗主,鬧出那麽大的亂子,就已經惹的家裡老輩們十分不高興。這次又是這樣,當街割喉自己的貼身婢女,究竟對你有什麽好處?” “那個浣花劍派少宗主的血氣無比美味,美味的我根本忍不住。這次不同,這是一場取悅血神的儀式,我離開魏王府之前已進行過兩場相同儀式,血神已將視線落到了那個老不死身上!相信我,被血神盯上,那個老不死不出十日,必定暴斃而死!”
崔櫻仙咬牙切齒說道,而她口中的老不死顯然不是魏王唐伯彥,而是——魏王府老太爺唐寧。
“老四,你瘋了嗎?!”
崔崇毅愕然看向崔櫻仙。
“瘋了?不,我清醒的很!”崔櫻仙神色癲狂,她無意識胡亂揮動著胳膊:“若不是因為那個老不死的,唐伯彥絕對不可能拿出一紙休書將我掃地出門!只要弄死那個老不死的,唐伯彥就一定會回心轉意!還會明白誰才是他真正的助力!”
崔崇毅竟下意識後退了一大步,遠離了崔櫻仙。
不對頭!
老四精神很不對頭, 正常人不可能有這麽奇怪的思維邏輯!
是因為修煉血飲魔功的緣故?又或者乾脆就是因為那個什麽血神?
“來人!帶四小姐去後宅休息!”
崔崇毅選擇了叫人。
“二哥,那個老東西是個禍害,他非常有問題!他必須死!這可是——血神的意思!”崔櫻仙忽然不瘋了,她直勾勾盯著崔崇毅:“沒有人,能違抗血神的意志!沒有人!”
崔崇毅被盯著心中發寒,他甚至生出了已經久違的……恐懼。
“來、來人!快來人!”
堂堂太子率更令,結結巴巴喊道。
下仆們終於聞聲而至,崔櫻仙出乎意料的沒有做出任何反抗,順從的被帶去了後宅。
“呼——”
待崔櫻仙走遠,崔崇毅突然吐出長長一口濁氣,手腳酥軟的癱坐在了胡床上。
“二郎,榮成侯府沐小侯爺求見。”
一名年齡與崔崇毅相差仿佛的老家仆,輕手輕腳走入了屋內。
“沐小侯爺……沐冠英?”崔崇毅努力想了想,才終於從記憶中翻出了一個酒色過度的勳貴紈絝子弟:“那個不學無術的小子,吃錯了藥不成?居然來求見我?”
勳貴與世家之間,關系可不怎麽樣。
“沐小侯爺說找二郎有要事相商,小人無能沒套出什麽話來,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老家仆答道。
“讓他……”本想拒絕的崔崇毅,話到嘴邊忽然又換了口:“請沐小侯爺先去外客廳品茶,我換件衣服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