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從暗道出來的陳於,那些惡狼的漸漸的圍了過來,
然後,身後的那些沒有腳的男人們也靠上來。
陳於,就被這樣圍在中間。
前面是凶狠的惡狼,
身後是嘴角還流出鮮血的跪在地上的男人們。
這,
就是要死的局。
陳於想要抵抗,但是卻也不知道怎麽能掙扎出來。
別說被這麽多的惡狼圍著,就是一隻他也打不過啊。
然後,陳於深吸了口氣。
拿出手機,打開音樂軟件,直接播放。
那是他之前趕夜路時單曲循環的歌曲,
《大悲咒》。
陳於這做法,就是典型的,就算是要死了,也要惡心你們一下。
然後,在超度的聲音裡,陳於閉上了眼睛,放松了身體。
因為,這根本沒有活路。
還不如,死得坦蕩一點。
給自己,留點尊嚴。
這樣,可能帥一點。
那隻頭狼,漸漸的走近來,看著陳於。
它張開那張嘴,裡面還有卡在牙縫的肉。
一股腥臭味,頓時朝著陳於撲面而來。
就當陳於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裡的時候,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大明傾頹,爾等宵小竟攻我江山,屠我子民!三分人性,七分獸性!”
一個老道士拿著劍,就走了出來。
他的劍,在月色下泛著光。
然後,頭狼轉身,看著老道士,然後前面的幾隻狼撲向了老道士。
老道士卻一點都不慌亂,一個撤步,讓開最前面的一直狼。
然後,他的長劍狠狠刺入了第二隻狼的身體,
那隻狼哀嚎著到地,腐爛的身體開始變得空虛。
隨後,老道士再虛晃身體,躲過了剩下幾隻狼的圍攻。
一劍刺出,再是一隻狼的哀嚎聲響起。
“噗呲!”
“噗呲!”
沒有什麽花哨的劍法,直接就將那些撲上來的惡狼刺殺死去,然後老道士背負著長劍,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事物。
那些圍在陳於身後的沒有腳的男人此刻也朝著老道士而去。
盡管老道士的劍法高超,但是他的身上仍舊開始出現傷口。
長劍在月光下揮舞,老道士的身影也變得血紅,顯然是被咬傷了。
而此刻的陳於,更像是一個局外人,看著這一切。
他注意到,在關二爺的神像後面,藏著那個小道士。
終於,老道士殺光了那些撲上去的沒有腳的男人,此時的他,鮮血染滿了他的身體,有他自己的,也有那些男人的。
但是,眼前還有三四十隻惡狼。
老道士的嘴角牽扯起一絲微笑。
從身後拿出來了一大捆手雷,腳下輕點石質欄杆,飛出。
然後,
在頭狼恐懼的眼神之中,老道士衝入了狼群中間,拉開了環。
“砰!”的一聲響,狂風襲來。
陳於隻感覺爆炸掀起的狂風朝著自己而來,他不得不岔開腿來穩住身形。
壓低了身子,他勉強能夠把自己的身形穩住,不至於被狂風給帶倒。
終於,狂風停了。
陳於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個大坑。
但是,卻沒有那些惡狼和沒有腳的男人的屍體。
一切,突然仿佛又變得平靜起來。
這個道觀也變得破敗不堪,
有些屋子甚至都已經出現了外面的樹木將房屋的屋頂撐開的情況。 而他可以看見,關二爺的雕像,那把刀都已經是靠在了旁邊的牆壁上,手臂都斷了。
就好像,
整座道觀廢棄了很久似得。
“誰啊?”一個年邁的聲音響起。
然後,陳於只看見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穿著破舊但乾淨的道士衣服,出來。
老人點著煤油燈,現在很少看見了。
“喔,我是路過此地,想來借宿一夜。”陳於說道,這樣說最好,因為道觀一向有接待夜間來客的習慣。
“呵呵呵,我這兒,可是許久沒有人來了。”老人聞言,很是高興,
言罷,老人就在前面引路,把陳於引進了老人原本在的屋子。
“別介意啊,我這裡有些簡陋。”
進了屋,陳於發現這就是之前他被安排進住的那個屋子,而且此時這裡有兩張床。
一張高些,另一張矮一點,但是卻沒有合在一起,而是分開的。
老人用自己做的火折子生起火,刷了一下鍋。
然後,陳於就坐在床上,靜靜的看著老人在那裡忙碌著,他不想去打攪老人的雅興。
“我啊,當了一輩子的道士咯,這輩子是到頭了。”老人的言語中帶著點滄桑感。
歎了口氣,他又說道,
“這地方,也真住不得人了,一到下雨的天,處處漏啊。”
“為什麽不下山?現在官府扶貧的力度可是不弱。”陳於說道。
“呵,這地方再差,我也住了一輩子了,放不下。”老人笑道。
燒水, 淘米,下米。
很快,米香就充溢著整個房間。
然後,老人把煮好的飯用漏杓撈起來除水,就著米湯,老人便丟下了一把野菜。
老人做的不是很熟練,但是卻很用心。
“老咯,這素飯,很久沒做過了……”老人說道,眼神裡閃過懷念之色。
“平時沒有這樣做著自己吃嗎?”陳於問道,這種飯菜應該自己做很方便的。
“這是做給來宿夜的善人的,有規矩的。”老道士輕歎,顯然是回憶起了某些往事。
“那一夜,我也是這樣做的呢……”說罷,老人便不再開口,只是做著手上的活計。
然後,菜做好了。
盛了一碗給陳於,老人就坐在那裡,看著陳於吃。
飯菜一入口,陳於隻覺得無比熟悉。
這就是,
之前自己吃的那碗素飯的味道,
一模一樣。
陳於吃完,然後起身,從那口井中拉起一桶水,洗淨了碗筷才回來。
他將碗筷遞給老人。
只見老人的眼角,泛著淚花。
“上個善人,也是這般做的呢......”
“可惜啊…我記不得他的樣子了……”輕歎一聲,老人便又陷入了回憶之中。
陳於將一切收拾妥當,坐在床上,看著外面的夜色。
他問了一句,
“師傅師兄們呢?”
“打鬼子的時候,我們這道觀是個遊擊隊的地下點,”
“鬼子進山掃蕩,”
“同歸於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