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黃沙在飛舞。
西北風凜冽,刮在人的臉上生疼。
一個破落的大街上,一些行人艱難的拖著巨大的圓木,艱難的前行者。
這些巨大的圓木,都是要運送到巨型宮殿外圍,給工匠們建造宮殿之用。
就在這時候,天空之中,一道光團出現在這裡。
光團四處遊蕩了一會,朝一個年輕人飛掠而去。
這個年輕人衣衫襤褸,躺在地上,因為疾病沒有得到有效治療,他攤在街邊已經很久。
他這樣的人很多,絲毫沒有引起別人的重視。
因為在別人看來,像他這樣的人,遲早是要死了。
一個人,孤獨死去,這是這個世界賤民的常態。
“大家不要偷懶,加油做事,偷懶的人,會下地獄的。”
“這是為祭司建造宮殿用的木材,天黑之前,必須要送到那裡,否則,你們就是對祭司的不尊重。”
“祭司,會發怒,神會發怒!”
“你們都會下地獄,下輩子,做牛做馬,進入畜生道…………”
一個肥胖的男子,拿著一根長鞭,對著一個因為太累,而坐在地上休息的人抽打過去。
“乾活,不許偷懶,乾活…………”
鞭子甩過去,都市,這個人身上起了紅色的印子。
“別打了,我們幹了一天的活,一口水都沒喝,我們會累死的。”
胖子鄙夷罵道:“累死?累死對你們來說,才是神最好的恩賜啊!只有這樣,你們下輩子,才會成為上等人的啊,為神累死,你們應該感覺到驕傲,自豪…………”
“是,我馬上乾活,我馬上乾活。”
這個世界的人,思想已經完全被禁錮。
聽到下輩子要做牛做馬,所有人都慌了,連忙咬牙爬起來,開始乾活。
角落裡,原本死去的一個青年,緩緩睜眼。
“原來,這就是進行副本遊戲的步驟,我的身體在光星人程序的幫助下,進入了一些死者體內,然後,就徹底成了他。”
剛剛復活的人,自然就是陳安林。
他通過遊戲空間,穿越星系,身體化作程序,來到這個世界,而後,便進入了這個死者的體內。
一股熟悉的記憶,立刻湧上心頭。
得到記憶的陳安林,眉頭皺起。
慘,實在是太慘了。
原主叫李小二,家中老二,所以才會取這個名字。
神教6743年,新任教主宣誓上台。
每一任教主的上台,都要興建新教主行宮和古墓。
這樣的興建,勞民傷財,讓百姓苦不堪言。
但是,沒人膽敢反抗。
因為在這個星球,每個人都信奉神教。
反抗者,下輩子進入畜生道,做牛做馬。
由於神教這樣的教義,很多人不敢違抗。
原主李小二,家裡原本也是有一家六口人。
奶奶,父母,妹妹和哥哥。
由於家中財物都被神教教徒搜刮,用於修建教主行宮,一家人連最後的糧食都沒有。
再加上乾旱來臨,整個村落和附近城鎮,災民無數。
一家人沒辦法,只能背井離鄉,跟著災民隊伍,一路朝著南方,徒步前進。
因為他們都聽說,南方富裕,那裡肯定有吃的。
只是,這裡沒有任何交通工具。
雖然這裡發展幾千年,但由於神教對人民的壓迫,導致思想出現禁錮。
所以社會生產力,其實還停留在封建時期。
甚至都不如封建社會。
因為封建社會至少還有馬匹,騾子可以當做運力。
而在這個世界,這些東西都是屬於貴族以上的人才能使用的。
回憶了一下,這個世界的等級階層,分為教主。
後面的,則是教徒,教士,貴族,普通人。
普通人,自然就是韭菜。
貴族,是教主用來控制普通人的。
而教士,是神教的武力機構,專門懲罰不聽話的人。
教徒,則是教主用來控制所有底層人的。
“這個社會,還真是個吃人的社會啊。”
陳安林心中感慨,他腦子裡翻閱著以前的歷史。
神教的教義告訴人們,仁義道德。
可他翻來翻去,只看到了兩個字:吃人!
年初之時,奶奶重病,為了不拖累家裡,一個人跳崖自殺。
草草做了喪事之後,一家五口,離開了家鄉,準備逃難。
路途中,大哥為了一個饅頭和人打架,被人活活打死。
一家人現在好久都沒有吃飯,就在剛才,一家人來到這河邊。
這是這幾日他們第一次看到水,於是迫不及待的過來喝水。
而原主,也就在剛剛活活餓死。
“哥哥…………”
一個頭髮枯黃,卻有著漂亮眼珠子的小女孩,晃晃悠悠跑了過來。
她身體很瘦,單薄的破衣服,宛若一根根破布條。
記憶中,這就是自己的妹妹,李瀟瀟。
“哥哥,爸媽在河邊找到很多河草,好多人說這個可以吃,用水多煮一會就好。”
“是麽。”
陳安林微微點頭,自己的力量,果然都在自己體內,這些力量已經深深融合。
實際上,以他的實力,能迅速解決掉這裡所有的高層。
不過,光是解決掉高層,根本不足以改變這個世界的頑疾。
如何才能更好的拯救一個世界?
靠殺,靠搶,靠打架。
都不對,那樣是行不通的。
拯救這裡的人,是要從他們的思想上改變。
他要教他們一個道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憑什麽教主,教徒貴族這些人,能夠享受榮華富貴。
憑什麽他們會被人服侍,其他人淪為奴隸?
這,公平嗎?
一個計劃,在陳安林腦海中出現。
他現在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實力,一切,先找到食物再說。
說起來,自己實力雖然提升不少,但還是免不了饑餓。
此時的他,肚子裡好像被潑了硫酸,攪得他胃疼。
這是一種饑餓的感受。
“妹妹,我們去河邊吧,吃點東西。”
陳安林站了起來,體質現在雖然強,但人是鐵飯是鋼,肚子裡空空如也的感受,真的很難很難。
李瀟瀟小腦袋歪了歪,有些擔憂:“哥哥,你有力氣走嗎?”
她雖然年幼,可是剛剛還記得,哥哥餓的倒在地上,她生怕哥哥像其他人一樣,再也站不起來了。
“放心吧。”陳安林揉了揉李瀟瀟小腦袋,會心一笑:“哥哥現在有一點力氣了。”
“太好了,哥哥又能背我了。”
“爸媽在哪,早些過去吧。”陳安林說道。
“嗯嗯,爸媽就在前邊…………”
剛剛說完,就看到一個婦人一邊咀嚼著野草,一邊過來說道:“李家小孩子,快去看看你們父母吧,他們剛剛找到了一些河草,被人搶了,還被人打,兩個人都不動彈了。”
“什麽?”
陳安林目光一凝,連忙拉著妹妹趕過去。
河邊處,一群災民早已經做鳥獸散,跑開了。
地上橫陳著兩具不動彈的屍體,屍體邊上,是一個小鍋,裡面還有點沸水,不過裡面的一些河草早已經被人搶光。
“爸媽!”
李瀟瀟哭著跑過去,搖晃著兩具屍體。
陳安林捏住拳頭,臉色驟然難看起來。
父母被人活活打死了,只因為那些人,要搶他們的河草。
何其諷刺,何其諷刺啊。
就因為一點點河草,就把人給打死了。
“哥,爸媽死了,爸媽死了,怎麽辦啊?”
李瀟瀟哭成了淚人。
陳安林看著四周,吃人的目光,掃視全場,可是放眼看去,荒野之上,全是災民。
連是誰殺了父母的人都不知道。
這時候,一大隊人馬,拉著騾子過來。
只聽拉騾子的人大喊:“神教教主說了,現在的災情,是神對我們的考驗,只要大家心中對神更加尊敬,神會祝福你們,來年,會有數不清的糧食,死後,大家也會上天堂。”
李瀟瀟哭喪著臉,說道:“哥哥,這些教徒每天都這麽說,可是…………可是為什麽還是沒有吃的?”
陳安林低語道:“因為,他們在騙人啊。”
“騙人。”李瀟瀟幼小的身子,劇烈顫抖了一下。
剛剛的一句話,仿佛在李瀟瀟心靈裡,種下了一顆種子。
這顆種子在慢慢長大,慢慢長大。
李瀟瀟似乎悟出了什麽,看著那群教徒,沉默不語。
“大家聽著。”一個教徒繼續喊道:“教主心疼災民饑餓,隨命令我等過來施粥,大家過來,排隊領取。”
“哥哥,那我們去排隊吧。”
“恐怕不會有我們的份。”陳安林看著密密麻麻,朝前擁擠而去的災民,微微搖頭。
“啊,為什麽啊,他們都去了。”
“他們的馬車太小,上面恐怕裝不了多少米,而這裡的災民這麽多,根本不夠分。”陳安林微微搖頭,在他看來,還不如去河邊弄點水草吃吃。
水草,一般來說是不會有人吃的,但不代表不能吃。
就現代,還有人做水草餅吃,勉強還是能吃的。
聽了陳安林話,李瀟瀟茫然的看著不遠處排隊的災民,有些奇怪說道:“不夠分嗎,那為什麽還不多帶點?這裡這麽多人,他們為什麽隻帶一點點。”
“每天施粥做做樣子,也有可能是上面發下來的粥,都被貪汙了。”
陳安林猜測,因為在他看來,這就是人性。
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那就都會如此。
李瀟瀟被陳安林牽著走,走到小河邊上。
水清澈無比,一些河草早已經被人挖光,只剩下淤泥。
惡民所過之處,還真的和蝗蟲無異。
不,應該說,比蝗蟲更可怕。
至少,蝗蟲是不吃樹皮,不吃水草的。
而人,把這些都啃完了。
“哥哥,我們吃什麽啊?”李瀟瀟擔憂說道。
“我先下河摸點東西。”
陳安林脫了衣服,隻穿著褲衩下河。
這條河,在這裡很深,陳安林心念一動,已經捕捉了一些魚的蹤跡。
隨手撿起一根樹枝,陳安林刺了下去。
快準狠,一條魚被刺了上來。
“小妹,過來吃吧。”
陳安林掃了一眼四周,此刻大多數人都朝施舍粥的地方圍過去了,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情況。
至於沒過去的,大多數奄奄一息,將死之人。
李瀟瀟捂著肚子,步履蹣跚走來,在看到陳安林拿出的死魚之後,李瀟瀟整個人愣住。
“哥哥…………”
“噓,這裡人多,我們趕緊吃了。”
陳安林直接咬了上去,撕下一塊魚肉。
魚肉還很鮮嫩,把殘肉吐出,陳安林遞給李瀟瀟,“吃吧,吃快點。”
李瀟瀟懂事點頭,她知道,若是吃得慢,手裡好吃的會被別人盯上。
之前父母煮的河草就是如此。
魚肉雖然是生的,但這個時候顯然是不可能馬上煮熟吃了。
李瀟瀟咬下魚肉,魚腥味很重,但是在李瀟瀟看來,這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好吃,好吃!”李瀟瀟眼睛都要亮了。
陳安林笑了笑:“好吃就多吃點,哥哥待會再去抓。”
“嗯嗯。”
然後,陳安林繼續撕咬魚肉。
這條魚很大,眨眼間,他腳下的河水,已經被鮮血染紅。
整個魚身的肉,幾乎都被李瀟瀟吃了。
她也終於感受到了飽腹感,‘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河水之後,喘氣道:“哥哥,我飽了,好久都沒吃這麽飽了,謝謝哥哥。”
“多吃點。”陳安林笑了笑,而後自己開始吃魚尾。
遠處施舍的粥這時候,傳來一聲騷亂。
緊接著,騷亂越來越多。
因為那邊傳出,粥沒了。
“大家都回去吧,粥已經沒了。”
一個教徒朝眾人喊道。
“什麽,這麽快就沒了。”
“有沒有搞錯,我們等了這麽久啊。”
“是啊,這麽快就沒粥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
“不公平!”
“都滾開。 ”幾個教徒拿出弓弩,“再敢鬧事,以後你們就會變成畜生,永世不得超生。”
這是這些人管理底層最常用的辦法,很多底層最害怕的,就是進入畜生道。
陳安林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冷笑。
這時候,前面的人群慢慢散了。
沒領到粥的,沒辦法,只能去河邊,想要弄點吃的。
“看,那邊有人,居然在吃魚。”
“還是個小孩子。”
一群人,惡意滿滿走來。
這就是懷璧其罪!
陳安林冷眼看著這群人,突然笑了。
他拿出剛剛捅死魚的竹竿,說道:“誰要敢再近一步,我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