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求施主竟然因禍得福,當真是天資過人,多少人窮極一生想領悟也領悟不到”。禪房清幽,兩杯熱茶,當然少不了這煩人的悟通大師。“住持今天也是好雅興啊,求某這裡實在沒有什麽可以給大師的了,不如就讓零歌樹把我帶走吧。話說佛不都有好生之德嘛,大師怎一掌就把她打的武功全失了呢”?
“這怎麽能怪我頭上呢,她連句話也不說,看著我就是致命一刀。這要是擱你身上,你下手比我還得狠。我要是知道她是找你來的,我能把她打成那樣嗎?這事就得怪你,誰讓三天兩頭就有姑娘過來,你當這裡是你家啊,這裡是寺廟好不好”。求無用陌生的看著眼前的悟通大師,這果然不是他認識的大德高僧。
“咳咳,是老衲失態了,不過施主二人還是盡量留在寺廟中的好,我想朝廷定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悟通瞬間又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大師說的極是,不過在下俗務纏身,還是要盡快離去才是。今日我們先不談此事,不如先一起飲了這杯熱茶吧”。求無用自從恢復正常之後,悟通大師便一直來找他來談天品茗,就當給他十六歲的人生解了解悶。
在悟通大師離去之後,求無用起身走向了另一間禪房,不過早他一步到來的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沒想到竟有人先我一步,不知道這位大哥應當怎麽稱呼”。這位陌生的男子看向零歌樹的眼神中充滿了愛憐,不由得讓求無用大吃一驚。“不好意思啊,咱們應該是第一次見吧,不過我倒是總聽零歌樹提起你,你一定就是求無用吧,我叫做嘯坤,是她的追求者”。
這漢子看起來並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徒,自從求無用勘破生死局之後,就明白自己對零歌樹的感情只是一種激情,現在看見有人能夠追求她,更是從心中替她感到高興。“嘯兄一定就是悟通大師最得意的俗家弟子,大師和我聊天的時候總是對你讚不絕口,說你宅心仁厚、天賦過人,今日一見果然是名副其實”。
“你們兩個男人就不能等會兒再聊嗎?趕緊給我倒口水,快渴死我了”。沒想到正在二人相見恨晚、惺惺相惜的時候,零歌樹早已醒來了多時,這可把二人給高興壞了,嘯坤趕緊去桌上倒了一杯熱茶喂零歌樹喝下,而求無用則是背對著她,不知說些什麽是好,零歌樹可是為了自己而武功全廢,這份情無論怎麽還也還不清了。
“你怎麽頭髮都白了啊,我的好弟弟真是遭了大罪,讓姐姐好好摸摸你,你看你都瘦了,可心疼死姐姐了”。零歌樹的臉龐有著淺淺的兩行淚痕,在嘯坤的攙扶下,慢慢的走向了這個孤傲的男人。求無用心中似是有了什麽決斷,轉身便跪在了二人腳下。
“我自小孤苦伶仃,無一兄弟姐妹,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親姐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求無用其實心中很明白,零歌樹的心裡早已有了嘯坤的影子,不然也不會在昨夜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嘯坤的名字,現在這樣的選擇才是最好的,大家都不會覺得尷尬。
“看見你還活著姐姐就放心了,現在我們都失去了武功,正好可以歸隱田園,一家人一起生活不是挺好的嘛”。只見零歌樹哭的像個孩子,現在的她多了一個弟弟,還得到一個愛她的男人,這得是多大的福報,即使用自己的一身武功去換,也不算吃虧。
旁邊的嘯坤看著姐弟二人相擁而泣,便想轉身離開,讓他沒想到的是,求無用一伸手便拉住了他。“我還要回去關禁閉,
嘯兄便替我多陪陪姐姐吧,她昨天晚上可是一直在念叨著你呢”。他說完還給嘯坤遞了一個加油的眼神,惹得零歌樹一陣臉紅。 “現在我是一個廢人了,你還跟著我幹嘛”。零歌樹說的極小聲,兩隻手背在身後,左腳還不斷的在地上摩擦,低著頭也不看嘯坤。沒想到嘯坤倒是被說的激動了起來,他說道:“不會,你那麽美。放心吧,我不會纏著你不放的,我可以遠遠的守著你們一家人。反正我有的是力氣,正好可以上山當個樵夫,以後天天給你們送柴”。
“你個大笨蛋,難道就不會說幾句好聽的話來哄我開心嗎”?零歌樹氣的直跺腳,不過她的身體還是太虛弱,一激動便有些頭暈,一個不注意便向後倒去。“樹兒,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只要你不趕我走,我便一生都是屬於你的”。幸虧嘯坤反應夠快,一伸手便抱住了她。他把她抱上了床,還細心的給她蓋好被子,之後就一直默默坐在一旁守侯。此時的二人無聲勝有聲,愛情的萌芽就這樣深埋於他們的心底。
三天后,古佛寺山門口。“多謝悟通大師這些時日的照顧了,我們三人便先告辭了,以後山高路遠,我們江湖再見”。求無用是真的從心底裡感激悟通大師的,他沒想到正派人士裡面,竟也有如此熱心慈悲之人。“坤兒,現在就你一人還有武功,你們路上一定要萬般小心。求施主,我們有緣再見,阿彌陀佛”。悟通大師說完便轉身離去,看著慢慢關閉的大門,求無用竟有些舍不得。
一日後,嘯坤正火急火燎的趕著馬車,二人因為武功全失,只能乖乖的坐在車廂裡面。他們此行的目的便是先趕回鄲城,畢竟求無用心裡十分掛念紫櫻的情況,自己這麽長時間沒有音信,就怕這個傻丫頭想不開,再做出什麽傻事就不好了。
“後面的人已經鬼鬼祟祟的跟了我們許久,但為什麽還不動手呢”?其實第一個發現的是求無用,任何一點響動也瞞不過他的耳朵。“咱們還是感謝他們都是一些烏合之眾吧,如果是專業殺手,咱們早就身首異處了”。零歌樹說的一點不錯,這些追兵只不過是儒教的普通弟子,他們在官道上不敢動手,只能一路偽裝前行,就為了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
“你們改道去京城,皇城裡面他們不敢下手,等我去引開他們,你們就安全了,反正他們的目標只是我一個”。求無用說完就從馬車上跳了下去,任由身後的姐姐歇斯底裡的呼喚。嘯坤趕緊調轉方向想去營救,奈何追兵已然殺到。
求無用順著被召喚的感覺拚命的往前跑,他知道身後已然有人騎馬追趕。馬蹄聲越來越近,明晃晃的長劍從身後襲來,求無用下意識的用手抓住了劍身,好似忘記了自己武功全失的事實。還未等求無用鮮血噴濺,五指分離,這劍身不知怎的便被一股白色火焰給融化了。
這殺手也是大吃一驚,其實求無用自己也沒有想到,畢竟這白色火焰只在心靈空間裡出現過一次。 正是這一走神的功夫,求無用被馬匹猛的撞出去了老遠。“怎麽還不來呢,明明感覺很近啊”。求無用這次也慌了神,捂著自己的胸口不停的咳嗽,現在的他沒有內力護體,剛剛的那一撞可以說讓他完全喪失了反抗的能力。
這可是把殺手給高興壞了,只要帶回求無用的人頭,自己的下半輩子可就衣食無憂了。本來一個好好的讀書人,為了錢財可以手拿凶器去殺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廢人,當真是世風日下。不過他的美夢也許還沒有做,也許還沒有醒,只是他們不再有做夢的機會,所有人畜一瞬間被無形劍氣絞殺,毫無反應的機會。
“皇陵五百裡以內禁止江湖仇殺,吾乃是守陵人,不便與你多說什麽,不過看你與劍有緣,便往西走走看吧”。求無用看著滿地的死屍,心下感歎這劍氣的恐怖,那召喚自己的又是什麽東西呢?這守陵人又是何人,這聲音似是憑空出現,現在卻安靜的讓人覺得可怕。
求無用順著西方前進,心中的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輩,竟能收集如此多的石碑”。他看著眼前一望無盡的石碑,似是一片劍的海洋。求無用仔細的看著面前的石碑,上面雖然全是不同的文字,不過這劍意似是要破體而入一般。
他本身也是愛字之人,便專心致志的端詳上面的內容,遇到喜歡的便席地而坐、靜靜參悟。在意念空間裡,求無用正演練著石碑上記載著的劍招,雖然風格各異,但卻殊途同歸。這沒日沒夜的走,很快便過去了一日,不過這劍碑林卻完全看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