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三試,今日便是抽考三項題目,其中深意自行體會”。
“你們二人可準備好了?幻境一旦開始便無法停止,機會只有一次,出來即需回答本座的問題”。
“你殺了我吧”。一個人跪在地上,用絕望的眼神看的他脊背發寒。
“對不起,我背叛了你”。一個女子倒在血泊之中,而自己手中還有一把尖刀。
“你就算殺光我滿門我也不會妥協,我要為世間存正氣”。一個人在大火中大聲嘶喊。
“師兄,師兄,你快醒醒啊,不然我打你了啊”。齊參雲看師兄好似噩夢纏身一般,看來今天的試煉對他好像產生了極大的影響。他看了看房間裡舒適的環境,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成功了。師兄的成功是可以理解的,那麽自己一定是運氣好而已,因為他在試煉裡面看見的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幾顆忽明忽暗的星星,好似在預示著什麽。
“參雲,我終於知道你說的是對的了”。孔令人已經醒來了,可是額頭上還殘留著剛剛被嚇出來的冷汗,一個人無神的盯著房梁,成功的喜悅和這種幻境帶來的痛苦相比,卻是根本不值一提。
“其實還是師兄的腦子轉的快,不然我說什麽都沒有用,還是趕緊喝口水吧,看你嚇的那德性”。孔令人接過齊參雲遞過來的茶水,罕見的沒有反駁他或者讓他閉嘴。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只不過今夜注定對於孔令人來說是一個無眠的夜晚,看著已經睡熟還在打呼嚕的齊參雲,他第一次羨慕起了自己的小師弟,也許還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嫉妒。
正是初春的清晨,萬物正處在複蘇的狀態。“夫人,你看這天地萬物,無不是欣欣向榮”。說話之人正是現任儒教掌教,每日清晨他都一定會陪夫人在花園裡散散步,風雨不改已經十年,可見夫妻情深。
“夫君言之有理,聽說昨天有兩個小家夥能入得你法眼,這可真是罕見,你已經很久沒有收過親傳弟子了”。只見說話的女子相貌端莊秀麗,身段婀娜多姿。和掌教站在一起,確實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還是夫人厲害,早早便佔卜出了結果。當務之急是趕緊培養一個繼承人,讓我好早些退位讓賢,咱們夫婦一起遊歷江湖,豈不快哉”。掌教正深情脈脈的看向夫人,突然一個在梅花樹下的少年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唉,這梅花還真是奇怪,一支九朵,共有九支,此乃是九九八十一極數。真是大不吉利,大禍臨頭啊”。能說出這番奇異言論的人只能是齊參雲了,他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數著梅花。
“那請這位學生來說說看,九九之數怎麽就是大難臨頭了”。夫人的聲音適時的從他的背後響起。“你慢慢聽我和你聊聊啊,這個東西好複雜的”。齊參雲說的吐沫翻飛,回頭一看卻差點嚇得跌坐在地上,掌教和夫人已站在他的身後許久。
“完了完了,我自己一個人倒沒什麽,萬一連累了師兄怎麽辦”。齊參雲正在思考的時候,掌教說的一句話卻讓他放下心來:“三人行必有我師,說的對與不對,都是知識的積累與討論,再說了你師母在這方面可是一位大家,你說錯了她也會指正你的”。
“那弟子就鬥膽妄言一次了,九九之數雖是帝王極數,有萬眾歸一之氣象,預示著我教日後必定成為皇室臂助,但是弟子認為儒教始終應該是讀書人的天堂,這點是不能變的。其一,朝堂上波雲詭譎、風雲變幻,
伴君如伴虎。其二,我教現在門下弟子已經不止三千,可以說已經是聲名遠播,雄霸文壇,可惜樹敵太多,江湖這麽大,現在的局勢遠遠不是看到的這麽簡單。如果再走上仕途,便是走上極數,達到完美之境。這才是問題根本,事盡必絕。所謂大成若缺,有缺憾才能有進步,這便是其三。弟子一番胡言亂語,希望不會讓師傅師母失望”。齊參雲說完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這還是第一次這麽正式的說這樣一番話。 掌教夫妻二人相視一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弄的齊參雲心裡七上八下。只聽掌教說道:“那現在看來,令人也是聽了你的話才能過了試煉吧,我倒是好奇你到底和他說了些什麽,說與為師聽聽,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怪罪於你們的”。
反正該說不該說都已經說了一半,齊參雲心一橫,深吸一口氣說道:“弟子只是投機取巧而已,在試煉之前我對師兄說過,要他做一個最愚不可及或與自己相悖的選擇。昨晚我聽師兄說過他在試煉裡面看見了什麽,便明白了師傅為什麽要用這種方法考驗我們”。“繼續說下去”。掌教夫婦帶著齊參雲來到了自己住的居所,示意齊參雲不必拘謹。
“第一關,如果在四面皆兵的情況下,是否會為了保護心中的信念,在正義和全家活命之間做選擇。這正是應了殺身以成仁的道理,為了成全仁而犧牲,這關考的是個“仁”字,但也暗含一個“勇”字。
第二關,如果一個殺你全家的犯人跪在你面前請求你的原諒,並且引頸待戮,你是會寬恕他還是會殺死他,這關便是一個“恕”字。忍人之所不能忍,當然隱藏的還有一個“忍”字。
第三關,如果你的妻子被背叛了你,一怒之下你失控殺了她。你會選擇承認還是隱瞞,這關問的是一個“信”字。
雖然這三個問題看起來頗為極端,但君子最忌諱誇誇其談,如果只是坐而論道,只能看出一個人的表面,但是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便能看到其真實反應。君子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敢做敢當,心懷仁慈。這才是這次試煉的主要目的。但是弟子不知,師傅您是怎麽看穿師兄的”?齊參雲恭恭敬敬的坐在椅子上等著掌教的回答。
掌教平靜的告訴他:“其實很簡單,令人回答我的問題時,額頭冷汗直冒,雙腿顫抖不止,我便知道他做的選擇雖然是對的,說的也是真的,但是都不是他心裡真正想做的”。
齊參雲聽完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怪不得,只可惜我在幻境裡面什麽都沒看到,只見到了幾顆星星而已”。
“參雲,你跪下給師母磕三個響頭,以後我便是你的授業恩師,你師傅那一套並不適合你”。掌教夫人很是期待的看向自己的新徒弟,雖然是唯一一個。
“好啊夫人,挖牆腳都挖到為夫這裡,罷了,參雲快點跪下拜師吧”。連齊參雲都感覺到了二人之間的甜蜜。
“弟子齊參雲拜見師傅”。齊參雲跪下恭恭敬敬的給掌教夫人磕了三個響頭。夫婦二人看收得一個好徒弟,臉上都是笑開了花。
掌教突然一臉嚴肅的說道:“參雲,雖然你我沒有做師徒的緣分,但是我還有一句話要囑托與你。那就是你一定要克制自己說話的欲望,切記言多必失”。掌教語重心長的拍了拍齊參雲的肩膀,緊接著又說道:“現在掌教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明天長公主要來儒教讀書,你就去陪她一起去讀書吧”。這句話聽的齊參雲一頭霧水,但也只能點頭稱是。
等齊參雲退下之後,掌教夫人看向身邊的丈夫說道:“看來你心裡早已有了決斷,只要和長公主成婚,那參雲必定是下一任掌教的繼任者,是不是對參雲太殘忍了一點”。
掌教只是默默歎氣,一言不發。“夫君不必煩惱,參雲這麽聰明,一定會理解你的苦心。夫君一會兒還要去上課,讓我給你捏捏肩膀”。掌教拉過夫人的手,二人久久無語。
在課堂上,掌教正式的向大家介紹了孔令人和齊參雲二人,只不過掌教有四大親傳弟子,孔令人前面還有三個師兄。而齊參雲是師母唯一的關門弟子,自然惹來眾多非議之聲。“喂,參雲,你好福氣啊,看來師兄以後要自己孤軍奮戰了”。孔令人看起來有點沮喪的樣子。“師兄你真是糊塗,你拜掌教為師,只要你肯努力,一定會得到掌教的青睞,像我這種心無大志的人,怎麽會被人看上呢”。齊參雲趕緊安撫起了自己的師兄。“反正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事情,我們一輩子都是好兄弟”。孔令人雖然這樣說,實則心中妒忌,但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如果可以真想做一輩子好兄弟。“嗯,一輩子好兄弟”。齊參雲聽師兄這樣說就放心了。
夜晚,觀星台上。這是掌教特意為夫人而建造的,就離夫婦二人住所不遠。“雲兒,你告訴師傅,你現在從星象中看到了什麽”。掌教夫人問道。“弟子只能隱隱約約看見文曲星蒙塵,除了掌教大人有一大劫之外,四十年之內必定天下大亂,戰亂四起。還有一句話不知弟子當講不當講”。齊參雲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說出來。
“雲兒平時不是很能說嗎?何必畏首畏尾,從你拜師的那一刻起,師傅就是你的母親,掌教就是你的父親,一家人說什麽都是可以的”。夫人抱著這個比她還高的小夥子,眼裡充滿了關心與關切。只看齊參雲的眼淚瞬間就順著臉龐流了下來,有母親的感覺真好。
齊參雲擦乾眼淚說道:“讓師傅見笑了,我觀師傅的面相,看到了一死劫,正和掌教的大劫相呼應。弟子只是感到手足無措而已,但是就算是逆天而為,我也要救師傅的性命”。
夫人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傻孩子,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呀,師傅可是很厲害的呢。對了,這本書你一定要保管好,上面的內容也只能你一個人看,這可是絕世武功哦。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陪長公主讀書呢”。齊參雲接過書之後,便回去休息了。隻留掌教夫人一個人在觀星台繼續觀星。
現在齊參雲和孔令人都有了屬於自己的獨立房間。看著桌子上的這本書,齊參雲趕緊照著書上的功法修煉起來。他知道只有強大的力量,才有可能逆天而行。
一夜無話,清晨,齊參雲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濁氣,隻覺得渾身輕松,五感也變得更加敏銳了,感歎此功法還真是奇妙。他不敢怠慢,趕緊來到了學堂,準備提前恭迎長公主的到來。但是他等來等去也沒有半個人影出現,齊參雲閑的毛都要長出來了,正打算去花園睡個覺的時候,只見師傅親密的拉著一位姑娘一齊走了進來。
齊參雲轉頭一看,正想向師傅行禮,突然看見了這位姑娘,一句不冷不熱的話脫口而出:“是你啊,咱們又見面了,不愧是長公主長的就是好看”。只見長公主對他笑了一笑,並未應答。
掌教夫人這時候說道:“既然你們已經見過面那就太好啦,夢情,這是我的關門弟子齊參雲,以後有他陪你讀書,你一個人也不會覺得悶了。雲兒,這位便是當今皇帝的親妹妹,倪夢情。以後說話行事還要多注意才是”。這時二人都沒想到,一次不算美好的開始,到底會以怎樣的結果收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