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求無用悄悄的出現在了京城之中,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和儒教的掌教聊聊天。儒教,主張以理服人,有教無類,只要尊儒術,便可成就聖王之道。可惜傳到這一代掌教孔令人手中,除了還保留著一代四弟子和一傳人的慣例,慢慢的儒教已經變成了朝廷培養官員的禦用私塾了。
可惜了第一代儒教掌教極力反對儒教成為權利的附屬品。現在的儒教已經不再是以前天下所有讀書人的領袖了。雖然現在的讀書人科考還是考儒學,但大多數都是考的官場學問,以前做人修身那一部分的教義早就棄之不用。這也導致了中土文化凋零,異教叢生,甚至有人說儒教早就該改名字叫做官教了。
求無用看看兩邊富麗堂皇的建築,真不愧是皇親貴胄才會居住的地方。其實幾年前他與母親倒是去過前面不遠的月府樓吃過飯,那裡的南方菜做的算是一絕。可惜今天沒口福了,晚上之前他還要趕回去,不然紫櫻又該擔心了,誰讓他出來之前已經再三保證過了。
只看在最繁華的地段,儒教的大門像往常一樣打開著,以前只要是求學的人,無論身份高低,只要論道,都是朋友。現在只有儒教弟子才可以進,雖然門還開著,但人的心已經鎖死了。
“勞煩小先生通報一聲,久聞掌教大名,求無用特來拜訪”。求無用說的十分客氣。這小先生看起來歲數並不大,也就十三四歲,不過穿的衣服並沒有特別光鮮靚麗,反而有些寒酸。就因為他孤寂而又不屈的眼神,求無用便記住了這個人。
孔令人正在後院書房研究丹心經,可無論怎樣潛心研究,卻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他的惡念瞬間從心底滋生:“如果沒有那求無用,待到武清雪大成時,我便可以與她結為連理,到時候我想學還不是易如反掌”。也不知道如果第一代掌教知道他為了武功秘籍便要做這種不恥之事,會不會再被氣死一次。
“掌教,外面有一位求無用先生求見,他看起來還蠻有貴族氣質的”。還未等小先生的話說完,一股氣浪便把他掀飛了出去。“逆徒,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別以為你是上代掌教的兒子,我就不敢動你”。孔令人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正在小先生以為自己又要摔個鼻青臉腫的時候,一隻手卻扶住了他倒飛的身形。“孔兄何必這麽大殺氣,求某怕影響後生讀書,特前來一見”。求無用一隻手扶著小先生,另一隻手劍影疾突,穿透木門直指房間裡面的孔令人。
只聽房間裡傳來一陣金屬交接的聲音,隨後便有一三十歲上下的男子從房間裡走出來,只看他面白無須,長得甚是斯文,身著一身青色儒袍,黑發散亂披在肩上,而頭上的儒巾卻是支離破碎,看來剛剛應該是求無用小勝了一招。
“你上次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現在又來幹什麽”?孔令人知道自己佔不到便宜,隻想趕緊讓這個瘟神離開,即使心中有千般嫉妒,也只能強忍。
“看來孔掌教的消息還真是不靈通,十天后在下便要再次拜訪登劍閣,今天來便是替清雪來和掌教一刀兩斷,還請掌教成全”。孔令人一聽他還敢提武清雪,便急火攻心,破口大罵,哪裡有一副讀書人的樣子。“你個缺德玩意,拐跑了我的女人,現在還厚面皮來我這裡嬉皮笑臉,你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老子背後還有朝廷給撐腰呢,早晚老子要弄死你”。說完這番話之後他好似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求無用的臉上依舊帶著笑意,
說道:“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我把你老祖宗這句話轉贈予你,希望你好自為之”。 孔令人聽完這番話,好似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只見他右手一招,從屋內飛出一把樸素而典雅的古劍,劍身無鞘,在陽光下還能看清楚劍身的紋路。孔令人平靜的說道:“君子不器”。劍身一斬,便攻了上來。只見求無用一個側身,左手劍氣迸發,便打算硬碰硬,劍氣對神劍,遭殃的可是周邊的人。
孔令人稍稍後退了半步,看一招未佔著便宜,便打算來到前院,如果能在弟子們面前誅殺魔帝,他就也可以揚名立萬了。這正中了求無用的下懷,他今天來便是讓他顏面掃地,好來個敲山震虎。
二人來到院前,附近慢慢多了許多看熱鬧的學生,“那我也不藏著了,接我一招劍納百川”。只見求無用的雙手揮動,劍影便一化百,百劃千。劍影如巨龍一般不斷吞噬對方發出的劍氣,孔令人看劍影勢如破竹,只能舉起手中的不器,說道:“畫地為牢”。他身形急轉,不器便化為一道劍盾,任再多劍影也奈何不了。
孔令人正在得意時,忽覺壓力瞬間減輕,還未等他反應,求無用左手劍指帶影便擊在了不器之上。孔令人想反應時已是太晚,唯有寄希望於神劍。讓他想不到的是,求無用劍指變彈,只聽咚的一聲,似是泉水落澗,似是晨鍾暮鼓,眾人突然感覺心魔盡去,心中一片寧靜。
等眾人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不器插在求無用腳下,是孔令人敗了。求無用見孔令人呆若木雞的樣子,哪裡有一點君子之風。他正要轉身離去,只聽一個聲音說道:“先生留步,在下顏路,想入您門下習武強身,它日必讓君子之風重現天下”。原來是小先生慢慢走了過來。
“改投他人門派可是大忌,要受人白眼的,如果你能拔出這把不器,我就授你武藝”。求無用剛剛與孔令人交手時,發現不器好似有自己的選擇,不虧是神劍有靈。如果孔令人不是掌教,不器絕不會任他驅使。這正好可以考驗他一番,只見顏路步伐堅定,深吸一口氣,便握住了劍柄,他雙手用力,但不器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
“求無用你趕緊走吧,今日我敗於你手,他日必用你的血洗清我的恥辱。但是這個叛徒,是我的私事, 留下他趕緊走吧”。孔令人看著拔劍的顏路,眼神十分凶狠。正在大家都用可憐的眼光看著顏路的時候,顏路也學著求無用的方法,手指談劍,聲音再一次響起。他的心中並非一塵不染,也會有七情六欲,但是他始終相信讀書會使人開智、明理,他的目標不是教化萬民,而是用最簡單的話語和別人講道理,把真正的君子之風再現人間。
突然所有人都聽見了顏路說的一句話:“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一眾儒教弟子紛紛羞愧難當,連孔令人也低下了頭。只看顏路左手輕松的舉起了無器,神器得遇明主,散發出無盡光芒。
孔令人突然好似發瘋一般怒吼道:“你們懂什麽,我曾經也是讀書人,難道你們忘了以前被人瞧不起的苦日子了嗎,為了發展儒教,我寧願身首異處”。只聽一聲歎息,求無用帶著顏路就這樣離開了儒教,誰也沒有臉面留下二人。
“手沒事吧,是不是都流血了”。求無用摸了摸顏路的頭。顏路二話不說跪下便行了三拜九叩的拜師禮,“師傅再上,弟子顏路從今往後絕無二心”。說完之後不知為何突然眼含熱淚。
“唉,我收你是因為受到不器的指引,更說明我們有緣,千萬不要忘了心中的仁義,切記不要似孔令人一般行差踏錯”。求無用扶起了他,還替他抹幹了眼淚。突然顏路覺得好像自己的父親又活了過來,一定不能辜負師傅的期望。
“男子漢不能哭,我們回家吧,從此我們就是一家人”。求無用說完便帶著顏路上了馬車,踏上了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