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金子,我的金子!…主神啊!我的金子啊!…”
“助一郎,你哭喊什麽?身為武士,怎麽能輕易流淚?哪怕身處逆境,也要堅忍下去…”
“嗚嗚嗚!村上,我看不到許諾的金山了!那可是金子啊!…村上,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多挖些金子,再帶回來分給我…”
“哎!助一郎,今日一別,你留在島上,我繼續向東…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伱若是這麽想要金子,那…那我就把這塊黃金護符,送給你吧!…你在這靠近家鄉的大島上,若是這輩子有機會,能回到蝦夷地,那就請把我的事,告訴家主和妻子…”
“啊!村上君!…”
大鯨港簡陋的碼頭邊,武士們搬運著補給的食水,水手們也忙碌著整理風帆。博識者米基站在岸邊,最後吩咐著祭司石薄,一定要把養馬當成第一要務。而他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就看到流淚的養馬人助一郎,以及摘下金符、送給助一郎的船奉行村上季通。
“嗯?…這是?…”
博識者米基疑惑的詢問了兩句,隨即大笑出聲。
“哈哈哈!一郎,你舍不得我許諾的金山?…啊哈哈哈!那我就再賞你兩塊金符吧!…記住,只要你好好養馬,金山會有的,就連封地與爵位,也都會有的!…”
說著,博識者米基摸索了一陣,又拿出兩塊一斤重的主神金符,戴在了助一郎的脖子上。矮小的助一郎戴著四塊一斤重的金符,脖子壓得都抬不起來。他只能用雙手捧著,臉上滿是激動與興奮的傻笑。
“啊哈哈!讚美主神!讚美祭司神官!…啊哈哈!金子,金子!這可是六十兩的金子啊!…”
博識者米基笑了笑,又看向另一側的村上季通。對方眼神閃避,微微的低下了頭。
“神官米大人…”
“主神注視著一切!村上,你既然刻上了主神的徽記,就只有虔誠的侍奉主神,決不可三心二意!祂的黃金護符,你要時刻戴在脖頸上,好好珍視,又怎麽能隨意送人?…”
“呃…神官米大人…我…我不是…”
“跟我念,讚美吾神,讚美維齊洛波奇特利!”
“.讚美吾神,圍棋蘿卜…”
“大聲些!要用心!”
“讚美吾神!維齊洛波…”
“很好!”
博識者米基神情嚴肅,訓誡了一番村上季通。隨後,他稍稍沉吟,又取出一塊一斤的黃金護符,在村上季通驚訝的目光中,親手給對方戴上。
“啊?啊這!…神官米大人?…”
“這是主神的賜予!祂金色的輝光,會一直照耀著你!…村上,你要相信,主神會引領你,走向真正的光明與正途…”
“光明…正途?主神…明王?…”
聞言,村上季通握著護符,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色。這一刻,就好像在長久的漂浮之後,終於有什麽潮水,在他的心中翻滾席卷一樣。博識者米基仔細觀瞧了會,嘴角微微翹起。
這個俘虜的武士頭領,雖然性子執拗,但一旦認定一件事,就會全身心的接納。只要把他皈依到主神的懷抱中,他的信仰,就會比其他人更為堅定!而與他相比,一直表現出虔誠的翻譯渡邊,反而心思太雜、想法太多,很難成為一名主神的誠信徒…
“走吧,都上船吧!主神庇佑!讓我們繼續啟航!”
遮洋船升起風帆,慢慢轉向東方,然後漸漸加速。岸上的養馬人一郎呆呆的睜大眼睛,捧著黃金,看著海船逐漸變小,最後消失在天際的盡頭。而只有他,留在了這處極北天涯的海島上,與一群淳樸蠻荒的膠人部族為伍。或許,他會一直呆在這裡,養著幾匹馬,直到老死….
“佛祖啊!主神啊!…我…我是唯一的一根稻子了…”
“嗯。養馬人,一郎?…”
祭司石薄伸出手來,拍了拍助一郎的肩膀。他注視著眼前這個身量不高的西海部族,細細打量了一會,才笑著說道。
“讚美主神!既然你皈依主神,又肩負起主神賜予的養馬使命…那從今天開始,你做我的祭司學徒,做王國的養馬助祭吧!…”
“來吧!一郎,且隨我一起,去後面的營地,先給你選個部族的妻子…嗯,看你這麽瘦小,又要專心養馬,恐怕也乾不了太多活計…那就給你選強壯能乾的、帶著半大孩子的…這樣你回去,就可以直接做爹,能使喚兒子們乾活啦!…”
“對了,王國的養馬大事,你可一定要做好!我會看著你的!…你現在是我的助祭了,有什麽困難,就直接和我說!讚美主神!…”
“啊?我是什麽?呃…神官的隨從?…讚美主神!…”
兩人一前一後,走向簡陋的棚屋營地。潔白的雪峰,映照著廣闊的大島,映照著漫野的長草,也映照著長草間安歇的馬群。
“律!律!…”
看到一路折磨它的海船遠去,高大的女真公馬長嘶兩聲,瞬間精神都振奮了許多。它是聰明的動物,也有著和人一樣的情緒,甚至比人還要敏感。
公馬高興的脖頸高舉,搖頭擺尾,蹦蹦跳跳的亂叫。而旁邊的母馬湊過來,低著頭到處亂嗅,也磨蹭著公馬的身體。兩匹發情的馬對著鼻子,互相聞嗅了會,公馬終於抬起了前蹄, 爬到母馬的背上…僅僅一分鍾後,他們的交配,就完成了。而願意交配,就代表著,馬群終於在島上,安了家…
“主神啊!這…這麽高,這麽壯!…”
馬群安家的一幕,養馬人一郎並沒有看到。他只是呆呆的仰起頭,看著一米八多的蘇格皮亞女人,看著對方強健有力的臂膀,還有淳樸笑著的臉龐。接著,他視線移動,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這…這麽大!…”
“嗯,你們看對眼了?好!很好!…那今晚就安家吧!…”
祭司石薄點了點頭,用蘇格皮亞的部族語,和高壯圓臉的女人大聲說了幾句。看到女人點頭,他就轉身離開了。
那女人咧嘴笑了笑,看著瘦小的助一郎,仿佛看著林中的小鹿,笑的很是開心。隨後,她伸出有力的胳膊,輕松地拉著助一郎,就像拉著捕獲的獵物,往低矮的棚屋中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