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灣鎮中,主神的大祭持續了數日。在第一天的血祭之後,所有投降的俘虜工匠,都顫抖地飲下了羅德裡戈的血酒,血誓皈依主神,如同下了巫術的血咒。而皇室管家古鐵雷斯更是淚流滿面,向著托馬特主祭磕頭乞降,生怕成為下一個羅德裡戈,成為可怕的「魔鬼儀式」上的祭品,靈魂永墜火獄!
「讚美至高的主神!為神而戰,為神而死!…」
看了這一場震撼人心的祭典後,王國的武士與部落民高歌歡慶,虔誠的跪倒在神廟前,讚頌著主神的神名。而各部的泰諾酋長與頭人,全都面露敬畏,同樣跪下祈禱,算是真正種下了信仰的種子。接著,托馬特主祭邀請酋長們,在神廟中商談,討論各部主神傳教和組建泰諾部族聯盟的事宜。
「主神庇佑!古巴熱土的三十多個泰諾大部落,要聯合到一起,供奉主神,組建熱土部族聯盟!當然,西海地的幾位酋長,也可以帶著部落加入進來!加入聯盟的部族,都能互相支持,互相交換物資,派出部族民兵支援…而鐵灣鎮這裡,就是整個熱土部族聯盟的中心!…」
面對組建部落聯盟的提議,東部古巴的各個部落,尤其是被邪魔襲擾過的東北海岸,都積極的表示讚同。而西部古巴和西海地的各部,就明顯有些猶豫,彼此議論紛紛了。
當然,托馬特主祭早就明白,以王國目前在古巴的力量,要想讓數十個相距遙遠、想法各異的大部落組織起來,甚至結成泰諾聯盟…哪怕有著邪魔入侵的威脅,也決不是輕易能做到的!
對托馬特主祭來說,他第一階段的目標並不大。在這最開始的時候,只需要弄一個名義上的聯盟出來,擴大派遣王國武士、訓練部族民兵的部落范圍,就已經是極大的成功了!而更多的聯盟操作,更多的傳教與掌控,還要等到黑狼的大量援軍、更多的主神祭司抵達古巴…
神廟外,各部的部落民喜笑顏開,進行著參加祭典最重要的目的,那就是交易各部的物產!古巴東西三千裡,各部除了都種木薯外,多余的產出其實各不相同,而鐵灣鎮就是各部的交易中心。
鬣蜥部的蜥皮、湖鳥部的鳥羽、哈瓦那部的神煙、鹽濱部的井鹽、漁灣部的魚乾、祭原部的陶器、卡馬圭部的棉線、金湖部的銅石、濱海部的珍珠,還有海地大金部的金砂、石河部的玉石,以及鐵灣鎮的湖中寶石與鐵器,都在大市場中互相交換,以物易物!
不錯,對於生產力欠缺的加勒比海各部來說,統一認可的貨幣並不存在。各部的商品生產與貿易規模,還遠遠沒到出現貨幣的時候。哪怕是金銀或者寶石,許多部族也並不認可。如果說有什麽,能勉強作為一般等價物的話,就只有被所有人都喜歡的古巴煙草了!……。。
「維齊洛波的上主啊!鳥羽竟然也能換玉石?蜥皮也能換珍珠?魚乾甚至能換金砂?…」
看到貿易集市上泰諾人淳樸的以物易物,金鐵匠保羅的眼睛,幾乎都渴望的發紅。可惜,因為他顯而易見的膚色,沒有泰諾頭人願意跟他交易,甚至還有人喊打喊殺。最後,他只能找到阿狗恰楚,用手頭的幾件鐵器,從大金部的頭人手中交換了一小袋寶貴的金砂。然後兩個人一同咧著大嘴,笑著平分。
「呼!讚美維齊洛波!我在海上飄了二十年,遇到過那麽多生生死死,手上沾了那麽多的血,連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只有這土人的神煙,才能讓我從頭到腳,都輕快的放松下來,比和女人在一起都快活!真是神奇,真是美妙!…要是一直有這種神煙吸,哪怕不回卡斯蒂利亞王國,也是值了!…」
不遠處,水手長巴托洛梅正蹲在角落裡,吸著哈瓦那部的手工煙草,悠悠的吐著煙圈。作為一個見慣風雨、刀頭舔血、又毫
無信仰的老水手,說實話,一般的快活並不能讓他暴虐的內心平靜下來。只有這種從未見過的神煙,能帶給他非常難得的安寧,甚至能讓他睡個難得的好覺…簡單來說,他對這玩意毫無抵抗的能力。
「對!對!…真是好,比天堂的聖母都好!…」
水手貢薩洛湊在他身邊,手中夾著卷煙不肯抽,而是努力吸著二手煙,臉上浮現出幾許陶醉。這些上好絕妙的煙草,都是巴托找阿狗,用兩人身上的衣服、帽子、匕首等等去換來的。現在,兩個卡斯蒂利亞水手都穿著一身泰諾人的草衣,除了腰間的彎刀,和懷裡的打火石外,幾乎看不出任何卡斯蒂利亞人的模樣了。
「咦!這裡有一只能跑的,木頭做的木獸!…」
「嘶!這難道,是邪魔的法術?…」
在一眾俘虜中,木匠安東尼奧的手最巧,做了一輛木頭輪子的板車,能馱著一堆木材拉貨,直看的泰諾部落民們嘖嘖稱奇。可惜這種板車不實用,也就在平整的村落裡跑跑,外面的叢林沼澤是根本不用想的。至於水手小吉爾,也就是養雞人阿雞,則被丟到了村莊的雞圈邊,負責飼養部族的火雞。
「啊!上…上主啊!這裡竟然有這…這麽大的雞?…不可能吧!這是人能喂出來的?難道真的是…是土人的血巫師,用人血的巫術,把人變成的雞?….嘶!真是邪惡、真是魔鬼、難怪被紅發侍從叫做‘韋赫修洛特爾"(huehxltl),‘人變成的大雞"…」
看著翼展一米五六,足足十多公斤的大「雞」,小吉爾瞪大了眼睛,腦中胡思亂想著,全是教會宣揚的可怕巫術。他之前問過紅發侍從,要他養的動物是什麽?對方畫了個簡筆的小人,讓他看清後又加了幾筆,突然就變成了雞。「人變成的大雞」,真是把他嚇得尿了!…。。
「可怕的血祭!可怕的血巫師!把人變成了雞!…」
想起不久前可怕的血祭,小吉爾渾身一陣戰栗,害怕的說不出話來。他低頭看著呆萌胖乎的火雞,可無論怎麽看,都像是看到了猙獰的人。可沒奈何,紅發侍從給了他養雞命令,不聽是要死人的…他只能戰戰巍巍,湊到大「雞」面前,小心的磕了個頭,祈禱道。
「啊!聖…聖母啊!你變成了雞,是土人的巫師乾的!你可不要吃…吃我…我一定把你養的…肥…肥肥壯壯的…讓土人的巫師吃…嘶!真是太可怕啦!」
越過整個熙攘熱鬧的鐵灣鎮,直到東南偏僻的角落,便是一大片荒涼的草地,許多挖出的大坑小坑,和堆積發酵的糞肥。在人蹲的小坑旁,還堆著不少樹葉,用石頭壓著。不時有王國的武士來來去去,蹲蹲起起,留下種田的生肥。而這裡,就是鐵灣鎮中最大的一處「公廁」,是整個部落堆肥的地方!
「仁慈的上主啊!姐夫丟下了我,自己一個人跑了…而我信了土人的神,被下了可怕歹毒的血咒,竟然還成了一個土人的‘頭人",專門負責用糞尿堆硝?…命運的女神啊!您把我的命運線纏到了紡錘上,又要編織出什麽樣的絨布呢?…那是什麽樣的花紋,又是什麽樣的結局…」
「阿拉頭人!該乾活了!…」
警備長阿拉納惆悵的站在坑頭,晚風吹來感人的氣息,讓他更加惆悵。但很快,泰諾民兵的呼喊,就把他從氣味濃鬱的惆悵中喚醒了回來。
看著額頭刻著鳥紋、腰間插著斧頭、一臉不善的泰諾民兵, 阿拉納勉強擠出了個笑容,用力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幾個民兵不僅是紅發侍從安排,跟著他乾活的,也是負責監視他,甚至懷疑時乾掉他的…很快,他就撿起一根石鏟,在泥地上拖著畫了兩條長線。
「維齊洛波的上主啊!…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是先挖出堆硝的條渠!就這麽寬,這麽長,挖的
兩臂深,土堆在一側…對對!就是這樣!…嗯,等挖好條渠,撒上石灰,建起遮雨的竹棚,就可以開始加糞肥、加廁所土來堆硝了!…」
「願上主庇佑!願命運女神庇佑!也願土人的土神庇佑!…這一次堆硝,可一定要成功啊!我可千萬不能死…姐夫,你可一定要帶著大船,回來救我啊!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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