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大爺的指引下,東拐西拐好幾圈,終於到了一處破破爛爛的大院前。
這大院也是藏在一片拆遷區內,周邊住戶都搬遷的差不多了,路邊上爛沙發爛櫃子扔的到處都是,電線杆上垂落著無人要的光纖線,落葉垃圾中斷牆殘瓦遍地。
走進院子,前面不遠處就有個地磅,離地有半米高。此時正好有一輛拖板車開進來,司機大聲問,今天的鐵價是多少。旁邊一間屋子裡面,鑽出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也大聲的報了個價。司機聽罷,二話沒說直接就將車開上了地磅,然後熄火下車。
都樂仔細一看,才發現後車廂裡面,裝的都是廢鋼筋和廢鐵。
司機接過老板遞過來的煙,順手點上。兩人一邊說著什麽,一邊過磅。兩人怪笑著,看樣子很熟絡,這司機應該是經常過來賣廢品。
過完磅,記了數,司機又跳上車,將車開到了卸貨處,把廢鐵卸了下來,然後中年胡茬老板給他算了帳,結了款。
都樂又打量了一下這個廢品收購站,感覺和別家的不一樣,這不是一家收購站,應該是三家。一家收廢塑料的,一家收紙板,一家收鐵等金屬。這三家人公用這一處大院,然後每家劃了一片地盤做生意。後來都樂才知道,這是幾兄弟,這片地的租金他們三家一起承擔。
這是都樂見到的第二種業態,也是規模比較大,分工比較明確的,相對專業的廢品收購站。和何大姐那種家庭式收購站相比,就不是一個重量級了。
都樂幫老大爺將東西卸下來,謝過大爺,就去找剛才那位胡茬中年人了。
到了跟前,都樂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人,中年人胡子拉碴,頭髮蓬亂,身上的外套油膩烏黑,身上背個女士挎包,眉毛很濃。
“你是幹嘛的?”中年人開口問,聲音洪亮。
“大哥你好,我是收廢電線的,這是我名片!”都樂摸出名片,微笑著雙手遞過去。
“收廢線的?我們家的廢線有人收,也是你們河北人,今天沒空,你改天來吧!”那大哥快人快語,有話直說。
“河北人?他們出的價錢怎麽樣?大哥你讓我看看貨,說不定我給的價要高點!”都樂掏出一包好煙,敬上中年人一支。
中年人也不客氣,接過就抽,說道:“可以是可以,你們都是大老板,我們的上帝,只是今天有點忙,馬上我就要裝鐵了,這兩天價錢漲了點,要趕緊賣了,要不然過幾天又跌了!”
都樂環眼一看,旁邊過來兩個工人,開始往一輛六米八的破舊卡車上裝鐵了,他知道今天這生意談不成了,就順勢說道:“大老板談不上,都是討生活,那既然這樣,你忙你的,大哥你怎麽稱呼,留個電話總可以吧,改天我過來看看貨,價錢合適我們也可以合作嗎!”
“你這小兄弟說的對,我姓夏,這是我名片,你可以加我微信。過幾天你再來吧,到時候我們聊,我這邊今天確實有點忙,搞不贏!”
都樂告辭出門,又去問了收紙板的和收塑料的,那兩家都表示沒有貨,說只有收金屬的那家才有。
都樂才明白,像這種廢品站,分工都是很明確的,和何大姐那種經營不一樣。
出門時,看到那位老大爺還在,剛結完帳。都樂想到剛來的時候,路還有點遠,有兩公裡多。就說大爺,我送你回去。大爺一聽挺高興,也沒客氣,還是找了塊紙板墊在座位上,坐上了車。
都樂發給老大爺一支煙,兩人攀談了起來。大爺雖然年紀大,可是身體挺好,頭腦清楚,也很健談。也許是平常也沒什麽人聊天,說起來就是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