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從李莫狂身上傳來。
是殺氣!
這種類似的凌厲霸道一往直前的殺氣,李一一前不久在另一個人身上也曾感受到!那個人,便是當今霜語帝國的大公爵——獨孤風雲。
這種殺氣,唯有身經百戰,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鐵血軍士身上才會擁有!
這一瞬間,李一一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萬箭叢中,額頭上隱隱有冷汗溢出。
很快,這股殺氣便消失不見,李莫狂一臉失望地道:“你害怕了?”
“害怕?”李一一頓了頓,搖頭道,“確切的說,應該算是吃驚。”
“吃驚?呵,也對!我不過是一個連生活都不能自理,混吃等死的廢人罷了。”李莫狂一臉自嘲地說道。
李一一沒有去接他的話頭,搬著椅子坐下,自顧自地倒了一碗茶,仰著脖子一飲而盡,歎聲道:“我知道你找我來的目的是什麽,不過我會很遺憾地告訴你,對不起,我不能!”
“為什麽!煙雲府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難道一點都不想把它重振起來?”李莫狂十分激動,胸口不斷起伏,紅著雙眼咆哮道,“我四叔一世英名,怎麽生出你這樣膽小懦弱的兒子?你到底還是不是我李家的人?”
“你可以當我姓周,姓王,或者別的什麽都行!”李一一滿不在乎地答了一句,接著道,“不過有一點,我必須要糾正一下!”
“糾正?怎麽?我有哪裡說得不對?”李莫狂語氣冰冷,他對自己這個失蹤多年歸來的弟弟,失望到了極點,甚至看著他就新生厭惡,堂堂李家男兒,居然如此怯懦!簡直把煙雲府的臉都丟盡了!
“哎~”李一一歎了口氣,“你說的都對,卻又都不對。”
聽著這極端矛盾的話,李莫狂頓時眉頭大皺:“這話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呵~”李一一冷笑一聲,“我知道,你想讓煙雲府重放昔日的風采,這沒毛病,我也很想。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煙雲府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為什麽?李莫狂一怔,下意識地回答:“不就是因為戰爭嗎?”
戰爭的殘酷,他見得實在太多了!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慘劇何止李家一家?
“戰爭?”李一一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背對著他道,“的確是戰爭!不過,你們卻只看到了表面上的戰爭,忽略了背地裡最危險的殺機!”
見他不說話,李一一繼續道:“當時的煙雲府如日中天,深受百姓愛戴,煙雲府在他們心中分量,甚至超過了皇室!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每次煙雲府率領鬼衛軍出征,百姓們都會夾道送行,甚至連皇帝出巡都沒這個待遇。這讓作為一國之君的皇帝,心裡怎麽想?
李莫狂順著他的話頭道:“你是想說我們煙雲府功高震主?但那又怎樣?我煙雲府對陛下的忠誠,對霜語帝國的忠誠,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難道他還會加害我們不成?”
“又怎樣?”李一一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道,“不得不說,打仗,你們確實是一把好手。我自愧不如,不過在政局上,你們完全就是一群白癡!”
“所謂兔死狗烹,鳥盡弓藏。自古以來,功高震主者,誰有過好下場?當然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點,煙雲府和百戰府,在皇帝眼中就是用來互相製衡的,可我們偏偏反其道而行!交往密切甚至結為兒女親家!”
“這樣一來,可以說整個帝國的軍權都在我兩家的掌控之中!如果你是皇帝,你心裡會不會不安?而你,又會怎麽做?利劍,有一把足矣,
多了只會讓人感到束手束腳!”“不……不可能!”李莫狂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若是這麽做,和自掘墳墓有什麽區別?你不要忘了,我霜語帝國土地肥沃,位於潛滄大陸中心,四面皆有強敵!若是有敵來犯,又當如何應對?”
踏馬的,自己這個兄長還真是一根筋!
李一一頓時怒了,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你是白癡嗎?煙雲府沒了,還有百戰府!還有獨孤風雲!沒有任何一個君王,會容忍他身邊臣子勢力威脅到他的地位!”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們煙雲府和百戰府,既然不能互相製衡,那便只能存在一家!如果我這個時候站出來,只會給煙雲府帶來災難!你懂嗎?”
“可是……可是這也太憋屈了!”李莫狂咬牙切齒道。
“你之所以覺得憋屈,那是因為我們沒有實力罷了。煙雲府對皇家忠心耿耿,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我們終究只是他殺人的一把刀而已!”
頓了頓,李一一忽然一臉鄭重地道:“只有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我們才不會受他人的擺布!”
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聽到這話,李莫狂瞳孔一縮,驚聲道:“你腦子裡居然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你……你這分明是想造反!”
李莫狂心中震驚不已!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失蹤十多年的三弟,居然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個疑問:他真的是李家人麽?
而他渾然不知,早在十多年前,他的四叔,也就是李一一的父親,也說過類似的話。不過很可惜,他是當著老爺子的面說出來的。
話還沒說完,當場就挨了老爺子的一頓毒打,那頓打絲毫不留情面,讓他整整半個月沒下得來床。
“我造雞毛的反!”李一一翻了個白眼,兩手一抄,“小爺我一向閑雲野鶴慣了,就算那皇帝老兒讓位給我我都不稀罕,我只是不習慣自己命運被別人掌控的感覺。就算非要把命運交給一個人,也只能是她!”
皇帝老兒讓位給你你都不坐?你還真是高雅啊!不過李莫狂對這桀驁不馴的小子,口中的那個“TA”更感興趣,下意識地問道:“是誰?”
“呃……這個你就甭追問了。”李一一自然不會告訴他,那個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師姐。
咳嗽一聲,把手往背後一背,一臉嚴肅道:“總之,我把話給你挑明了,這個時候站出來,無疑是再次將煙雲府推進火坑!所以我必須躲在暗處,慢慢發展勢力,等到我真正嶄露頭角的那一天,將不會再有人能能撼動我煙雲府!”
李莫狂沉吟片刻,開口道:“我讚成你隱藏起來,不過卻反對你暗中發展勢力!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否則別怪我不念兄弟之情!我們煙雲府,世代忠於陛下,忠於霜語帝國,絕不能因為你的一己之私,將我們推入萬劫不複之地!”
媽媽的!還真是個死腦筋!聽完他這話,李一一又是一陣沒來由的火大!
再次拍響了桌子,咆哮起來:“你是不是長了個豬腦子?我一己之私?我踏馬要是為了我自己,我大可以撒手不管!五年前的那場教訓,難道還不夠深刻嗎?你親身經歷,你難道就沒有覺得那場戰爭很詭異嗎?”
詭異嗎?經李一一這麽一說,似乎好像還真有些詭異!
但李莫狂的內心依舊沒有動搖:“那……那又怎樣?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嗎?”
“去你大爺的!”李一一頓時就毛了,反手便要掀桌子,結果那桌子實在太沉,憋紅了臉卻沒能掀得動,頓時羞愧得不行,旋身一腳朝旁邊的椅子蹬了過去。
“咵嗒”椅子倒地,李一一的腳也跟著腫了起來,裝得跟個沒事人一樣,叉腰指著李莫狂的鼻子咆哮道:“豬!你就是一頭豬!君要臣死,臣我踏馬憑什麽要死?嗯?”
接著把衣袖一擼,繼續朝他噴著唾沫星子:“他皇帝是人,臣子就不是人了?他比你多個蛋還是多個雞?還是說,他拉出來的大便是金的?你這叫愚忠!叫死忠!叫傻忠!”
“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哥的份兒上,我今天非把你打得你媽都不認識不可!你捫心自問,你剛才那話,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父母嗎?對得起把一輩子托付給你的嫂子嗎?對得起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的百姓嗎?”
“馬勒個巴子,真是越說越生氣!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兄長?踏馬的,比我二師兄還蠢!你是怎麽娶到媳婦的?媽媽的,輕柔嫂子是眼睛瞎了吧?”李一一越說越生氣,直接把人家兩口子噴了個狗血淋頭。
李莫狂沒有想到自己一句話,就引發他這麽大的反應,頓時就愣了:“你這話就有點過了吧?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什麽混帳話?”李一一不等他把話說完,一口截斷道, “我說,我親愛的兄長,你是不是對忠這個字有什麽誤解?記住,你要忠的不是單純的某一個人,你要忠的是這個國家!懂不懂?”
“我懂,我都懂!但是,我知道,皇上待我們煙雲府不薄,我們不能有不臣之心啊!三弟,你不要再固執了!聽我一句勸,回頭是岸!”
踏馬的,到底是誰固執了?還回頭是岸?你就不怕回頭是刀子等著你嗎?
李一一深吸一口,站起身來將門窗關緊,確定不會有人偷聽之後,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李莫狂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嘴角抽了抽道:“你……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你覺得,皇帝待我們不薄是吧?”李一一看著他的眼睛問。
“這不明擺著的嗎?”
“明擺著的?”李一一冷笑兩聲,“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不過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而且這件事事關重大,萬不可泄露!”
“什麽事?”見他一臉凝重,李莫狂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之前我入獄,在監獄裡遇到了一個人。”李一一思量再三,還是決定把李昭烈的事情說出來。以自己這個兄長的性格,他也不可能泄露出去。
李莫狂吃了一驚:“什麽?你還入過獄?你幹什麽了?你讓我們煙雲府的臉往哪兒擱?”
尼瑪啊!你關注點能正常點不?
李一一被他氣得不行,瞪著眼道:“不是……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麽?我怎麽入獄的,這很重要嗎?你該好奇的不應是我在裡面遇到了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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