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亂哄哄一片,說話的、撓癢的、挖鼻孔的、放屁的,一群人姿勢可謂千奇百怪,半點掌聲都木有。
這場面,弄得百裡落雲一臉尷尬,咳嗽一聲,繼續道:“我百裡家,為武術世家,不是在下誇口,我家小女的相貌,可比那天上下凡的仙女,便是凝香閣的花魁,也要遜色半分,今日為求得如意夫婿,特借助這個擂台,舉行一場比武招親。”
聽得這話,台下的洛師師撇了撇嘴道:“吹得神,在老娘面前,她只有自卑的份。”
唯恐別人聽到這話,顰兒趕緊拉了拉她的衣袖,低聲提醒:“小聲點。”
“咳,知道了,知道了。”洛師師乾笑兩聲,不再說話,伸長脖子朝台上看去。
百裡落雲在台上繼續道:“規則呢,很簡單,最後站在擂台上的,便有機會成為我百裡家的乘龍快婿。”
“有機會?”有人抓住了這個關鍵詞,站出來問道,“百裡家主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我們費心巴力的在擂台上拚得你死我活,最後還有可能毛都撈不到一匹?”
“就是!這樣還比武招個雞毛!拿我們當猴兒耍呢?”
“沒意思,沒意思!”
立馬便有不少人附和起來。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且聽我把話說完。”百裡落雲面帶笑容,擺了擺手道,“最後站在擂台上的好漢,給小女表白,只要被小女相中,那便是我百裡家的乘龍快婿。”
一光頭老者接話道:“那要是相不上呢?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就是。”
“消遣我們玩兒呢?”
百裡落雲拍了拍手,說道:“大家勿要焦躁,即便是相不上,我們也將奉上一百兩黃金,作為補償,此外!每位凡是在擂台展露過身手的大俠,都能領到二兩銀子的安慰金。”
這話一出,台下頓時議論紛紛。
當不上百裡家的乘龍快婿,也有一百兩黃金作為補償。而且只要上台打了,也有二兩銀子安慰。
下細一想,還是挺劃算的。
不敢別人怎麽想,反正洛師師極為不屑。
百兩黃金算什麽?要知道自己的身價可是三千兩呢!這樣一比,那個什麽百裡大小姐,也不過如此嘛。
百裡落雲倒背著手,笑吟吟地道:“那麽……既然大家都沒什麽意見,那我可就宣布規則了?”
“趕緊的!”
“就是,墨跡個啥?”
“好!”百裡落雲正了正色,“首先刀劍無眼,如果發生什麽意外,我百裡家概不負責,大家盡量點到為止。打鬥過程中,更不可以使用暗器,誰要是使用暗器傷人,就視為違規,一律取消資格。”
台下齊刷刷地一片回答:“沒問題。”
“那麽,我宣布,比武……”
“等等!”洛師師忽然出口打斷,四下裡看了一眼,“我們在這兒站了半天,也沒瞅見你百裡家的大小姐長什麽樣,你萬一整個歪瓜裂棗來糊弄我們怎麽辦?”
旁邊脖子上長著個碩大腫瘤的猥瑣男子,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此話言之有理!”
“呵呵。”百裡落雲輕笑兩聲,朝身後拍了拍手,“來啊!有請嫣然!”
百裡嫣然,本地人都知道,她頂著一個玉蘭城第一美女的頭銜。
大多數人都只是聽說而已,真正見過她的,卻少之又少。畢竟作為玉蘭城萬千老少爺們的夢中情人,偶像一般的存在,哪有那麽輕易出來見人?
這些江湖人士一個個都踮著腳,
伸長了脖子,朝看台後方看去。 能夠借此機會,一睹這位玉蘭城第一美女芳容,倒也不失為一件幸事。
很快,一名著身材窈窕的年輕女子,緩步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百裡嫣然身著一襲淺粉色的百褶裙,寬大裙幅逶迤身後,顯得優雅華貴。烏黑的長發盤成一個漂亮的隨雲髻,作為大戶人家的女兒,自然少不了一大堆名貴的頭飾。
柳眉輕描,一對眸子閃爍如星,粉嫩的殷桃小嘴,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晶瑩的色彩,一張瓜子臉嫩白如玉,抿嘴輕笑間,兩頰泛起一對迷人的小酒窩。
這個女人,確實頗有幾分姿色,就是身材稍顯單薄,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病態美,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憐憫呵護之心。
其他人在驚呼、讚歎,洛師師卻在心裡默默地給她打了個分:90分。
至於她自己,咳……武貌雙全,又聰明伶俐,自然是滿分啦!
百裡落雲指著自己女兒,自信一笑:“大家都看到了,這就是小女,不知可否入得諸位法眼?”
一名頭髮胡子花白的乾瘦老頭,拴不住心猿意馬,率先站了出來,一個空翻跳上擂台,負手而立,傲然道:“所謂美人配英雄,如此佳人,只有老夫才配得上!爾等速速離去,一會兒傷著了,嘿嘿……”
話音未落,又一黑衣大漢跳了上去,抱著膀子,舔了舔嘴唇,貪婪地看了百裡嫣然一眼,嘴裡道:“大爺我本是個與世無爭的人,但今日,卻偏要與你爭上一爭!”
老頭皺了皺眉,擺出一副高手風范來:“後生,你並非老夫敵手,速速離去!”
大漢鼻孔朝天,拔出背後的大刀,在空中耍了兩個漂亮的刀花,擺出一個平沙落雁式,說道:“少說廢話!這是比武招親的擂台,倚老賣老,你是選錯地方了!”
“不知天高地厚!”老頭鼻孔重重地哼了一聲,衣袖一甩,拔出腰間的短劍,把大漢一指,“報上名來!老夫不和無名小輩過招。”
大漢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大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青峰山長毛烏龜,毛老九!老頭,你又是何人?”
老頭把胡須一捋:“老夫行走江湖幾十年,人送外號‘短毛老鼠’,王九蛋!還不速速過來受死?”
“呔!”
很快,兩人便揮舞著兵器,吭吭呲呲地打在了一起。
火花子四濺,兩人喊聲震天,然而洛師師卻一點也提不起興趣,打了個呵欠,自言自語道:“就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有臉上去打擂台,真不知道誰給他們的勇氣。”
這話恰好被旁邊一馬臉大漢聽見,立馬陰陽怪氣地道:“哎喲?這位公子好大的口氣啊!說人家三腳貓功夫,我看你連三腳貓都不如吧?”
身後那戴鬥笠的漢子也附和道:“就是,小白臉一個,還有臉說別人?”
洛師師瞅了他們一眼,話都懶得和他們說一句。這倆家夥長得奇形怪狀,即便是站在擂台上,那位百裡大小姐,也絕對不可能選擇他們。更何況,他們也不像是能站在最後的那塊料。
見洛師師不說話,馬臉大漢以為她怕了,更加得意起來,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搓著下巴,滿臉不屑道:“慫蛋一個,一會兒讓你看看什麽才叫真男人!”
擂台上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兩人手裡的兵器不知何時已經掉在了地上,此刻正赤手空拳互毆,你一個猴子偷桃,他一個海底撈月,殺得那叫一個慘烈!
最終兩人一起從擂台上滾了下來,氣力耗盡,半晌翻爬不起。
馬臉大漢把手指了指洛師師,囂張地叫道:“小白臉,有膽擂台上見真章!你馬哥一拳讓你懷疑人生!”
接著一個空翻跳上擂台,結果擂台上還殘留著之前兩人互毆時留下的血跡,馬臉大漢腳下一滑,立馬劈了個大叉,只見他虎軀一震,額頭上嗖嗖冒出一串冷汗。
早有一名年輕的公子哥奔了上去,趁他還沒緩過神來,抬腿便是一腳,直接將馬臉大漢蹬下了擂台。把手往後面一背,輕蔑地道:“還有誰?”
洛師師搖了搖頭,拉起顰兒的手:“我們走吧,全是些草包枕頭,不中看也不中用。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回家吃肉喝酒。”
這話聲音頗大了些,唰一下,幾十道仿佛能把人撕碎的目光,同時停留在她身上。
顰兒渾身一軟,差點跌倒在地,心中更是暗暗叫苦。你說就說吧,這麽大聲幹嘛啊?生怕別人聽不見麽?
那台上的公子哥率先發難,跳起腳叫道:“哎喲喂?小白臉!給你爹站住!媽媽的個吻,你說誰是草包枕頭?有種上來,看你爹不把你屎都打出來!”
洛師師停下腳步,回過頭瞥了他一眼:“說誰,誰心裡清楚。”
顰兒急忙抓緊她的手:“師……陸公子,你要冷靜!”
她畢竟是個女人,說話聲音尖細了一點,公子哥頓時大笑起來:“哈?我還以為是個啥人物,搞了半天,原來是個娘娘腔啊?”
看著她和顰兒落在一起的手,臉上更是浮現出鄙夷的目光:“還是個有龍陽之好的小白臉!嘖嘖, 胸肌那麽大,我猜,肯定是被你後面那小子抓出來的吧?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也不嫌丟人?”
“哈哈哈……”四周立馬傳來一陣無情的嘲諷聲。
洛師師看了他兩眼:“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計較。”
說罷,轉身便要離開,顰兒頓時長長地舒了口氣。她就怕洛師師一個沒忍住,上去和他動起手來。她的身手,自己可是見識過的,這些人只怕沒人是她的對手,到時候就怕下不來台。
她不計較,但不代表別人就會就此罷休,那公子哥不屈不撓地叫道:“娘娘腔!你給爺爺站住!你全家死了沒埋是吧?趕著回去奔喪呢?還是急不可耐,打算回去和你旁邊那家夥共度春宵啊?”
洛師師捏了捏拳頭,沒有理睬,繼續往前走。
然而,沒走兩步,便有兩條光著膀子的大漢攔住去路,抱著膀子不停冷笑,顯然是沒安好心。
洛師師將顰兒拉到自己身上,皺了皺眉道:“幾個意思?”
“嘿嘿,小白臉,剛剛口出狂言,現在慫得跟狗一樣,想走啊?可以!只要你從我褲襠下面鑽過去,在學三聲狗叫,大爺今天就放你們一馬!”
見洛師師不說話,旁邊那暴躁大漢跳起來,狠狠地朝她腳邊吐了一泡濃痰,嘲諷道:“小白臉,你這麽軟蛋,你家裡人知道嗎?今天大爺就脫了你的衣裳,讓大家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個爺們!”
說著,那家夥居然真的把鹹豬手朝洛師師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