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要是倒霉,喝水都能塞牙縫。
今天一大早,便有烏鴉在老周的褲衩子上飛來飛去。
本以為會有什麽好事,事實證明他完全是想多了。
蹲坑掉進糞坑、飯裡面吃出活蟑螂、走在路上無緣無故被狗咬……過了凌晨還不消停!被那沙雕大皇子扇得面目全非不說,走進天下第一樓還被摔暈了過去。
實在是倒霉透頂!
等到那悍婦收拾完一切返回,這才發現老周跟死狗一樣,以一個十分難看的姿勢趴在地上。
頓時皺起了眉頭,一腳撩了過去,嘴裡喝道:“幹什麽玩意兒?要睡覺滾回家裡去!”
“嗷!”這一腳下去,老周瞬間驚醒,捂著腰肋慘叫著滿地打滾。那炸裂一般的疼痛告訴他,他的肋骨被這死女人給踢斷了!而且還絕對不止一根!
悍婦仿若未聞,將大門咵嗒一聲關了過來,叉著腰喝道:“嚎什麽嚎?趕緊給老娘閉嘴!不然一刀子送你去西天享福。”
“你……你就不能輕點啊?”老周鼻涕眼淚嘩啦啦地流,一連憤怒地指著她叫道,“你這蠢女人,我告訴你,我……我可是大皇子的親信!你這麽對我,不想要腦袋了嗎?嘶……哎呀!好疼!”
“呵呵~”悍婦抱著膀子冷笑兩聲,一臉不屑道,“不好意思!這裡是天下第一樓,別說什麽大皇子,就算是皇帝老兒來了,老娘照樣不給面子!”
“你!”老周氣得鼻涕泡直冒,咬牙切齒道,“我不和你多說,帶我去見你們樓主!”
大皇子吩咐的事情可怠慢不得,至於這個渾婆娘,有機會再來收拾她。
悍婦白了他一眼,鼻孔朝天,一臉高傲道:“樓主日理萬機,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不見?”老周瞪大了眼睛,本想上去揪這悍婦的衣領,看了一眼她那兩條比自己大腿都還粗的膀子,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咽了口唾沫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們辦事不利,難道就想這麽不了了之?”
“笑話!”悍婦衣袖一甩,牛比哄哄地道,“我們天下第一樓的信譽可是出了名的,絕對童叟無欺……”
“你別在那兒給我整那些沒有用的!”老周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頭,揉了揉腫得跟發酵麵團似的臉蛋說道,“你們的人辦事不利,導致我們的貨物被人劫走,這事兒,總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交代?”悍婦瞥了他一眼,轉身朝樓上走去,“跟我來吧,帶你去見我們掌櫃。”
噔噔噔,跟著她一路往上,爬了整整七層樓,老周累得直翻白眼,雙腿不停打著哆嗦,終於到了目的地。
悍婦將他帶到一個房門緊閉的房間外,指了指裡面,淡淡地道:“進去吧,掌櫃的就在裡面。”
老周沒有多說什麽,上前一步,伸出右手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裡面立馬傳來一道不男不女的尖細嗓音:“進來!”
推開門的瞬間,一股寒氣迎面而來,讓身子骨本就虛弱的老周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知不覺竟尿了褲子。
屋內燈光灰暗,一名穿著白衣的人背對著他而坐,寒風從大開的窗戶灌了進來,一頭張狂的白發隨風飄揚。
屋子裡的一排風鈴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什麽味道?你尿褲子了?”空氣中傳來的異味讓白發人很是不快,轉過椅子看了他一眼,用極為嫌棄的口吻道,“這麽大個人了,你還真是要臉啊?”
老周的臉頓時青一塊紫一塊的,咳嗽一聲正色道:“那個,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白發人臉上戴著面具,
看不清真實面容,不過從前面那鼓起的一片可以斷定,這是個女人。“我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說著,白發女人朝黑暗深處拍了拍手,“十九,出來吧!”
旁邊的櫃子緩緩挪動,從後面的小屋內走出一名身材偏瘦的年輕男子,臉上沒有戴面具,露出俊逸的臉龐,額頭上一道猙獰的刀疤,給他整個人平添了幾分凶悍。
他便是這次任務唯一的幸存者,喚作仇十九。
胸前綁著的紗布被鮮血浸透,或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他吧!”說完白發女人便轉動椅子,把背對著老周,把玩著手裡的一枚銅錢,不再說話。
“是!”仇十九點了點頭,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不過有一部分卻被他稍加改動了一下。
老周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嘴裡道:“你是說,東西被腎虛公子劫走了?”
“是!”
“這個腎虛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你們九個人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怎麽這麽沒用?”老周忍不住責備起來。
這話頓時引起了仇十九的不快,冷冷地道:“技不如人,沒什麽好說的。不過我也要提醒你一下,語氣最好放尊重一點!這裡是天下第一樓,不是你家!容不得你在這裡大呼小叫!”
媽媽的,一個小嘍囉也敢這麽和自己說話?老周頓時拉長了驢臉,咧著嘴一臉嘲諷道:“天下第一樓還真是厲害得緊啊!任務失敗,難不成你們就想這麽算了?”
這時,背對著他的白發女人開口道:“算了?當然不會!腎虛公子既然橫插一杠,那便是和我天下第一樓為敵,自然和他不死不休!”
“不過你最好回去提醒下你的主子,既然腎虛公子敢明目張膽的搶你們的貨,那他背後的人,來頭一定不簡單!至於那批貨……”
不等她把話說完,老周立馬接嘴道:“你們打算怎麽賠償?”
“賠償?”白發女人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眼中滿是驚訝的目光,手指頭有節奏地在桌上敲著節拍,歪著腦袋用玩味的口吻道,“你想要什麽賠償?”
“這批貨物價值連城,花費了我們大皇子大半的家當,你們必須賠……”
“真是笑話!”白發女人忽然拍桌而起,冷聲喝道,“我們連這批貨是什麽都不知道,你就想在這裡獅子大開口?那好,我問你,我那八個慘死的弟兄,你們又該如何賠償?”
“這……”
“好了,我不想聽你廢話!”白發女人衣袖一揮,“貨物我們會盡量把它找出來,送客!”
一句盡量就把自己打發了?還能不能再敷衍點?
老周心中很是不快,卻又不敢發作,畢竟這天下第一樓的人都是一群沒有任何感情的殺戮機器……要是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他們,只怕自己根本走不出這棟樓。
灰溜溜地回到大皇子府邸,將白發女人的話原封不動地給大皇子說了一遍。唯恐他一個不舒服又拿自己出氣,老周刻意和他保持了至少兩米的安全距離。
這次大皇子倒是格外冷靜,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腎虛公子虛得很?呵呵,我知道是誰了!既然你想玩,那我就好好陪你玩玩兒。”
……
洛師師和獨孤輕舞在一處岔路口分開後,便朝清風山方向而去。
這一路上倒也熱鬧,時不時就來個剪徑的送上盤纏,等她到達目的地時,身上已經多了一個沉甸甸的包裹,裡面全是別人“孝敬”她的銀子。
半山坡一顆歪脖子樹下,一名衣衫襤褸的禿瓢老者抱著個酒葫蘆席地而坐,看著徒步而來的洛師師,舔著嘴唇,一臉興奮道:“桀桀桀~你終於來了!老夫可等候多時了!”
“啊哈~”洛師師打了個呵欠,一臉疲倦道,“老娘現在困得很,有什麽事,等我睡一覺再說。”
“睡覺?”禿瓢老者猛地站起身來,將手裡的酒葫蘆狠狠砸在地上,吹胡子瞪眼道,“洛師師!你這不守信用的女人,知不知道老夫在此等了你多久?你到底還懂不懂尊老愛幼?”
“不要這麽激動嘛!”洛師師擺了擺手,朝他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撫摸著懷裡黑貓光滑的皮毛,嘴裡道,“不過就是遲到了一會兒而已,值得這麽大驚小怪不?”
“遲到了一會兒?”禿瓢老者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眼眶,跳著腳叫道,“這都踏馬快過去一個月了!你這叫一會兒?你腦子裡到底有沒有時間概念?你是在冬眠嗎……簡直氣煞老夫!”
一個月了?洛師師不由得一怔,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似乎好像可能也許還真是那麽回事。
在夢月城待了大半個月,來回趕路花了多少天記不清了。加起來好像確實差不多。
不過她絲毫沒有覺得不好意思,板著臉道:“讓你等,那是看得起你!讓你久等,那是發自內心的尊重!這都不懂,你還來埋怨老娘?真是不要臉!”
媽媽的!到底是誰不要臉了?
禿瓢老者差點沒把膀胱氣炸, 咬著牙道:“行,這事我暫且不和你計較,咱們言歸正傳……”
“哎~等等!”洛師師打斷他的話,伸長脖子朝四處張望一番,一臉不快道,“怎麽就你一個人?那三個老鱉犢子呢?不會沒來吧?”
“你還好意思問?”禿瓢老者一張驢臉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吸著鼻子道,“這一等你就是一個月,我們不用吃飯的啊?這個點,他們都去後山打獵去了。”
打獵?
也就是說有野味吃了?想到吃的,洛師師頓時來了精神,搓了搓手,很是滿意地點頭道:“看來那幾個叼毛思想覺悟還是挺高的嘛!”
接著又瞄了禿瓢老者一眼,一臉嫌棄地說:“也就你這老鱉犢子,一點都不懂事!老娘駕到,你不敲鑼打鼓來迎接也就罷了,還在這裡比比個不停!我傷心得很!話都不想和你說了。”
盡管早就知道女魔頭洛師師牙尖嘴利,損起人來能把你心臟病氣發。已經有心理準備的他還是被懟得臉青面黑,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渾身簌糠一般抖了起來。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醜要承認,挨打也要站穩!我不過就是說了你兩句,你就接受不了?你這心理素質也忒差了點吧?這一把歲數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嗎?”洛師師說話時往後挪了幾步,省得他一會兒噴自己一臉血。
“你……你不要再說了!”禿瓢老者隻感覺自己喉嚨一甜,嘴角隱隱有血絲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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