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李一一差點沒一頭栽進井裡。
本以為師姐會說出兩句關心自己的話語,結果……卻說出這麽一句讓人抓狂的話來!
還沒開口,獨孤大小姐便抱著寶劍走了出來,一臉讚同道:“咦,姐姐,你也覺得好看啊?這是我親手挑的哦!”
“有眼光!”洛師師連連點頭,嘴裡讚賞道,“他穿著,再合適不過了,就跟死了老婆的鰥夫似的。”
李一一氣得不行,這一刻,他忽然再次有了穿草裙的衝動。
中午隨便解決了一下,洛師師便抱著那隻黑貓,先一步離開。據她所說,是要去什麽法王決鬥,至於是真是假,也就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
這獨孤大小姐對她那是崇拜得不得了,至於原因,李一一隨口問了她一句。
結果得到的答案是——長得漂亮,身材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也可以?李一一暗歎一聲,果然自己還是太年輕,對於女人這種生物,了解得實在是太少了!
還是和之前一樣,獨孤輕舞騎驢,李一一走路。
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速度慢如龜爬,走了整整七天,連三分之一的路程都不到。
但獨孤大小姐似乎一點都不慌的樣子,難不成她根本就沒想過去比武?
轉念一想,很快便想清了其中的原因。人家紫霞門那麽多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她上去,估計也是個送頭廢。
而破劍門就不一樣了,以往還有腎虛子相隨,這次就只有李一一老哥一個。
根據李一一的分析,那老家夥八成是欠了人家銀子,不敢去!不然能混吃混喝,他能放過?
這一路,他們先後又發現了三具乾屍,每一個造型的一模一樣。肯定都是那個叫白鵲玲的女魔頭乾的好事。
想著自己去了雲夢山,很有可能和她對上,李一一便感覺背脊發涼。
不過還好,師姐臨走時指點了自己一番,那《搬磚十八式》,他已經學會了前面三式,再加上有那神器相助,應該不至於輸得很難看。
又到了晌午時分,李一一可算把獨孤大小姐盼起來了,掰著手指頭道:“大小姐,我們還有一半以上的路程,要是按照這個速度走下去,肯定不能按時到達雲夢山的啊!”
“哈啊!”獨孤大小姐打了個呵欠,白了他一眼道,“還不是怪你!”
“我怎麽了?”李一一滿臉不解。
她每天不睡到腦殼子發昏不起來,太陽落坡就要歇腳,路上每走半個時辰,就要休息一個時辰,一天下來,趕路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時辰,這踏馬懶也要有個限度啊!
獨孤輕舞歪著頭,抱怨道:“誰讓你走那麽慢的?拖本姑娘後腿,不說你你是不是不知道羞恥?”
我還不知羞恥了?李一一一臉不快道:“喂,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是,我是走得慢,但……你騎驢,我走路,你覺得我趕得上四條腿的畜生嗎?再說,不是你要趕去比武麽?”
獨孤輕舞沉思片刻,點頭道:“也是哦,我還要在擂台上大展身手呢!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你等著,我去給你找坐騎。”
就你那三兩下,還大展身手?李一一冷笑不已,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大小姐被人扔下擂台,趴在地上哭鼻子的場面了。
沒過多久,李一一便看到獨孤大小姐牽著坐騎走了過來。
看到那牲口,李一一嘴角一陣抽搐:“大小姐,你確定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在他面前的,
不是馬,不是驢,也不可能是牛,而是一匹老狗! 是的,沒錯!正宗的老土狗,身上的黃毛都掉得差不多了,腦門上還有一片燒焦的痕跡,瘦骨嶙峋,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李一一生怕自己騎上去,就得把它壓垮。
“哎……”獨孤大小姐歎了口氣,一臉無奈道,“沒辦法,村子裡沒馬,牛都要留著耕田,人家說什麽都不願意,所以……”
所以你就牽這麽個玩意兒來糊弄我?李一一簡直無語,搖頭道:“算了,還是走路吧,我可不想拉下一條狗命債。把它牽回去,讓它安度晚年好了。”
“小夥子,你這是在看不起它嗎?”身後一個佝僂著腰的老嫗走了過來,拿沾滿稀泥的拐杖,朝李一一屁股上杵了杵,“這可是我們村兒裡的神獸,千裡追風神犬,騎上它你就知道什麽叫飛一般的速度了。”
李一一自然不會相信她的鬼話,撇了撇嘴道:“您就吹吧!它要是能跑得起來,我名字倒過來寫!”
老嫗再次拿拐杖在他身上杵了杵:“小夥子,你不信是吧?來,騎上去,感受一番,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那我們事先說好,壓死了,我可沒錢賠你。”
老嫗很是自信道:“行,壓死了算我的!”
騎上去的那一刻,這條老狗渾身一震,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人心悸的王霸之氣,李一一忽然感覺自己坐下的不是一條狗,而是那上能入天,下能倒海的神龍!
還沒作好準備,只見它前腳在地上輕刨了兩下,仰著脖子嗷嗷叫了兩聲,隨即嗖一下躥了出去,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李一一驚訝得不行,腦門撞到前方的樹枝,翻筋鬥從狗背上落下。
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那老狗在前方一個急刹車,然後調轉狗頭,一口叼住李一一的胸口,拖著他又是一陣狂奔,很快回到了村口。
尼瑪!這真的是一條行將就木的老狗能做到的?
李一一顧不得身上的傷痛,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去。這條老狗又恢復了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狀態。
“怎麽樣,年輕人,現在信了吧?”老嫗一臉得意,拿拐杖不停戳李一一的屁股。
“信了信了!”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李一一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騎著一條老狗闖蕩江湖。這事兒要是傳到破劍門,那幾個師兄怕不是要笑得噴尿?
就這樣,獨孤輕舞騎著一頭黑白相間的驢子,李一一騎著一條瘦骨嶙峋的老狗,兩人再次上路。
接下來倒是沒怎麽耽擱,兩人終於在最後一天趕到了雲夢山腳下的鎮子。
剛停下腳步,李一一便覥著臉在獨孤輕舞那裡借了點銀子,二話不說先換了一身行頭。
畢竟身上這袍子太過扎眼,省得被人認出來。換了一身上好的月白色衣衫,買了一把折扇充門面,高高綰著冠發,乍一眼看上去,還真有點富家公子哥的模樣。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牽著的坐騎,實在是太難看!路人紛紛用怪異的目光看向他。
當然,旁邊的獨孤大小姐也是一樣。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好好的一條長裙,經過她的改良,成了一條超短褲,白花花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中,看得行人直咽口水。
至於她的坐騎嘛,雖然顏色古怪了一點,但至少還說得過去,好歹是頭驢。
兩人來到一家酒樓,李一一戳了戳她的胳臂提醒道:“喂,大小姐,你穿成這樣,不怕別人說你閑話啊?”
獨孤輕舞翻了個白眼:“本姑娘愛怎麽穿就怎麽穿,那是我的自由,關他們什麽事?”
這話沒毛病。
“那你不冷麽?”李一一又問。
“我冷不冷我自己心裡有數!你話怎麽這麽多?”獨孤輕舞瞪了他一眼,不再搭理。
好吧!見她一臉不耐煩,李一一沒再多問。
飯菜剛上著,還沒來得及動筷子,果然意料之中的事情發生了。
幾個穿得流裡流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男子,勾肩搭背地走了過來。
從頭到尾,幾人的目光都沒有離開獨孤大小姐那兩條大白腿,眼中更是散發著貪婪的目光,走在最後面那胖墩哈喇子拉得老長。
也不知道是饞她,還是饞桌上的那隻燒雞屁股。
帶頭那人很是輕浮的朝獨孤輕舞吹了吹口哨,擠了擠眼:“美女,貴姓啊?”
獨孤輕舞直接選擇了無視,一臉淡定地喝酒。
那人死皮賴臉地坐了下來,將頭上的發帶很是瀟灑地一甩,嘴裡道:“美女皮膚挺白的嘛,認識一下,我乃……”
“嘩啦”,人家的自我介紹剛剛開始,獨孤大小姐抓起酒碗,毫無征兆地朝他臉上潑了過去。
“喲呵?小娘子,夠辣的啊!不錯,有性格!我喜歡!”那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臉享受,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的酒漬。
然後發帶再次一甩,邪笑道:“我乃……”
“嘩啦”,獨孤大小姐依然沒給他機會,反手又是一碗酒潑了過去。
被潑的人還沒說話,身後那胖墩便跳了起來,指著獨孤輕舞大叫:“媽媽的, 小婊砸,給你臉了是不?你再潑一個試試?”
獨孤輕舞這回抓起剛上桌的一盆熱氣騰騰的豬蹄兒湯,直接扣在了先前那人腦袋上。
滾燙的湯水順著腦門流下,那家夥如同跳大神一般,瞬間跳了起來,手舞足蹈,嘴裡更是嗷嗷直叫,臉上很快便起了一片潦漿泡,晶瑩剔透,看上去格外滲人。
獨孤輕舞輕蔑地看了胖墩一眼:“我又潑了,怎麽的?”
這傻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刁蠻啊!看這架勢便知道,肯定得打起來,李一一左手伸入懷中摸住搬磚,右手深入蛇皮袋抓住流星錘。
暗下決定,只要他們敢動手,自己立馬就……就掀了桌子跑路!畢竟對方人多,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好個婆娘!有種!”胖墩嗆一聲拔出腰刀,抹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沉臉道,“你今天要是……要是不把雞屁股給我,你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一臉愕然。
本以為他會放出什麽了不得的狠話,結果……只是為了一隻雞屁股?這踏馬確定不是個智障?
“雞屁股,雞屁股!”被潑那人瞬間炸了,跳起來便給了他一通王八拳,紅著眼睛咆哮道,“這踏馬是雞屁股就能解決的事兒?”
“口誤,口誤!高大公子,你莫慌,我這就為你討回公道!”
胖墩說著,一把將他推開,上前一步,把刀尖指著獨孤輕舞,惡狠狠地道,“小娘皮,你今天要是不……不把整隻燒雞給我,你就別想走……哎呀?高大公子,你打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