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強!”紫雲公主不再和他多說什麽,拾起一根乾枯的樹枝當做拐杖,漫無目的地行走。
不知道過了多久,來到了一處江邊,正茫然不知所措時,一條小船從蘆葦叢中劃了出來。
撐船的大爺見了兩人的狼狽樣,急忙把船靠了過去,問道:“姑娘,你們這是怎麽了?”
紫雲公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焦急地說道:“大爺,我們遇上了強盜,他受了很重的傷,你知不知道哪裡有醫生?帶我們去好嗎?”
大爺把手一招:“上船!大爺帶你們去。”
“太好了!謝謝您!”紫雲公主暗道一聲老天有眼,急忙背著阿無小心翼翼地上船。
“謝啥啊!出門在外,誰都有個不方便的時候,以後啊,記得多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就行!走咯!”大爺拿著右手的竹竿猛地一用力,小船瞬間劃出去數米遠。
大爺一邊唱著山歌,一邊撐船,行了不知道多遠,只見四周都是茫茫一片江水,平靜的江面上霧氣彌漫,宛如來到了畫中一般。
“姑娘你放心,大爺我給你們找的郎中,一定是最好的!就是死人啊,都能把他救活咯!”
“謝謝!謝謝您!”這一天,是紫雲公主說‘謝謝’這兩個字最多的一天。
“嗷嗷嗷!”就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一片反派專屬的嚎叫聲。
大爺頓時面色一凜,驚聲道:“不好!是江匪來了!”
“江匪是什麽?”紫雲公主一臉不解地問道。
“總之,不是什麽好人就行了!”大爺來不及跟她解釋太多,撐著船調整方向想要離開。
但很快,幾艘大船便擋住了去路,一名身材肥胖的男子站在船頭。只見他穿著一件花裡胡哨的襖子,右眼戴著眼罩,右臂齊腕而斷,上面裝著一個鐵鉤,腳蹬鹿皮靴,儼然一副海盜頭子的打扮。
抽了抽那滿是黑頭的蒜頭鼻,指著小船一臉輕蔑地道:“老頭,知道這是誰的地盤不?”
老頭放下手中竹竿,點頭哈腰道:“那個……大佬,實在對不起,我親戚受了傷,著急趕去看大夫,所以一不小心誤闖了你們的禁地,還請多多包涵!小老兒這就離開!”
“離開?哈哈!”肥胖男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叉著腰大笑兩聲,陰惻惻地道,“闖了本大爺的地盤,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完右手猛地一甩,只見他手上的鐵鉤呼啦一聲響,帶著鐵鏈子飛出,擊中撐船老頭的胸口。
“呃……”老頭低下頭看了一眼擊穿自己身體的鐵鉤,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沒能說得出話來。噗通一聲翻筋鬥栽進江中,濺起半人高的水花。
“大爺!”紫雲公主沒想到這些家夥居然如此殘暴!轉瞬間便將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撐船老者殺害!頓時悲憤到了極點,瞪圓雙眼咬牙切齒道,“你們到底還有沒有人性?濫殺無辜,就不怕死後下地獄嗎?”
“哈哈哈哈!下地獄?”肥胖男撇了撇嘴,很是猖狂地道,“我馬靈鼠縱橫這雲霧江幾十年,殺的人比你吃的飯還多!怎沒見黑白無常來找我索命?”
“你!”紫雲公主恨恨地道,“你作惡多端,一定會遭報應的!”
“我會不會遭報應不是你說了算,不過我卻知道要倒大霉的,馬上就是你了!”說完馬靈鼠把手一揮,“兄弟們,給我把她抓起來!”
“嗚嗚!”一乾江匪怪叫著跳上小船,小船承受不住那麽多人的重量,立馬開始搖晃起來。
紫雲公主一向暈船,一路本就強撐的她,被這麽一晃,心中更加難受起來。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已經筋疲力盡的她,要面對的是一大群窮凶惡極的江匪?幾個回合下來,便被這些人製服,唯恐她咬舌自盡,有聰明的江匪拿住已經暈過去的阿無作威脅籌碼。
馬靈鼠用鐵鉤掏著鼻孔,很是得意地說道:“美女,我勸你最好老實一點,否則我不介意把你的小白臉大卸八塊丟進江裡喂魚!”
“你……卑鄙!嘔……”紫雲公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股子難受勁兒,張口便吐了旁邊那黑矮漢子一身。
黑矮漢子立馬尖叫起來:“偶買嘎!我上個月才換的新衣服,居然被你這蠢女人弄髒了!我要殺了你!”
“混帳!”眼看他就要做出辣手摧花的事情來,馬靈鼠甩手將鉤子丟了出來。
“呯”一聲悶響,黑矮漢子猝不及防,胸口正中,立馬仰後栽進了江水中,撲騰兩下便沒了動靜,看樣子是嗝屁了。
“帶上來!”隨著他一聲令下,那些個江匪哪裡還敢造次,趕緊將紫雲公主和阿無帶上了旁邊的大船。
將他兩人丟進船尾的一間空蕩的貨倉,派了兩個機靈的小弟守著,馬靈鼠再次下令道:“回航!”
“嘩啦”,船槳撥開江水,船頭迷霧朝著對岸而去。只剩下一兩小船還在江面上獨自飄蕩。
等到紫雲公主醒來時,外面已經黑盡,貨倉裡點著一盞油燈,借著油燈散發出來的微弱亮光,她發現了抱著身子蜷縮在角落的阿無。
急忙爬過去,搖著他的胳臂道:“你怎麽樣了?”
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阿無的渾身冰冷得可怕,哆嗦著身子艱難地說道:“我……沒事,就是有點冷……”
四周沒有任何衣物和被褥毯子之類的,紫雲公主咬了咬牙將其緊緊抱在懷裡,柔聲道:“感覺有沒有好一點?”
阿無點了點頭,微笑著回答道:“謝……謝謝你!我……我好多了。”
“不行!這樣下去,你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掉的!”紫雲公主思索片刻,朝外面大喊道,“來人!給我來人!外面有活人嗎?給我進來一個!”
一連喊了好幾聲,那漆黑的木門終於被人推開,一名裹著綠頭巾的漢子走了進來,不耐煩地道:“嚎什麽嚎?吃飽了撐的是吧?”
紫雲公主以不容反對的口吻道:“趕緊給我把大夫找來!”
“喲呵?”綠頭巾斜了她一眼,陰陽怪氣地道,“還想命令本大爺?你以為你是我媽啊,我要聽你的?趕緊給我閉了鳥嘴!不然大耳刮子伺候!”
“你確定不去?”紫雲公主攥緊拳頭,小臉瞬間寒了下來。
“哈?”綠頭巾怪笑一聲,靠在門邊抖著二郎腿道,“本大爺不僅確定,還一定再加肯定!怎麽?打我啊?你打得過嗎?當然,你也可以試著色誘一下!嘿嘿……”
綠頭巾舔了舔嘴唇,不懷好意地目光在紫雲公主身上瞄來瞄去。要不是馬靈鼠下了死命令,他早就撲上去一親芳澤了,這種能看卻不能吃的感覺,實在是太憋屈了!
“不去是吧?好!那我就死在你面前!”紫雲公主說完,便朝身後的木箱棱角處撞去。
“不要!”阿無想要阻止,卻力不從心。
“呯”一聲悶響,看著血流如注的她,綠頭巾頓時慌了!心道:這娘們也太狠了吧!
當下哪裡還敢猶豫,撒開腳丫子便跑了出去。不多時,便拉著一名頭髮胡子花白、背著藥箱的老者出現在貨倉內。
綠頭巾把老頭往前面一推,不耐煩地說道:“趕緊的,去給他倆看看!該止血的止血,該包扎的包扎。別死在船上,晦氣!”
“好好!”老頭不敢違逆他的話,急忙上前檢查兩人的傷勢。
紫雲公主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把旁邊的男人一指:“先給他治!”
阿無頓時一愣,連忙搖頭道:“不!先給你……”
“閉嘴!”紫雲公主把眼一瞪,很是蠻橫地道,“我說了算!”
萬幸,兩人都只是外傷。老頭拿出止血藥、紗布,開始忙活起來。小半天過後,可算是忙完,阿無幾乎被包裹成了個木乃伊,不過他臉上卻掛滿了笑容。
老頭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木門再次關上,房間內陷入了一片安靜。
看著抱著膝蓋蹲坐在地上滿臉愁容的紫雲公主,阿無出聲安慰道:“公主殿下……”
紫雲公主打斷他的話頭道:“叫我紫雲就好,從他決定把我送去北方的那一刻開始,我便不再是什麽公主。從今往後,我就是上官紫雲!和那個姓龍的,不再有半點關系。”
之所以選擇上官作自己的姓,是因為她在這時候想起了自己的母后——那個最親的人。她不顧一切將自己放走,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但願她還好吧!
“紫……紫雲?”阿無還是第一次呼喊她的名字,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紫雲公主將垂下的一律秀發捋到耳後,輕聲問道:“你怎麽會來?”
“我……我……”阿無支吾半天,臉憋得通紅,腦子裡滿是李一一之前對他說過的話:追女孩子,膽一定要大!
於是心一橫,咬著牙道:“我想你了,就回來看看,卻得到你遠嫁的消息……”
紫雲公主盯著他的眼睛,縮了縮身子歎聲道:“幹嘛對我那麽好?不值得的。”
阿無毫不猶豫地拍著胸口回答道:“值得!當然值得!為了公……紫雲,我什麽都願意!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這算是在對自己表白麽?紫雲公主心亂如麻, 不知道該怎麽答覆他。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道:“李一一說得對,我就是個災星!誰碰誰倒霉……”
阿無連忙擺手:“別聽他胡說八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就是個神經病,整天瘋瘋癲癲的,從來不乾人事。”
還好李一一不在現場,要是聽到這話,鐵定會跳起來罵人!老子好心好意教你泡妞,你倒好!居然背著說老子壞話?良心大大地壞鳥!
看著他額頭上的金印,紫雲公主幽幽地說:“給我說說你在邊關的故事吧!”
邊關,對於阿無來講是一個又愛又恨的地方。生活條件雖然艱苦,還時常要和異族人以命相博,但他卻在那裡認識了不少朋友!值得把後背托付給他的朋友!
大將軍、馬小三、陳皮、苟勝……可惜,除了大將軍。其他人都已經埋骨疆場。
“你在那邊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沒有沒有!”阿無拚命搖頭,“我在那邊一點也不苦,大將軍對我很好,還提拔我做了罪字營頭領呢!兄弟們對我也很不錯,我們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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