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薪日子,好比是工友們每月的狂歡節。
經過大半夜的折騰,搞得本已髒亂不堪、五味雜陳的工地宿舍裡,更像是被鬼子來掃蕩過一般,烏煙瘴氣、讓人窒息。
次日凌晨,折騰了一夜的“老油條”們仍然瞪著通紅的雙眼,還在津津有味的談論著彼此的輸贏,利福哭喪著臉癱倒在自己的鋪位上,“早知道我就不玩了,肯定不玩的!”口中念念有詞,充滿懊悔之情。
老虎一夜無眠,但與輸的一個子不剩的利福比,心中竊喜:“幸好沒參與‘炸金花’,否則500元肯定也打了水漂’,利福這個傻蛋”!
出工時辰已到,但遲遲不見老板義國的身影,和其他工友那忙亂而繁雜的洗漱聲。
玩“炸金花”的工友們也陸續散開,不見了蹤影。
仔細一瞧,原來都鑽進自己的鋪蓋裡呼呼大睡。
不解的老虎推了推的隔壁鋪位烏狗叔的後腰,“烏狗叔,你說說看,今天怎麽還不出工?”
烏狗翻轉了一下身子,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一下四周,翻動著乾裂的嘴唇說道:
“你沒聽見瓦片上沙沙的雨點聲嗎?下雨天怎麽乾活?就呆在宿舍裡睡大覺”,說罷又重重的倒在自己的床板上,扯起身上的破棉絮將整個頭悶起來。
側耳傾聽,果不其然。
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清晰可見,屋簷下聚成了一排細長的水簾,砸在地面上、窗沿上和那扇髒的油光發亮的舊門板上,發出有節律的劈裡啪啦響聲,如同張莊過年響起的此起彼伏鞭炮聲。
老虎昏沉沉的躺倒在自己的床鋪上,瞪大雙眼,思緒雜亂無章,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