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到達廣東站後,老虎他們3個幾乎抬不起腳,跨下車廂的階梯。
到達車站廣場,正想在光溜溜的地面坐下歇息一會。
一個戴紅袖子穿製服的彪悍男子走過來,大聲吆喝道:“快起來、快走,看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小心扒手、飛車搶奪”,疲憊的他們聽得毛骨悚然,嚇出一身冷汗。
“走、快走!”義國老板也催促道:“車站是個講錢不講理的地方,年前有個東北人打個長途電話,被敲詐要電話費398元,不給結果被那幫人打斷了手腳”。
義國帶領大家一邊加快了腳步,一邊往火車站一角嘟了嘟嘴,順眼望去,只見幾個彪形大漢正叼著香煙,用貪婪的眼光盯著來來往往的旅客,老虎心吊到嗓子口,下意識地緊緊貼著義國往前趕去。
馬不停蹄、繼續趕路!
改革開放前沿的特區臨近黃昏,華燈初上、高樓大廈遍地拔起,整個城市好像就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大工地。
熙熙融融的人群,操著各種腔調的方言在嘰嘰喳喳的交流著,各類廣告牌、霓虹燈如星星點點般閃爍著。
很快,一塊碩大的宣傳牌映入他們的眼簾:“東南西北中、發財來廣東”!
巨大的顯示屏光亮反射在每個路過人的臉上,顯得大家都臉色紅潤、神采奕奕起來。
疲憊的老虎雙眼朦朧、四肢酸疼,身體好像散架了一般,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
義國老板和他女人給他們帶來幾個黑乎乎的饅頭,沒水又口乾舌燥的老虎實在是吞咽不下,只能咬上一口,合著嘴巴裡的口水硬生生咽下去。
“到了嗎?”車子每拐個彎,老虎總要向義國哥問上一句,
“閉嘴,還早,到了自然會告訴你”!
疲憊不堪的老虎無心欣賞窗外那花花綠綠的世界,隻想早點剛到目的地,鑽進被窩,美美睡上一覺。
不知又顛簸了多久,迷迷糊糊的他們走出喧鬧雜亂的中巴車廂,外面已經是漆黑一片。
零零散散的路燈散落在街巷的水泥路上,時而呼嘯而過的汽車帶起陣陣揚塵,遠遠望去白茫茫一片。
路上沒幾個行人,街邊放了幾個四方木板桌,幾個操著濃重贛南方言的赤膊男子在劃拳,“六六順啊、四季發啊”,伴隨著叫罵聲、桌子敲打聲。
被這一陣喧鬧,老虎清醒了不少,幾個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不由得又向義國和他女人靠近了一步。
右拐進一個胡同,進入到一片明顯低矮於周邊房子的“排屋”,胡同到底,義國指向一排黑漆漆的磚瓦房,說“這是宿舍,你們自己挑張床,清理一下,睡覺吧,明天我來安排活”,說罷就和“妖精”轉身離去。
老虎選了最北角度的一個下鋪,利福在上鋪,烏狗選了高低床上鋪,下鋪有人佔去了,掛上白白的蚊帳,裡面的人朦朦朧朧,瞧不清是男是女,是一個還是二個人,但低沉的鼾聲則準確無誤的證明有人的存在。
環顧四周,裸露的紅磚像老石匠烏狗的板牙,凹凸不平、張牙舞爪,房頂上的白熾燈昏昏沉沉,像老虎小時候經常看見的張莊最高山尖山上的鬼火,照的人無精打采、昏昏欲睡。
房子40來平米,密密麻麻放置了近十張高低床,有的掛上白紗蚊帳,有的貼著上層床板掛個袖珍電風扇,破棉絮、熱得快、電飯煲、衣物破鞋醜襪堆得和小山似的,使得房間裡面空氣近乎窒息,老虎感覺身上被什麽東西重重的壓著,大腦在一片空白中死死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