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找到了一家工程隊,貓著身子走進了一間最靠近馬路的工棚內,“請問,這裡需要幫工嗎?我找活”。
壯著膽子,劈頭劈腦的問道,抬頭一看,才看到幾個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正圍坐在一張四方桌上玩牌。
聽說有人說話,一個年紀稍大,麻子臉的男人看看了他,“從哪裡來?”,一陣的沉默過後,“江西”,“哦,好,正好缺個拌泥漿的小工”,麻子臉爽朗的應答下來,
“每天30元,押工資一個月,你帶他去幹活吧”,麻子臉說完,嘟了嘟嘴,指示邊上一個胖子帶他到工地上工去。
那是一個剛開工的項目,四面圍著的柵欄中間有一個水塘一樣的大泥坑,幾台混泥土攪拌機正在邊上猛烈的翻轉著,將攪拌好了的混泥土傾瀉倒入水塘的大坑中。
邊上工人的頭上、身上沾滿了濺起的水泥漿,活像一個個泥人,僵硬的勞作著,他鄒緊了眉頭,握了握有點僵硬的手心,跟著胖子工頭一步步往工地的縱深區域走去。
來到水塘邊上的一個棚屋裡,上面堆滿了工人師傅的衣帽物什,邊上是一些吃剩了的殘羹剩菜,斑斑發白、臭氣熏天,幾隻大頭蒼蠅正在上面盤旋著飛來飛去,本已餓得咕咕叫的肚子一下子好像撐得慌,隻覺得一陣陣的惡心,忍不住蹲在一旁“嗚嗚”乾嘔了兩口。
他選擇工地是有理由的,不容易被人認出來啊!那個時候他仍然是驚魂未定,畢竟公安在到處找他呀!不像在廠子裡做,要上交身份證,辦理暫住證啥的。
但人算不如天算!很快就出了事故。
他所做的工作就是將一袋袋水泥、黃沙依次倒入到攪拌機的大嘴巴中,將本不相乾的三樣東西攪拌成了黑呼呼、粘性極強的混泥土,傾倒入大泥坑之中。
有一天,扛著一大袋黃沙的他腳底一滑,整個人滾落到混泥漿水塘中去,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髒水的他被工友們手忙腳亂的拉扯到岸上來,臉上鐵青,並不斷的抽搐,腳底流出鮮紅血腥味的鮮血出來,不省人事...。
等他蘇醒過來,聽到的是胖子工頭罵罵咧咧的聲音:“娘的,坑害老子,這個小兔崽子”。
“哦,我在醫院?”他終於回過神來,看了看怒氣未消的胖子工頭,愧疚的朝他點了點頭。
“你個鄉巴佬,不會乾還來上工,想害死老子嗎?”胖子工頭對著他就是一頓呵斥,“你的醫藥費我給你墊付了1000多了,我得從你上工的工錢裡扣回來的”,胖子工頭補充道。
“連累你了,我給你乾活償還你”,他誠懇的說道,聽到這話,胖子工頭顯然氣消了不少,“死不了就行,能起床就給我回來上工,你別想跑”!說完,胖子工頭一扭頭就走出了病房大門。
出了醫院,他又回到那個工地,但胖子工頭看起來凶神惡煞,其實心腸還算好,給他換了個工作崗位,讓他負責清理工地上的廢舊物品,賣給回收的人。
“就是我們拆房隊現在做的?”老虎好像找到什麽線索似的,追問道。
“是的!否則他也不會乾這一行!恐怕我哥也不會!”寧廚子讚同道。
“你哥?”老虎一陣驚訝。
“我們也就不會出現這段孽緣了!”寧廚子眼神露出悲戚的傷感。
“孽緣?怎回事?”老虎越聽越糊塗,越是勾起了他無限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