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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時針戰爭》第287章 黑暗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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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的聊天就到這裡了。”小雪瞥了林序一眼,然後不再說話,繼續看著下方。

安久已經賣出了今天的第七枚鮮花,至少已經回本了,這讓她小小的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只是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每天的人流量就這麽多,她必須在這個時間段裡,趕緊將手上剩余的鮮花出手,不然今晚的晚飯必定是泡湯了。

似乎為了配合少女的工作,天上的天氣也格外的晴朗,沒有任何烏雲的樣子,陽光燦爛,使得步行街上逛街的人群越來越多,相對的機會也越來越豐富。

只是她可不知道,在遙遠的上方,一直有人在盯著她。

“你要去哪裡?”林序愣愣地看了眼遠在地上的安久,然後回過頭來,看向小雪。

“回去我們該呆的地方,你應該聽說過的,裡世界。”

“要怎麽回去。”林序頓了頓,他好像的確在付丙、史立等人口中聽說過,但也僅限於名字、傳聞罷了,對於這個地方究竟在哪裡,確實完全不知道的:“把我也帶走吧。”

“不行,你在這裡還有其他的事情還沒有完成。”

小雪看了眼林序,目光之中無喜無悲,就像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在訴說著一件在尋常不過的,任務。

相比之下,林序的眼神就淒涼多了。

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接受了自己身上提線的繩子,他的臉色慘白,身體有些無力,仿佛搖搖欲墜,嘴角掛著冷酷、冰冷的嘲諷,就像是在嘲笑自己。

當他問及,究竟還有什麽事情是需要他去做的時候。

對方則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當目的和要求都被隱藏著,不告訴你的時候,才是最冰冷、冷漠的時候,因為知道既然無論告不告訴你,該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會發生,那麽對於一切的態度將會是如同機械般簡單,不摻雜任何感情,甚至是沒有必要摻雜任何的感情。

一切都是為了。

任務。

......

篝火。

熊熊燃燒的篝火。

衝天的火星子在黑暗中炸亮,帶著轉瞬即逝的光芒,然後沉寂在深邃的黑暗當中。

周圍是酷烈的冷風,風沙席卷,能夠看到遠處的天角有些藍黑色的印記,像是阿婆手裡的藍色染布,被油漬浸染上,變得深邃、凝固的模樣。

一望無際的黑暗之中,只有篝火。

火光映照著林序麻木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色,他看著眼前不斷鬧騰、炸出的火星子,還有火堆上放置著的一塊黑色的、模糊的陰影。

青銅書被放置在火上炙烤。

原本橙紅色的一團火焰中,有一小團的陰影,那是青銅書的陰影,它就像是火焰中最鬼魅的身影,無論是怎樣的溫度,怎樣明亮的火光,都不能將它焚燒乾淨,到最後只剩下了冰冷僵硬的一塊,成為火光中唯一的陰影,並且愈發地黑暗,愈發地深邃。

就像是火焰當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缺口,永遠也堵不上的缺口。

林序突然有些煩心。

青銅書是無法燒毀的,即便是再高的溫度,也不能將青銅書燒毀,同樣,哪怕是最鋒利的剪刀,最強大的力量,最可怕的洞穿能力,也都無法損壞到青銅書,哪怕一絲一毫。

甚至,就連他無論怎麽塗畫,都無法在青銅書上留下一字一句。

這本書,就像是不存在這個世間的東西,就像是世界的bug,漏洞,成為了不可勾畫,不可篡改的一部分。

愈發的心煩了。

丟下火堆不顧,也就丟棄了青銅書,林序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突然想抽煙,可是多年以前就已經不曾抽煙了,此時想要的時候,卻發現手邊缺了東西。

那就去喝酒吧。

不知道為何,這個念頭突然在腦海中滋生。

就像是惡魔一樣,一遍遍地叮囑著林序,叮囑著告訴他跳入那酒精的池子當中,跳入那個可以不顧一切,放棄所有的深淵裡,就像是一年前的模樣,那副自欺欺人,那副沉淪不堪的模樣......

可是,這也在計劃裡嗎?

“放過我,求求你們了。”林序看向天空,露出苦澀的笑臉。

流亡者的一路,走的艱難、艱辛,時常面臨著生與死的抉擇,但是一路過來,依舊讓他感受到自己在一步步的接近真相,但是這真相的分量,直到這個時候才開始爆發真正的可怕的威力,將他賴以生存的心房盡數擊潰。

在這個關頭,他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麽是自我,什麽是真我。

那就這樣吧。

......

正值夏日,臨城龍鳳湖邊,晚風輕輕吹拂,因為入夜的時間有些久了,所以風的溫度不高,比人體稍微低一些,讓人感覺很舒服,湖面上偶爾會飄來一些花香,正是湖中央的遊船上傳遞而來的,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些鶯鶯燕燕的歌聲,婉轉挑趣。

當然,偌大的龍鳳湖,自然也有安靜的地方。

在尋常景點所不牽涉的一角,只見得黑暗的角落裡,任何光線都沒有,只有深邃寂靜的樹林裡,像是有什麽吃人的怪物。

林序獨自一人站在湖邊上,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身後黑暗的滔天巨獸也對他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心情不比湖面波動,已然平靜地像是不曾有過波瀾,變成完全死水一灘。

感受著晚風在臉上輕浮,他突然翹起了嘴角。

“這一點溫柔,也是假的嗎?”

“算了,真也好,假也罷了。這一切不過就那樣吧,既然我活的像是個木偶,那麽木偶,也該有木偶能夠努力的勇氣吧。”

像是吟唱了自己留給世間最後的禱告,林序長呼出一口氣,從胸腔內把所有的氣都長籲出去,使得自己的身體被徹底的掏空,把所有的東西都往外一丟,這下總算是徹底地解放了出來,腦袋中乾乾淨淨,所有的小雪也好,白冰也罷,又或是安久、安九,全都一丟。

空空如也的腦袋中,只剩下自己。

不,連自己都是假的。

林序的臉上頓時出現一絲厭倦和厭惡,無論是這幅軀體,還是這個名為‘林序’的名字,都讓他感覺到無比的惡心。

隨後,身影縱深一躍,朝向那波光粼粼的湖面。

朝向那像是吞噬人的黑暗巨獸。

天地一轉,一切重新回歸到安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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