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種熟悉感，是從哪裡來的?”林序皺著眉頭問道，對於白冰的問題，他多多少少能夠感受到一些，但是卻也並不準確，所以一時半會兒找不出究竟是哪裡有問題。

“嗯，具體說是哪裡表現出來的......”

白冰沉默了一陣，然後搖了搖頭，說不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只是感覺打哦一種熟悉，這種熟悉是刻在腦子的印象當中的，就像是在一個地方經常習慣性地生活了很久，所以換到另一地方，對於某些街角，有名或無名的建築，都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過去數年，都是在這裡生活的一樣。

“莫非是臨城?”林序只能想到，對於白冰來說，臨城的熟悉感是不言而喻的。

“可能吧，再往前走一點點，說不定能想起些什麽。”

二人繼續沿著空月城的主乾道，往前走，在經過一片連棟的名居之後，看慣了木頭房子的二人，總算是看到了一些石頭房子的影子。

隨後是一條城中河，一架拱月形的石橋跨過河道，延伸到對面。

而在此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木頭房子的影子，所有的民居、房屋全都換成了石頭房子。

這條城中河就像是一道界限，將木頭房子的世界與石頭房子的世界，生生地劃分開來，由此可見再往前恐怕就是空月城的富庶圈子，所有的有錢人都住在比較像模像樣的房子裡，剩下的這一邊都是由空月城的窮人居住。

“真是涇渭分明啊。”林序看了眼身後的木頭房子，可見所有的房屋都是成片的草棚頂，這在下雨天的時候，尤其難受。

屋簷上掛落著雨滴，水從上流下，房間內的溫度會降低、濕度會增加，在夏季恐怕還好，到了冬季絕對是冷上加冷，所以貧寒的人家到了冬天，基本上少有過活過來的。

林序還在注意民生，但是白冰卻關注到了其他的地方。

在二人一路走來的過程中，沒有收到任何阻攔，這裡雖然名為空月城，是一座城池所在，卻沒有城牆，也沒有任何通關行令，哪怕是從木頭房子拐角進入石頭房子的這座橋上，也沒有任何阻攔的兵士，仿佛是任意放縱著所有人的進出。

如此自由的舉動，無疑對於城內治安來說，卻不是一件好事。

沒有約束的放縱和自由，往往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動蕩、暴亂，無論在什麽地方，這句話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是，林序和白冰一路走來，卻沒有看到任何的不安、動蕩，所有的人都在按照自己的生活規律，做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哪怕是多余的目光，都沒有瞥到他們的身上來。

“這是怎麽回事?”

“我們難道在他們的眼裡，都是透明人嗎?”

就在林序和白冰，剛剛跨過石橋的時候，多少會有幾束目光，悄悄地投到他們的身上，隨後這些目光便迅速隱匿了下去。

令人困惑的同時，石橋這一邊，一群石頭房子的主人們也都紛紛圍了上來，卻並沒有很擁擠，倒是各自之間保持著距離。其中自然沒有太多的惡意，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好氣的目光出現在他們的身上。

至此，林序和白冰也發現了，空月城內的確像是擁有了兩種不同的群體。

他們的區別倒也算是鮮明。

首先是最初的木頭房子區域的人，這裡的人多半都是些瘦弱、矮小的人，像是長期營養不良，所以導致生長、發育並不算是很完善，皮膚黝黑，手上滿是粗糙的繭子，就像是進城前那個茶水攤上的小二，總之就是一副勞碌的命。

而石橋這一頭則不一樣。

所有的人都是一臉富態，大半都是豐衣足食的樣子，當然也有不少精壯漢子，不像是富家翁那般大腹便便，但比起外頭的人來說，總歸是健壯一些。

同時，在穿著上，外頭的人都是粗麻布衣，石橋這一端已經能夠看到些許的綾羅綢緞了。

“這個城市的貧富差距，有些懸殊啊。”林序一邊看著周圍的房子，一邊感歎道，同時回敬了不少周圍人的目光，不少人都是在對視中匆匆撇開眼去，並沒有主動敢和他對上眼的。

“少說，快走。”白冰低聲說道。

“有人盯上我們了嗎?”

“左邊兩個，五點鍾方向還有一個，前面一點鍾方向，似乎也有隱約的目光，看上去不像是善者。”

林序一驚，沒有想到短短的時間內，居然引起了這麽多人的注意，這些人當中或許有的只是好奇心切，但是既然白冰都這樣說了，那麽恐怕也有不少是真的對他們別有想法。

不過，他們自然不能到此為止，繼續往前走， 很快就抵達了空月城的商業中心。

這裡的高樓聳立，比之外面的木頭房子來說，總歸是豪華、壯觀許多的，就連這裡的人流量也開始逐漸變多，周圍的商戶各色琳琅。

“賣包子哦，新鮮的包子！肉包，蔥包，豆腐包嘞！”

“客人進來看看?上好的綢緞，錦繡繽紛的圖案，您要是喜歡，當場取走，本店還送一小段白雲絲巾......誒，您這邊請！”

“胭脂！胭脂！快來看胭脂啦！”

“老板你這古董字畫怎麽賣啊......喲，這是當今紫月公主的字畫啊，可是當真的.......”

“盡聽他吹吧，就是個托，紫月公主那麽尊貴的人，怎麽可能有字畫流出，一看就是假的。這家店還專門找托來競售，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

一路上嘰嘰喳喳，林序和白冰迅速隱匿到這些人堆當中，隨後趁著人多掩蔽的優勢，當機立斷地拐入一處弄堂巷口，和密集的人流當場分離開來。

至此，白冰才總算發覺了，所有跟蹤的人、隱藏在背地裡的目光，已然全部消失。

“好險好險......”

林序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其實他倒不是特別緊張，畢竟如今已經並非常人，身為流亡者，自然不把這些看似凡人的常人放在眼中。

只是初來乍到，新來到這個奇怪詭譎的地方，不免還是有些緊張，所以必要的謹慎是需要的，以防惹惱了什麽本地實力，這樣雖然對他們造不成太大的威脅，但總歸是麻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