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呢?你回家了，後來又發生了什麽?”

　“當天我害怕了一晚上，一直不敢告訴別人究竟發生了什麽，幸好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第二天當我戰戰兢兢地去上學時，我還特地去找你了。”

　“找我?我是怎麽說的?”

　“結果當然是你沒有承認，告訴我一切只是我的臆想而已。”

　時間回到現在，陳海和林序已然在車裡討論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也讓二人愈發確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他們的記憶不同。

　可以肯定，林序並沒有任何和陳海話中有相關聯的記憶，甚至所謂的女人、放學後的教學樓、又什麽樣的怪物，這些都沒有任何的記憶。

　不過通過他的描述，倒是可以確認，那個黑色的怪物，極有可能就是逝魔。

　但是，通常來說，逝魔只有可能是在逆時世界裡出現，可為何陳海卻是在現實就遇上了，而且還看見了他與逝魔的對峙。

　有古怪，這一切說不通啊。

　看著陳海嚴重誠摯的神情，林序一時陷入糾結，內心有些不太確定，對於他的記憶，困擾了這麽多年的噩夢，總不可能一言以幻覺蔽之，但若說是真的卻又更加不可能。

　“現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的記憶錯了，當天的那個人不是我。”

　“或許吧。”陳海說完便沉默了。

　這些話、這些故事被他憋在心裡太多年了，今天終於得以機會釋放出來，雖然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卻仍舊讓他覺得有些雀躍。

　而且在商業高處浸淫多年，他有種非常銳利的知覺，林序肯定知道些什麽。

　俗話說人言，九假一真，即便是向來愛說謊話的人口中，必然也會吐露真話，一個巨大的謊言中必須要有真話才能得以支撐。

　所以，陳海知道，林序肯定有部分真相，而不是完全不知內情。

　“總算舒服些了，這些事情堵在我心裡太多年了。”

　“你就沒有和別的人說過嗎?你爸?或者某些要好的朋友?”林序有些不可相信，倘若這是真的，那陳海的忍耐能力可真是絕了。

　“畢竟太過於神秘的事情，甚至當年我連江采青都沒有說過。”

　“是嘛....”

　“她知道這些嗎?關於你，或是那個黑色的怪物?”

　“或許吧。”

　三言兩語將對方的好奇心擋回，林序面不改色地掐斷了陳海試圖打探情報的想法，而其本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些，的確是他也不清楚究竟是什麽情況。

　暫時沒能取得優勢，陳海並沒有放棄，而是很快想到了一個利害兩等的辦法。

　“走吧，我直接帶你回家。”

　“去你家?”林序詫異地回過頭來，看了眼駕駛座上的陳海。

　然而後者並沒有管顧，直接抬起手刹，打火，踩動油門，跑起來像是沉悶的野獸，讓人不禁有些因為外貌而低估了這輛車絕對充足的馬力。

　牢記交通規則，綁好安全帶，林序忍不住高看了陳海一眼。

　原先他以為，只要陳海能夠帶到話，能見到陳深澤一面就行，就連這個計劃，說實在的，並沒有多少底氣，結果人家現在直接帶著他回去見。

　嗯，這樣說雖然有些奇怪。

　但是，林序已經大大地超前預支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只要能夠見到陳深澤，或許就能得知關於大師的一些事情，盡管現在在他身上也罩著一層迷霧，畢竟想要撥開洋蔥，必須一層一層地往裡剝。

　除非手上有一把銳利的刀，可以直切向中心。

　若說這樣的刀，隱約覺得自己並非沒有，而且比普通的到更加鋒利、致命，對於謎題的中心也更加直接。

　那就是白冰。

　“記得那段回憶的最後.....”

　“什麽?你剛剛說，什麽最後?林序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麽?”陳海突然插話，不過微微開了一條縫隙的窗戶間漏過風聲過大，以至於他並不能完全地聽見所有的內容。

　“沒有，我隨口說的。”

　再次打起八卦，林序看著陳海徹底收起了窗戶，知道對方仍是沒有放過對於那段記憶的探索，所以他只能小心謹慎，避免再次露餡。

　其實，這些事情已經在他心裡了然。

　關於陳海的記憶，多少是有真實的內容的，包括那本青銅書、逝魔，以及那白紅漸變的寶石，多少都和林序現在已知的有關。

　不過，那天晚上的經歷當中，還有一個重要的角色。

　就是和林序在教學樓交談的女子。

　她到底是什麽身份?

　根據陳海的描述，他並沒有確切地看到對方的樣子，只有一片黑到模糊的面孔，考慮到當時的天色本就很暗，所以極有可能她在臉上蒙上了口罩一類的東西。

　而其身材綽約，曲線玲瓏，這讓林序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白冰。

　可這裡就有一個很巧妙的時間問題。

　首先，他與白冰是現在才認識的，假設過去那個拿著青銅書的人的確是林序，可那時候也絕不可能和白冰認識。

　其次，陳海當晚看到的人，一高一矮，矮的是林序，高的那名是女子，顯然若真是白冰的話——她年歲與林序相仿——就算是初中時期，也應該是幾近無差的身高才對。

　饒是有這兩點時間問題，可林序的直覺還是認為，白冰有重大的嫌疑可能。

　那麽，今天晚上，他來赴同學宴，一是想要找到大師的線索，而大師顯然又與白冰之間有種千絲萬縷的關系，包括和睦基金會在內的聯系。

　二是突然從陳海處得知的陳年往事，與他本人不相符的記憶裡， 又有白冰的出現。

　其三，白冰本身又與他住的極近。

　雖然最後這點有些牽強，但是有時候越是牽強的理由，越能符合上某種最難以確定的預測。

　“看來今晚，我有很多問題需要你父親來解答了。”

　“希望你能找到答案....我也能。”

　“你呢，為什麽會這樣糾結這件事情?”林序詫異地問了句，眼前這位貴公子，顯然好奇心極重，不像是一名豪門子弟的性情。

　“從小我就希望，這世界不平凡，而你是真正讓我看到可能性的人。”

　“真正?莫非還有其他存在的可能性?”

　“這是自然了，從古至今，世上到處都有遺留下，某種隱秘力量的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