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自古垂釣之人便是文人墨客筆下描寫的主要人情之一,有道是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一人持一鉤,懸釣錦鯉,何等瀟灑超脫,世俗庸庸碌碌,一人獨享一境界,殊為難得。況且前有薑公呂望,渭水河畔引真龍,所以,後輩之人皆相效仿。
懸鉤客乃江湖傳說高手,但傳頌非是超脫境界,而是武藝超群,殺伐果斷。
人不可貌相,單論面相懸鉤客非凶惡面相,不知其身份,觀之如平常耄耋老叟一般,和藹慈善,讓人親近。
此刻,懸鉤客在距京畿之地十五裡處的茶攤前,一手捧清茶細品滋味,而眼中精光迸現,另一手放在桌下指頭伸展,暗運內氣!
“老爺子,這大年紀自己趕路,進城有什麽急事嗎?”茶攤老板閑來無事,開口問道。
懸鉤客表面作無事狀笑道:“別看我年事已高,可三五個蟊賊還不至於放在心上,你信不信!”
茶攤老板聽罷,也笑道:“老爺子,有意思,我程五擺茶攤二十來年,第一次遇到您這大歲數自己趕路,還如此有意思的人。”
懸鉤客不置可否,又飲一口茶道:“如不信稍後就讓你見識見識。”說完,一頓茶杯,朝身後密林喊話道:“出來吧!藏頭露尾,莫非害怕我這糟老頭子?”
程五眼神滿是疑惑,擠著眼睛望著密林,半晌,並無人影出現,程五籲口氣道:“老爺子,嚇唬小的。”
可轉瞬打臉,三道人影,飛奔而至,手持彎刀,皆是一身白色,白巾白衣白褲白鞋,如重孝在身!
程五驚叫一聲,跌坐在地,瑟瑟發抖,而懸鉤客平靜如初。
“真是看得起我老頭子,苗門三重孝傾巢而出,難得,難得的很啊!”
苗門三重孝,乃滇南地區,苗族外戚,其不以苗族蠱蟲藥物為尊,而是以苗刀為本,武功一路劍走偏鋒,不同中原路數。其中,最為狠辣是如殺人,必全身罩白,如同戴孝,兩層含義,一是不死不休,必有人戴孝,二是視死如歸,絕不退縮。
來者三人並不搭話,手持苗族彎刀,攻擊而至!
刀如彎月,身似流星。
三道白影交錯穿梭,三柄利刃環環相扣!
“奔雷貫指!”懸鉤客暴喝一聲,手腕抬起,一指正戳最前面的苗門三重孝的老大胸口,可惜苗門老大未出一聲便魂入蚩尤法地!
其余二人,見懸鉤客痛下殺手,悲憤難忍,攻伐越甚!
懸鉤客身形轉動避過二人彎刀,順手抄起桌上的銅壺,噗噗兩聲,入位死穴,正中命門!
苗門三重孝不過十余招,接連殞命喪身,讓人可悲可歎!
程五見三人片刻間便身死命亡,連滾帶爬,屁滾尿流得哭喊道:“仙人饒命,仙人饒命啊!我沒做過壞事,我,我……”
一股鮮血直噴程五涕淚橫流的大臉之上,原本意氣風發,談笑破擼的懸鉤客手捂丹田,面容扭曲,痛苦異常。
“啊!”程五又是一聲尖叫,昏厥過去。
待月上三更,程五方悠悠轉醒,拍打著腦袋,回憶起白日之事,宛如夢一場。
在望茶攤四周,並無屍首,莫非真是大夢一場?
程五掙扎著站起身,可自己的褲襠滑膩惡臭,再一抹自己臉上,血跡斑斑,乾涸皴手。
程五徹底糊塗了,但程五不知道,今日自己見到的這一幕,日後幾乎影響了整個江湖!
鄆城縣通往京畿的官道之上,
一官製車馬,奔騰疾行,車頂上豎錦穗官旗,上書鬥大“禦”字。 此乃鄆城縣縣令荀貴,八百裡加急快馬,護送華曉婉進宮的車輛,兩名車夫皆是衙門精乾捕快假扮,加上禦旗明示,應無人敢妄動。
車廂內,華曉婉素手排針,眉目間暗含戒備,感覺似有大事發生!
咻!
聲起鏢至,馬倒車翻。
兩名捕快狼狽不堪,緊拽韁繩,想要扭轉馬車倒地方向,但徒勞無功,兩手摩擦出血,亦是無用,連人帶車倒在路旁,激起大片煙塵,哀嚎不止。
華曉婉早有戒備,在暗鏢射馬之際便一卷銀針,從窗口處飛身而出,人仰馬翻並未受到牽連。
江湖經驗看似無用,實則可以保命!
正在此時,四名面戴鬼厲面具之人,出現在華曉婉面前。
“魑魅魍魎,四大鬼厲,名頭響亮,卻是膽小怕事之人。”華曉婉未感驚奇,開口道。
四鬼厲並未搭話,魍面鬼厲,手起腕動,噗噗兩鏢直接解決了兩名捕快,罵一句:“聒噪!”
華曉婉未曾想四人未說一話便無情殺人,果真是厲鬼附體,視人命如草芥。
“既然如此,動手吧!”華曉婉明白多說無益,所以直接凝神戒備準備交手!
四鬼厲守住四方,除魅面鬼厲外,其余三人各有兵刃在手,龍泉長劍,飛刀,奪命判官筆。華曉婉手中銀針一十三枚,袖於手掌心處。
魅面鬼厲鐵拳出手!虎虎生風,剛硬狠烈!華曉婉五禽功法,鹿走秋萍,靈動跳躍,避過鋒芒。
魑面鬼厲龍泉突刺,華曉婉虎步闊行,又有魎面鬼厲奪命判官筆釣戳其右,白鳥飛度,華曉婉飛身而起,緊接未待魍面鬼厲動作,靈猿仰手接飛撓,一十三枚銀針齊射,天女散花籠罩四方!
兵刃銀針,叮當作響!百密一疏,即便四鬼厲也是抵擋躲避但還是各有中招,魑面鬼厲,肩頭一枚銀針晃晃,魅面鬼厲雙手手掌處各有兩枚,魍面鬼厲胸口處兩枚銀針,魎面鬼厲也有一枚銀針正中其脖頸處!
一十三針中其八!
四鬼厲也是硬氣, 三人直接用內力將銀針逼出,其中魅面鬼厲直接伸手拽出,丟到一旁。
華曉婉非奸惡之人,否則銀針淬毒,四鬼厲真成地獄之鬼!但華曉婉銀針之厲內氣激發,所以四鬼厲也是損耗厲害。
不消片刻,三人中針之處,便感覺火燒一般,奇癢難耐!
魅面鬼厲甕聲甕氣罵道:“賤人!針上淬毒!”
華曉婉道:“如真有毒,均等皆已化鬼。”
四鬼厲對視一眼,又攻身而上!
虎熊鹿猿鳥,五禽精靈,魑魅魍魎,四大鬼厲。
華曉婉憑五禽戲之身法與四鬼厲纏鬥一處,四鬼厲雖各有損傷,但實力著實非常,竟與華曉婉旗鼓相當!
激鬥間,華曉婉猛然一吼!
龍吟虎嘯出自嬌娘之口!
佛門獅吼功?!
四鬼厲被華曉婉聲氣音浪,喝退,魅面鬼厲是外家功夫,無內力抗衡,耳膜出血,直挺挺摔倒在地!
再看華曉婉長發飄灑,捆綁發飾皆散落於地,口張目閉,觀音一怒!
其余三鬼厲亦是胸腹丹田動亂,激蕩不已,三人強忍疼痛,挪步到魅面鬼厲跟前,魑面鬼厲手探倒地的魅面鬼厲脖頸動脈,毫無動靜。
魑面鬼厲搖搖頭,與二鬼厲相望後又點點頭,魍面鬼厲與魎面鬼厲架起死去的魅面鬼厲屍體,轉身離去!
魑面鬼厲持劍倒退幾步防備華曉婉攻擊,七八步後,也轉身飛奔而去!
待幾人遠走,華曉婉跌坐在地,青絲披散,遮蓋其面,氣質迥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