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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甄別惡語?

　這個涉及到的東西可就多了。

　孫錚對著法海那副求知欲滿滿的表情，琢磨了一會，設計了一個類似幼兒園小朋友的選擇式遊戲。

　小學階段的暫時就算了，容易超綱，要是搞出逆反心理來。這家夥一怒之下，弑師滅祖的可能性很大。還是悠著點來吧。

　首先假定一個場景，設計幾句對白，再由法海來判斷這個話是好還是壞。

　換個人肯定覺得孫錚這是拿自己當弱智來玩，可是法海並不覺得。他在成長中，完美的錯過了這最重要的人間環節。正好被孫錚補上。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興趣盎然的持續了一夜。

　到了次日清晨，法海感覺自己好像學到了不少。

　不過相應的，他又開始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質疑。

　兩人用過早膳，一同來到臨水的觀景台散步放松。

　法海忍不住拋出心中疑惑。

　以前他覺得自己聽到的，看到的，就一定是事實。可是經過孫錚一番引導，他又發現，自己所見、所聞並不一定就是事實。

　於是，法海陷入了不自信的環節。

　孫錚鼓勵他，這是每個人成長中，必然要經歷的階段。

　法海表示不理解。

　孫錚就給他舉例:“有位姓周的魯大師，曾經把世間一切專業等級分做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個階段，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個階段，看山還是山，看水不是水！”

　法海若有所悟。

　孫錚繼續講:“以你如今的佛法神通，基本上就已經達到了第三層，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境界。但就你在人情世故方面的經驗，卻一直停留在第一階段。只是因為你的神通佛法，使你的形象過於高大，遮掩了這層缺失。使你誤以為自己在這方面的境界，同樣達到了第三階段。經過補充學習，你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之處，於是，你成功晉級，進入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山的境界。”

　法海又沉默片刻:“如此說來，貧僧的自我質疑，也是一種進境?”

　“這很明顯嘛！老實說，你能進步這麽快，確實令我挺意外。只不過，這種事，和佛法神通一樣，雖然練習挺重要，卻還是需要有個參悟的關口。能夠邁過那個台階，那你就能悟透。如果無法堪破，或許，一生都只能停在那個階段。這不奇怪，好多人，活了一輩子，到老都聽不懂好賴話。把別人的諷刺當成恭維，或者把好心當成驢肝肺。”

　法海兩眼精光閃閃，默默的掐個手訣，一道燦爛的佛光從腦後泛起，整個人登時沐浴在佛光之中，一道清晰可辨的梵唱佛音從佛光中響起。

　不是吧?又來！

　孫錚真心羨慕，這種事，以前都是小爺獨有的待遇！想不到，遇到別的掛逼時，嫉妒的感覺是這麽酸爽！

　果然是天道好輪回，紅眼病饒過誰！

　法海這一次頓悟，佛光更盛，梵唱更強。附近的寺僧紛紛簇擁而來，二話不說，各據一方，盤膝打坐，蹭著那點佛光、梵音余韻自行修煉。

　從這些寺僧的表現來看，這掛逼絕對是經常頓悟。不然這幫小和尚不會這麽熟練，這特麽行動速度簡直和消防隊演練過的有一拚。

　孫錚默默退開一旁，饒有興趣的觀察。

　隻過了十幾分鍾，原本漫散的佛光突然起了微小變化，其中一道凝聚加深，端正的罩在其中一個小和尚的禿頭上。

　那小和尚雙目緊閉，渾然不覺。但他的身上卻同時泛起淡淡霞光，一道似有似無的梵唱也從他身上響起，隱隱響應著法海那光源中的佛音。

　又過了片刻，佛光消散，梵音無聲。

　法海首先結束入定，睜眼就看到四周打坐的小和尚，滿臉欣慰的點點頭。然後就發現了那個被佛光特別照顧過的小和尚，似有幾分意外。

　正好眾僧先後結束入定，紛紛起身行禮。

　法海點名:“通明，方才入定，可有所得?”

　那個小和尚掩飾不住臉上興奮:“方丈！弟子的神足通進境了！”

　法海饒有興趣，吩咐他演練一番。

　那小和尚也不推辭，扭頭邁腳，踩虛空如踩樓梯，步步登天，一台一台的升到屋脊高度，滿臉興奮的四下觀量，被壯麗的天地景觀擾的氣息浮動，登時從空中跌落，手舞足蹈的大喊大叫。

　法海曲指一指，一道柔和的佛光飛出，將小和尚穩穩托住，緩緩放回地面。

　小和尚很慚愧，向法海和眾僧施個佛禮，很自覺的扭頭去禪房繼續修行。

　孫錚看的分明，這小和尚正是昨天給自己做導遊的那個小家夥。昨天還在羨慕，今天蹭了點光就實現了心中所想。

　佛門這修行的法子，很詭異啊！

　呃，尼瑪，那個大威天龍，不會也是這種門道吧?

　那特麽還能學得會嗎?

　因為這個猜測，總感覺有被人白嫖的可能，孫錚的心態就有了點轉變。

　盡管法海的情商很低，卻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這種變化。

　而做為一個梗直高僧，有一說一是他素來信奉的行為指南，很自然就問了出來。

　孫錚一琢磨，這家夥盡管佛法高明，可實際上是個憨憨，你和他繞那麽多彎毛用也沒有，還讓自己尷尬。

　於是直說:“你那大威天龍，什麽時候給我?”

　法海果然絲毫不覺得尷尬，很自然的回答:“待貧僧參悟了惡語之別，第一時間奉上！”

　果然，就是想賴帳！

　“什麽叫參悟了?這東西有什麽標準?”

　“貧僧自然能夠分辨！”

　“你?切！別怪我坦白啊，就你這情商。也就是金山寺這幫同門願意慣著你，要不是你有這一身高明佛法加持，指望你去化緣，遲早都是餓死的下場！”

　法海微微一怔:“孫施主這話算惡語嗎?”

　算你妹！

　孫錚也是無奈:“反正鍛煉識別人情的方法，我都已經教給你了。剩下的，就需要反覆磨練了。怎麽練習?當然是多和外人打交道了。去人間走一走，收起你那活佛的性子，多看，多聽，多想，少說話！千萬別動手！”

　法海默默點頭，表示記住了。

　孫錚擺手:“看來大威天龍也是沒指望了，那就這樣吧，咱們就此別過，再……最好再也別見！告辭。”

　話說完，直接催動天遁符，閃回了梅莊。

　法海愕然抬手，卻發現已經完全感應不到孫錚的氣息。

　默默低頭思索片刻，招手喊了一名弟子到面前:“今日你去化緣，貧僧……罷了，你自去吧。”

　一道霞光升騰，法海徑直消失，讓那弟子莫名其妙發了半天呆，最後只能乖乖出島去化緣，完全不明白為什麽突然會有這麽個任務。

　由於昨天的變故，甚至驚動了龍族出手，導致今年的大潮隻來了一次就宣告結束。

　接下來六月十七，十八兩天，入海口風平浪靜，完全沒有大潮跡象。

　許多遠道而來的民眾盡管有幾分遺憾，卻因為當天大變故，反倒變的興奮起來。整個杭州城，越發熱鬧，到處都是傳說當天神跡的說書人和吹牛的。

　附近的鄉民今年得了大彩頭，三條兩百斤大魚，很是搶了一把眼球。

　小村一下成了新近熱點，許多小商販自發前來組織集會，迅速的刺激、帶動當地經濟。

　民眾感激孫仙長的幫助，將其中一條胖頭魚送來了梅莊。

　孫錚親自動手，好好整治了一份殺魚菜。

　品嘗的時候發現，這巨魚體內蘊含的那一絲淡淡的妖氣，似乎對普通人有很大的好處。

　也難怪年年都死人，大夥還如此熱衷這樣的活動！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連小爺都為了大威天龍，被人白嫖了整整一夜……咦，好像有什麽不對。

　呸，都是禿驢的錯！這家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實心傳授。

　算了，打不過他，忍忍就過去了……好像更不對勁了。

　我要是有呂祖那境界、那劍法。給丫換個保溫瓶內膽他都不敢忽悠我！

　所以說，打鐵還得自身硬！

　不要再想那些有得沒的東西了，已經有呂祖親傳的禦劍術了，卻還要去肖想什麽佛門神通，活該被人涮！

　這就是貪心不足的下場，一定要引以為戒！

　自我完善心理建設，孫錚終於平息下來，跑去海外小島練劍。

　轟！

　一劍擊出，呂洞賓飛升前那座平台應聲粉碎。將法海那顆禿頭代入其中，感覺良好！

　想不到，小爺也有需要精神勝利法來排解鬱悶的時候。

　或許是心中那股憤懣之意影響，孫錚今天練習禦劍術，不知不覺每一招每一式都竭盡全力，三下五除二就將法力消耗一空。

　反正昨天又收獲了海量數值，這時不用什麽時候用?

　直接以數值點補充法力，不斷消耗、補充。

　這種近乎下意識的半發泄式練習，孫錚不由自主的就將自己平時用刀的一些習慣糅合進了劍術中。

　在全神貫注的練習中，這種類似於頓悟的狀態極為難得。

　隻覺得法劍越發得心應手，附和在法劍上那一縷神念感應也越發清晰。

　又一次禦劍飛上高空，孫錚朦朦朧朧的好像抓住了什麽感覺，福至心靈的催動法劍，遙遙下劈。

　刷！

　一道耀眼光芒閃過，腳下那座小荒島受此光芒劃過，登時裂為兩半，洶湧的海水隨即灌入裂口，直接將兩半破島爆開推入海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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