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漢納，那是誰?”尼爾·麥考利一直隻關心自己的犯罪事業，很少關心LAPD中的相關工作人員。

　“他啊，”想到那位老朋友的經歷，以及對方厲害的手段，霍華德搖頭感慨道:“那家夥可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家夥，大學畢業之後，他就加入了海軍陸戰隊，曾經擊斃了凶名赫赫的匪徒法蘭。

　當然了，你可能不知道這個法蘭是誰。不過這沒關系，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一個非常凶狠的一個家夥就行了。

　後來，文森特調到DEA工作。這家夥離過兩次婚，因為他是那種很享受工作，整晚都會投入工作的工作狂。

　再後來，文森特調到LAPD，現在負責搶劫及凶殺組。”

　“所以他盯上了我，或許他真的和你說的一樣厲害。只不過，他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找到了我?”尼光頭·麥考利還是充滿了疑問，這個文森特為什麽會這麽快找到自己。

　聽到這裡，霍華德好笑的看著尼爾·麥考利:“一方面是因為文森特的確很能乾，通過很多線人打聽各種消息。當然了，更重要的是，有人把你還有你那些夥計的情報賣給了LAPD。”

　“是誰?”尼爾·麥考利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聲音中卻充滿了冷戾。

　“維格羅，那個加入你團隊沒多久便逃走的家夥。”看著尼爾·麥考利微微瞪大的眼睛，霍華德指了指對方插在腰間的M1911:“麥考利先生，你對那個叛徒太手軟了，竟然沒有第一時間乾掉他。

　他從你的手中逃跑後，為了報復你和你的夥計，一直在暗中盯著他們。之後，他更是聯系上了LAPD。

　我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們肯定還會有行動。不過我提醒你們最好要小心，因為你們的行動目標說不定已經被維格羅知道，也許他已經透露給了LAPD。”

　看著有些不敢置信的尼爾·麥考利，霍華德指了指窗外熱鬧的街道:“沒錯，除了警方一直盯著你們這群人外，維格羅那家夥也安排了人一直隱藏在暗中盯著你們。”

　“維格羅。”想到那個一看就是個混蛋的家夥，看著十分自信的霍華德，尼爾·麥考利微微皺起了眉頭。

　半年前，尼爾·麥考利帶領手下在奧林匹克大道搶劫滿載債券的押運車，其中就有這個剛加入團夥沒多久的維格羅。

　只不過尼爾·麥考利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做事情太不穩重，或者說太衝動了。竟然開槍打死了一名警衛，這完全破壞了尼爾·麥考利的計劃。

　要知道從一開始，尼爾·麥考利就只打算搶劫債券，沒打算殺人。

　只是，也不知道維格羅那家夥是不是因為太過興奮，又或者太過激動，僅僅因為一名警衛一直盯著他的面具看，竟然就開槍殺了他。

　最後沒辦法，尼爾·麥考利也只能選擇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的兩名警衛也殺了。

　但是，尼爾·麥考利可沒打算讓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

　無論是維格羅破壞事先制定好的行動計劃的行為，還是對方在行動中表現出的不穩重，都讓尼爾·麥考利知道這個家夥不值得合作。

　為了不讓自己和手下的夥計曝光，尼爾·麥考利把維格羅約了出來，準備動手乾掉對方。

　只是可惜的是，維格羅看似魯莽，卻也不是真的就是傻子。維格羅很機警，第一時間就發現不對，然後逃跑了。

　之後，尼爾·麥考利和手下的夥計也曾暗中打探過對方的下落。

　結果讓尼爾·麥考利失望的是，維格羅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根本就發現不了他的行蹤。

　加上也過去了不少時間，尼爾·麥考利也就漸漸的把對方給拋在了腦後。

　只是尼爾·麥考利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個混蛋竟然敢聯系LAPD報復他。在他看來，這不等於是自投羅網嗎，畢竟對方本身也不乾淨。

　想著這些過往，尼爾·麥考利起身走到窗戶前，目光不斷掃視著窗外熱鬧的街道。

　“別看了，如果那麽容易讓你發現的話，你早就發現了。”看著尼爾·麥考利的背影和不斷張望的動作，霍華德搖了搖頭:“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是晚上，加上我來的時候提前做了不少布置，我也不敢來見你。”

　再一次認真的打量了幾眼窗外的街道，尼爾·麥考利轉身，看著穩穩坐在沙發上的霍華德:“霍華德先生，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是我卻有一點想不明白。

　我了解維格羅那家夥，他沒有錢，也沒有什麽夥伴。他唯一的優點就是身體強壯比較能打，這也是我們當時會同意他入夥的原因。

　這種人，怎麽可能找到專業的人盯梢我們，還不被我們發現?”

　“哈哈哈哈，”對於尼爾·麥考利這麽快就發現了這其中的一些問題，霍華德非常欣賞:“你說的對，那個維格羅充其量就是一個小痞子，他確實沒有這樣的能量和手段。

　但是，麥考先生，你除了沒有乾掉維格羅這個錯誤外。還犯了另一個錯誤，那就是，你不該招惹你不能得罪的敵人。”

　“你說的是誰?”尼爾·麥考利微微揚了揚眉。

　“羅傑·范·讚特。”霍華德淡淡吐出了一個尼爾·麥考利怎麽都沒有想到的名字。

　“羅傑·范·讚特，怎麽可能，我和他已經，”

　不等尼爾·麥考利把話說完，霍華德就朝他擺了擺手:“你是不是想說，你和他已經達成了交易，對方根本就沒有必要這麽做，對不對?”

　看著霍華德臉上的笑容，尼爾·麥考利也不再說下去了。

　“唉，麥考利先生。我不得不說，你是一個膽子很大，也很有想象力的家夥，”看著身邊這個男人，想到對方曾經做過的事情，霍華德也不知道該誇對方勇敢，還是該嘲笑對方魯莽:“半年前，你先帶人搶了羅傑·范·讚特范價值數千萬的債券，然後竟然還敢聯系他，選擇把這批債券重新賣給他。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

　看著霍華德好奇的表情，尼爾·麥考利沉吟了片刻，然後把自己當時的全盤考慮說了出來:“半年前，我和我的夥計之所以會搶劫那輛載了數千萬債券的押運車。是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那些不記名的債券屬於羅傑·范·讚特的馬莉堡股票投資公司。”

　一邊說著，尼爾·麥考利一邊在沙發上坐下:“我已經調查清楚了，羅傑·范·讚特那家夥在開曼群島擁有一家銀行。通過這家銀行，他不斷的吸納外國一些藥品販子的黑錢。

　然後，羅傑·范·讚特把這些見不得光的黑錢通過設在開曼群島的銀行，投入美國的馬莉堡股票投資公司。通過這樣的方式，他不斷的替那些藥品販子洗錢和投資。

　而他對外的投資項目中，就包括不記名債券投資。我知道這家夥很有錢，給這批數千萬的不記名債券購買了百分之百的全額保險。”

　聽到這裡，霍華德慢慢的明白了過來:“所以，”

　“是的，”尼爾·麥考利點了點頭:“所以我搶走那批債券後，聯系了羅傑·范·讚特。我告訴他，我願意以6折的低價，把債券重新賣還給對方。

　反正那都是一批不記名債券，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貨是他的。他不但可以從保險公司那裡得到百份百的全數賠償，還能以六成的價格把價值數千萬的債券重新拿回去。

　這樣一來一回，他不但沒有任何損失，反而多了1.4倍的收益。”

　說到這裡，似乎想到了什麽，尼爾·麥考利朝霍華德聳了聳肩:“當然了，我也賺了6成，獲得了過千萬的美元。從始至終，我和他都是各取所需，這是一筆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的生意。”

　“過千萬的美元，”霍華德此時已經顧不得繼續去嘲笑身邊這個家夥了，他的腦海裡都被那一長串的數字給填滿了:“這還真是，太不公平了。”

　這一刻，霍華德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隻想賺個幾百萬美元，最後不但沒有賺到錢，還被那群該死的LAPD追的四處東躲西藏。

　而尼爾·麥考利這個家夥卻是通過這種黑吃黑的方式，很輕松的賺了過千萬的美元，這讓霍華德不得不感慨上帝何其不公。

　看著霍華德張大的嘴巴，尼爾·麥考利微微抿了抿嘴，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弧度。

　這就是他看了電視新聞後嘲笑霍華德的原因，在尼爾·麥考利看來，對方既然有這樣的手段，幹嘛要這麽辛苦的去和LAPD要錢。

　“呼，”霍華德輕輕吸了一口氣後緩緩吐出，從震驚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他的臉上再一次露出之前那種輕松的笑容:“好吧，我不得不承認，麥考利先生你真的是很有頭腦。只不過，你卻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看著神色嚴肅的尼爾·麥考利，霍華德搖了搖頭:“你既然知道羅傑·范·讚特的背景，那你就應該明白一點，他可不是一個單純的生意人。從某些角度來說，他其實和你一樣，也可以算是道上中人。

　麥卡利先生，你覺得，這樣的一個道上中人，會願意花錢買回自己被偷走，或者說被搶走的東西嗎?”

　看著尼爾·麥考利緊緊皺起的眉頭，霍華德自顧自的給出了答案:“不，不會的，那家夥只會殺了你還有你的那群夥計。”

　尼爾·麥考利低頭沉思了片刻，卻是緩緩搖頭:“不，霍華德，我的看法恰恰和你相反。正因為我知道他和我一樣，都是道上混的。所以我才確信，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他就一定會選擇跟我合作。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錢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唉，麥考利先生，你說的沒錯，錢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但是，你卻忘記了一件事情，”

　霍華德搖了搖頭:“你的頭腦的確很冷靜，也很會用利弊得失來衡量一切事物。但是，你只看到了那幾千萬的交易金額，卻看不到背後更多的數字。我只能說，麥考利先生你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罪犯，卻不是一個真正合格的商人。”

　“什麽意思?”尼爾·麥考利倒也不生氣，只是等著霍華德給出答案。

　霍華德解釋道:“你這麽做，表面上看起來，大家的確都沒有損失，還都發了一筆財。但是你卻忘了一點，你的搶劫行為，會對馬莉堡股票投資公司的形象產生很大的打擊。羅傑·范·讚特的合作夥伴一旦知道這些事情，一定會質疑他的實力。

　而且，萬一不小心消息走漏，讓其他罪犯知道你們之間的交易，肯定會有不少人有樣學樣。到時候，一旦這樣的事情多了，你覺得還會有保險公司跟羅傑·范·讚特合作嗎?

　更重要的是，羅傑·范·讚特還會遇到一個更大的麻煩。那就是，那些保險公司會認為他是在騙保。麥考利先生，你我都很清楚，在美國這片土地，這些保險公司背後的大公司和大財團根本就不是我們能得罪的。

　一旦得罪了他們，那付出的代價，根本就不是你們交易的那點收益可以彌補的。”

　看著眉頭越皺越緊的尼爾·麥考利，霍華德知道對方終於明白了:“麥考利先生，還有一件事情你好像也沒有考慮進去。那就是，這個羅傑·范·讚特可不是那種心眼很大的人，他肯定對你的行為很不爽，因為你讓他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很沒有面子。

　所以，無論是於情於理，又或者是於私於公，他都不會放過你們的。在你看來，這筆交易已經圓滿的結束了。但是事實上，這筆交易還可還沒有結束。

　你不是好奇維格羅那家夥哪來的專業盯梢人員嗎，很簡單，那些都是羅傑·范·讚特的手下。”

　“呼，原來是這樣啊，”聽完了霍華德對整件事情的解釋，尼爾·麥考利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麽看來，那個維格羅逃走後，就主動聯系了羅傑·范·讚特那家夥。”

　“是的，”霍華德點了點頭:“羅傑·范·讚特雖然想報復你，但也不想過於冒險。所以，他便乾脆派出手下盯哨你的行蹤，然後安排維格羅去聯系警方。他打算借助警方的力量，把你搞定。等你進了監獄後，他自然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這麽說，LAPD對這些事情都知道。”

　霍華德點了點頭:“這些事情，文森特當然知道。只不過他現在很想把你們這夥危險分子送進監獄，所以也不介意通過這樣的方式和他們合作。”

　尼爾·麥考利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問為什麽不把羅傑抓起來的愚蠢問題。

　對方的生意能一步步壯大，這就表示單純的想用法律抓捕對方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你剛才說，維格羅那個混蛋會把我們接下來的行動目標透露給LAPD，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很簡單，那個維格羅要比警方了解你們。如果你們有行動的話，我相信他肯定會第一時間猜到你們的行動目標。然後，他一定會通知警方。

　到時候，只要你們開始行動，警方就會把你們逮捕。那可就是人贓並獲，不管你們請來什麽樣的律師，你們都逃不了監獄的懲罰。”

　看著一臉自信的霍華德，尼爾·麥考利突然說道:“霍華德，你說了這麽多，都只是你個人的說法。我怎麽知道你沒有騙我，又或者則只是你個人了解的情況，然而故意推給所謂的LAPD和維格羅。”

　霍華德早猜到對方會這麽說，他只是笑著聳了聳肩:“很簡單，你可以做一個測試。”

　“什麽測試?”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應該又有了行動目標吧，”見尼爾·麥考利不置可否，霍華德對於自己的推斷更加有把握:“你們每次尋找行動目標前，肯定需要做各種準備。我相信維格羅肯定通過你們的準備工作，已經知道了你們的行動目標。

　所以， 我建議你可以找幾個家夥代替你們行動。有沒有埋伏，到時候一試便知。”

　看著霍華德，尼爾·麥考利什麽話也沒說，只是大腦不停的轉動著。

　說了這麽多話，霍華德也覺得有些渴了，端起杯子，開始“咕嘟、咕嘟”的喝起了咖啡。

　房間內，很快安靜了下來，只有電視機發出的各種聲音。

　“大家好，這裡是CBS電視台。根據我們從警方那裡收到的最新消息，目前還沒有發現霍華德·佩恩的行蹤。為了大家的安全，請各位……”

　看著新聞中和身邊霍華德一模一樣的照片，想到對方目前的情況和提議，尼爾·麥考利點了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們就歡迎你的加入。”

　“哈哈哈哈，”霍華德懶得理會新聞中自己的照片，大笑著放下杯子:“好，合作愉快。”

　伴隨著兩人不一樣的表情，兩隻右手重重的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