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菁一把抓住林正的衣袖,滿臉希冀與心焦的問道:“你當真見過楊牛文?他在哪裡呢?”
此刻,除了這位算不得讓人太反感的丫頭外,劉輕箋、慕容紅衣,以及那位林懷雪,還有那個丫鬟裝扮的漂亮姑娘,都是滿臉期待的看著林正,在等待著他說出答案。
五小絕中那位皮膚稍黑的鍾鎖鏡遞給了林正一個眼色,他明白,鍾師弟擔憂的是如果說出他們與楊牛文的過節,搞不好會被這幫人秋後算帳。看這情形,那幾位明顯就是楊牛文的故交好友,就連玉樹宮的劉輕箋,似乎都與那家夥關系匪淺。
難怪楊牛文身上會有禦風符。
正在猶豫之際,二師兄謝羽辰像是回魂過來了一般,輕捅了一下林正的後背,“三師弟,你在哪裡見過楊牛文,說出來啊!”
林正瞥了一眼那位與自己同姓的美麗女子,好看是真的好看,此刻她那俏麗的臉蛋上掛滿了焦急與期待,任何男人瞧見了都不忍拒絕,何況在林正看來,這位林懷雪身上莫名有一種親切感,像極了自己的姐妹,比情人更能激發起男人的保護欲。
唉!無怪謝羽辰會被情所困。
林正歎息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抬起腦袋,注視著空蕩蕩的天空,原本那裡掛著一道絢爛的七色彩虹。
久久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慕容長菁著急的拉扯著他的衣袖,“你倒是說啊!你在哪裡見過楊牛文呀!”
林正的神色有些複雜,緩緩開口道:“彩虹之上的那位男子,便是楊牛文。想不到你們竟然不認識他?”
“啊!?怎麽會?牧之哥哥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啊……”林懷雪驚呼了一聲,小嘴張得老大。
慕容紅衣顯然也不相信,楊牧之是個什麽模樣,他一清二楚。
雖然他輸給了那個家夥,但他認為那與容貌無關,若是楚虞瑤真的在乎男子的容貌,如何會放棄他這個世無其二的美男子,而去選擇一個醜陋麻子作為自己的夫婿?
“是了,對了,難怪了,哈哈!他一定就是楊牧之,難怪他走路的樣子,感覺那麽熟悉。原來真的是他呀,太好了!”慕容長菁瞬間變得有些瘋魔,不停的手舞足蹈。
婢女芙蓉慌忙攙住自己的主人,一臉的懷疑,“那楊牧之,不是……滿臉的麻子嗎?而彩虹之上的那個人,明明那麽……好看!”
慕容長菁信誓旦旦道:“錯不了的,我之前就一直覺得彩虹之上那個人有些熟悉,特別是走路的樣子與楊牧之一模一樣,絕對錯不了的,他就是楊牧之。”
劉輕箋微眯著眼,“林正,你且詳細說說,你是怎麽認識楊牛文的?”
作為玉樹宮的外門弟子,林正是沒有底氣與劉輕箋這位玉樹宮嫡傳叫板的,何況他這次是直呼他的名字,不是叫他林師弟了。
當年他爺爺林尚武叛逃出彩雲城林家,流落靈犀洲之後,不知怎麽就結識了玉樹宮,與當時的宮主關系頗為不錯,不但學到了玉樹宮的符籙真傳,還被賜了一座很大的山頭作為開山立派之用,並特地設立了玉樹宮外門,也算是風光無限了。
但自從陸子都掌權玉樹宮之後,林家的地位就沒有之前那麽超然了。雖然也沒有特意針對他們林家,但其實已架空了不少外門的實力,只不過表面上說的好聽而已。
於個人來說,陸子都倒是還算客氣,每每見了林尚武,總是師弟師弟叫得親熱。真要說起來,林家行走於這靈犀洲,
多少也有點狐假虎威的意思。 林正只能避重就輕簡單說了幾句,隻說他和鍾師弟偶然與楊牛文相遇,因為誤會打了兩架,雙方都沒有什麽大的傷勢,頂多也就是不歡而散,事後誰也不會記誰的仇。
一直沒有出聲的慕容紅衣突然說道:“林兄說彩虹之上那人就是楊牛文,他僅僅是築基的境界,是如何從你們手底下逃脫的?又是如何做到沒有什麽大的傷勢的?”
林正微紅著臉,再補充道:“楊牛文也是有幫手的……其中有位女子劍修,非常不好對付,我與鍾師弟、加上白猿的戰力,都不是她的對手。”
“你確定是劍修,不是劍仙?”
劍修與劍仙,一字之差,戰力卻天差地別。浩然天下的劍修,十境以下都統稱為劍修,只有躋身十一境大乘之後,才能稱之為劍仙。
劉輕箋對那女劍修很感興趣,笑道:“還有你們兩人一獸加起來都打不贏的女劍修,咱們靈犀洲什麽時候多了這樣一號人物了?”
他對林正以及鍾鎖鏡的戰力多少有幾分了解,還有那頭白猿,戰力也相當不俗。若是殺力平常的劍修,即便高他們一個境界,一人對上他們兩人一猿,還真不一定能討得了好去。
照月樓大師兄咳了一聲,硬著頭皮大聲說道:“就敞開說出來算了吧!那位女劍修,就是咱們雙子洲的彩雲瑤仙楚虞瑤。二師弟他們與楊牛文確實也有些誤會,之後鍾師弟和白猿都不同程度受了點傷,所謂不知者不罪,知道你們與楊牛文是朋友,如果非要責怪,我們五兄弟也無話可說。”
劉輕箋嘿嘿笑道:“原來是她,那就有點意思了。”
好像誰都沒有要去計較關注照月樓師兄弟與楊牛文的過節,大家都在努力將以前那個醜陋的楊麻子與現在這個俊美無雙的楊牧之盡力聯系到一起。
在風雪崖上,見過楊牧之驚鴻一面的人,自然不難想通其中關節。
劉輕箋突然一拍手掌,大聲笑道:“還在雙子洲時,劉某就知那彩雲瑤仙是牛文兄的媳婦兒,如今再聽林師弟說起,楚虞瑤護住那築基境的楊牛文,再結合之前聽道的一些小道消息,以及那美男譜上‘楚家女婿,風采無雙’的八字榜首評語,這件事情的前後就不難猜測了……”
停頓了片刻後,劉輕箋作最後的蓋棺定論:“楊牛文,或者說楊牧之,咱們靈犀洲的美男榜首,就是他這個楚家女婿,而楚家自然就是彩雲城桃花府那個楚家。”
這個推斷,完全合情合理,自然沒有人會不理解或反對。
慕容紅衣再次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心潮依然還是會澎湃不休。或許,以前自負容貌無雙的他,還會在某個不經意間嘲笑幾聲那個醜陋不堪的楊麻子,而此時,他才知過往的那些嘲笑,是多麽深刻的諷刺。
在場的這些人,其實都沒見過楊牧之跌落風雪崖之前,面具碎裂那一刻的樣子。
慕容紅衣與林懷雪當時正在拜堂,慕容長菁在參加她哥哥的新婚大禮。而楊牛文這個名字對於她們來說也很陌生,因此才會有見著了面,卻認不出人來的這一幕發生。
既然確認了那個在彩虹上散步的家夥,就是自己苦苦思念找尋的人,慕容長菁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沿著七彩霓橋走下去,必定就在不遠的地方,我現在就要去找他!”
慕容紅衣左右有些為難,楊牧之是死是活,其實對他來說沒有太多差別,即便知道那家夥跌落海崖之後還好端端的活在這裡,他也犯不著去找他,可是又不放心自己妹妹一個人前去,依照長菁這丫頭的性格脾氣,指不定就要惹出什麽禍來。
望向自己的嬌妻,只聽林懷雪輕聲說道:“長風哥哥,我們現在就去找牧之哥哥吧?”
慕容紅衣無奈點點頭,說了一聲好吧!心中打定主意,見了那家夥一面之後,絕對不與他多說什麽,即便他是懷雪的姐夫,卻絕對不是我慕容長風的朋友。
劉輕箋左右也無事,加上他也十分想念牛文兄,便拉著袁皓一起,說找到人之後,大家一起好好聚聚。
至於跟屁蟲一般的謝羽辰,在林懷雪的冷淡、劉輕箋的威嚇、兄弟們的勸阻之下,總算沒有跟著她們了。
就在幾人朝著稻香城外那座密林方向走去之時,那隻可惡的肥白鴉又飛了回來,它一邊怪叫道:“喂!你們慢點走,等等老子!”
走在隊伍最前頭的慕容長菁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頭頂上的白鴉大罵道:“你個死畜牲,老妖怪,臭騙子,還回來討打麽?”
白鴉一副類人的笑嘻嘻模樣,“小丫頭,別發那麽大的火,有話好好說嘛!”
慕容長菁又罵了兩聲,罵來罵去頂多也就那幾個算不得多“難聽”的詞匯,想著吵架罵人實在不是自己的擅長,乾脆不再說話了。
白鴉飛到林懷雪身旁,叫著她的名字:“林懷雪,我家老爺有幾句話要和你說,你等一等呀!”
林懷雪雖然平日也喜歡一些小動物,但對這隻滿嘴髒話、喜歡騙人的白鴉卻沒有什麽好感,只是冷冷看了它一眼,不與它多說廢話。
白鴉無奈,只能拔高身形朝身後大叫道:“老王八蛋,你好大的身份了不起嗎?等著別人來拜見你不成,自己不知道趕快過來瞧一眼麽?”
少時,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悠然而至,橫身擋住眾人的去路。
慕容長菁剛要開口,一攏紅衣已飄至眼前,護在她身前。
魁梧男子側身讓路,淡淡道:“無需緊張,只是與這位丫頭說幾句話而已。”
被這個相貌威嚴的魁梧男子盯住,林懷雪倒沒有太多的害怕,因為她能感受到對方眼神裡隱藏著一絲慈藹,“這位老先生,你想說什麽?我也不認識你。”
其實林尚武看上去並不出老相,他仔仔細細打量了林懷雪好一陣子,才開口:“林崇文,死了沒有?”
林懷雪蹙眉道:“老先生怎麽開口就咒人啊!我爺爺活得好好的,他老人家年輕得很呢,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身體好得很……”
林尚武點點頭,忽然就變得意興闌珊,歎氣道:“也罷,都過去這麽多年了,就別再念起那個廢物了,也別再提什麽彩雲城林府竹海了。”
林懷雪疑惑道:“老先生認識我爺爺?”
林尚武像是沒有聽到這個提問,自顧自說道:“懷雪,懷雪……是個好名字。”,他笑望著眼前明媚又不失清純的林懷雪,擺了擺手:“走吧!不耽誤你們年輕人了……”
黃昏斜陽之下,身材魁梧的男人靜靜站在原地,望著遠去年輕女子的背影,沉默久久。
白鴉收翅落在他肩頭,“好不容易一場認親,這就結束啦?”
孔武有力的男人,像是有些疲憊,輕聲道:“認了,又能如何?”
白鴉立馬飛離他的肩頭,自認為到了一個安全距離之後,才怪笑道:“也對,認了這個不知親孫女還是堂孫女,也沒有什麽太多的用處,遠不如認一個孫媳婦來得實在。再說了,她是不是林崇文的孫女還不一定哩!最起碼她的父親未必就是林崇文的親兒子,要是按照老王八蛋你的作風,搞不好她就是林崇文的女兒……哎呀!這麽遠了你也能打到老娘?”
白鴉呱呱亂說了一大堆,狠狠挨了一記之後,終於閉嘴不敢說話了,它知道林尚武真動怒了。
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來,它的猜測完全是對的。
於是,白鴉又有一些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