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禕可來不及感概,原來這隻鬥彩雞缸杯竟然有如此威力,若不是白素優先抵禦它這一擊,楚虞瑤也沒有那麽容易傷了她。
聽到馬應元的提議,秦禕可點頭道:“對啊,不如趁她受傷,我們趕快走吧!”
楊牧之此刻卻出奇的倔強,搖頭道:“如果就這樣走了,我此生都難心安。”
不管怎麽說,兩幫人爭鬥是因他起的,不管傷了誰,都不好。因為自己媳婦兒傷了生性善良懦弱的蛇女,所以楊牧之的愧疚感格外強烈。
馬胖子拗不過他,終於肯放他下來了。
如果蛇女還不肯善罷甘休,那麽有天下年輕第一人的納蘭在此,想必要從一個受傷的合道境手裡搶人回來,應該也不難了吧?
楊牧之快步跑到白素身邊,拿出兩粒止血丹塞進她嘴裡,然後再小心替她查看傷口。
白素美目流轉,微紅著臉問道:“你怎麽不走?是不是舍不得我?”
楊牧之沒有作聲,又拿出一瓶藥粉,小心撒在傷口處,“雖是飛劍所創,但好在沒有遺留劍氣在你體內,沒有傷及元氣,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白素輕嗔道:“你這樣看一位未婚女子的身子,真的好嗎?”
楊牧之聞言一呆,短暫的猶豫之後,還是紅著臉替她將白紗裙整理了一下,自然免不了不小心觸碰到豐滿的柔軟。
此時再回味,難怪剛剛替她查看傷口時,滿腦子都是……
白素捉笑道:“是不是之前我看遍撫遍了你全身,這會你也要從我身上找回去呀?來,動作隱蔽自然一些,你媳婦兒還在一旁看著呢!”
楊牧之乾咳兩聲,“白素,真對不起啊!虞瑤應當不是故意傷你的。”
“好啦!我又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女人,我不怪她,你可以放心了吧?”
白素扁嘴道:“若不是與納蘭之前鬥了一場,你那化神境的媳婦兒哪裡能傷到我?”,她抬手狠狠捏了一把楊牧之的臉頰,假慍道:“她們打傷我這件事情,不許說出去,知道嗎?”
楊牧之連忙點頭,最後小心問道:“白素,你……不會再逼我做你的王后了吧?”
沉默了片刻,白素輕聲道:“讓你做我的王后,就那麽讓你為難嗎?難道,你一丁點兒的喜歡我,都沒有麽?”
這位蛇女王緩緩起身,眼神幽幽,“初見你時,還只是少年,城頭之上驚鴻一瞥,便常駐我心了……隻怪當初下不了決心,不然找到你家,直接告訴你爹娘,我白素要做他們的兒媳婦,同不同意我都住你們家不走嘍。那該多好啊!”
白素緩緩轉身,背對著楊牧之,“不要以為我這樣說了,就真的放棄納你為後了。今天算你們贏了,跟著你媳婦兒回家去吧!讓她們好好看著你,下次別再讓我輕易得手了。”
楊牧之點點頭,再次說了聲對不起,其中意思,懂者自知。
望著一手捧住胸前傷口,扭動輕柔腰肢走遠的背影,楊牧之傻傻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白素!”
納蘭楠突然叫道:“你既已接了我四劍,那便是納蘭的朋友了。什麽時候想吃仙米,大可以來神蛙園作客!”
白素遠遠站定,忽然回頭過來,露出一個千嬌百媚中略帶三分呆笨的側臉來,傻笑過之後,這位身手驚人的蛇族女王揮揮手,婀娜的身姿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楊牧之輕輕走向天下第一美人,“小筱……”
納蘭楠螓首輕搖:“我來這裡,
和你半點關系沒有。”,冰冷說完這句,轉身就走。不敢多作片刻停留,就怕自己塵封的心,會在突然之間軟下來,打開一扇窗戶,迎接久違的旭日。 再將一直躲在心底的那個人,身上布滿的灰塵清掃一淨,然後告訴他:“小白羊,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秦禕可跑過來,連連揮手,“納蘭姐姐,謝謝你啦!”
納蘭楠再度加快身形,乘風消失遠去。微寒的山風中,濕濕潤潤,那是傷心的淚花。
一場讓人啼笑皆非的風波總算告一段落,馬應元拍手道:“麻子,有什麽打算?是回稻香城、還是我們就在這裡分別?”
楊牧之想了想,輕歎道:“就不回稻香城了,從這裡直接往西走,先去玉樹宮看望寧姨,然後瞻仰一番火山口,再然後就南下回紅林了。你我,就在這裡分開吧……”
馬應元點點頭,不無擔憂道:“麻子你還是要小心些啊!隻怪你生得太好看,女人們個個都想打你的主意。就你這點微末修為,指不定哪天就被某個長得醜本事卻高的女人搶了去,給你活生生糟蹋了……哈哈!作為好兄弟,真是為你捏把汗呢。”
楚虞瑤與秦禕可故意走遠幾步,給這對痞子兄弟留點空間。
楊牧之轉換話題問道:“你呢?打算在靈犀洲呆多久?”
“我們也沒有什麽特定目的目標,真的就只是遊歷而已。不過,如今我想多花點時間,幫慕兒妹妹打探她父親的消息,也說不好會在這邊耽擱多久。”
楊牧之笑道:“最起碼,你和孫慕兒那個八字,總歸兩撇都能寫完了。”
馬胖子習慣性的撓頭傻笑了一聲,“都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此話果然不假,慕兒妹妹如今已沒有那麽討厭我了……這離抱得美人歸又進了一大步。”
“呵呵,但願你回葫蘆鎮時,能帶個漂亮的媳婦兒回家,風光風光!也算為你馬家揚眉吐氣了。”楊牧之由衷笑道,“打算什麽時候回葫蘆鎮?成親的時候可一定要等著我哦。”
“唉!再看啦!還不知道慕兒妹妹什麽心思呢!”馬應元表面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心底喜滋滋,“不過不管如何,我都是要回雙子洲過年的……”
“過年過年,以前小時候總盼著這一天到來,雖然年夜飯也就只有一碗肥肉而已,不過那種感覺是真的好……好懷念啊!”馬應元忽然就多了一絲感概:“在天劍宗的時候,宗主夫人就常常說我,做為一個欲證大道的修士,整天卻想著凡夫俗子那些屁事,可是我覺得,做凡人,沒有什麽不好啊!”
楊牧之淡淡答了一句:“凡人也好,仙人也罷,大多離不開一顆人心而已。”
馬應元黯然道:“仙人仙人,誰還是天上掉下來的現成仙人不成?費盡心機,歷盡艱辛,最終成了仙,卻舍棄了一個人字,這……何其荒唐啊!”
“說起來,好久沒有見到我那老父了吧!也不知道,在楚家礦山挖了一輩子礦的他……”馬應元的眼眶突然就紅了,喃喃道:“有時候想想,我馬應元還真是個混蛋,我爹辛苦攢的那些錢,是留著給我娶後娘的錢,那真是他的血汗錢啊!”
楊牧之輕聲道:“好好陪你爹過個年吧!人終歸有個長大的過程。有些人,何其想與親人過一個年,卻……”
不想離別太過傷感,楊牧之強笑道:“如果時間允許的話,我也想回葫蘆鎮過一個年了。”
馬應元哈哈笑道:“那感情好啊!麻子,你不要說這種模擬兩可的話,乾脆就這樣定好了吧,我在葫蘆鎮等你回來過年,如果我加一把油,自己娶個漂亮媳婦兒,再讓我爹娶個後娘進門,然後你小子帶著你大大小小所有的媳婦兒來我家裡過年,一家人熱熱鬧鬧,怎麽樣?這主意實在太美妙了……”
楊牧之呵呵笑道:“我,盡量吧!”
如果大大小小的媳婦兒都帶來,你那兩間茅草房怕是擠不下吧?
馬應元看出了死黨眼神裡的“小光芒”,小聲問道:“麻子,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除了這兩位,你到底還有多少位媳婦兒,是我沒見過面的?”
記得有一次去彩雲城,喝醉了的兩個鄉下少年就在一間委實算不得豪華的酒樓吹起牛來。小胖子少年說將來定要娶兩個漂亮媳婦,一頭抱著一個暖手,床那頭還睡一個暖腳。
滿臉麻子的少年則說,娶媳婦兒這種事情,當然是多多益善啦!暖手暖腳暖被窩、服侍更衣泡腳,灶台那邊還得兩個賢惠些的,最起碼一人能炒一兩樣拿手好菜吧?外邊田地裡那些活計,總得有一兩個身強體壯的媳婦兒去照看吧?出去逛街遊玩時, 不得帶一兩個頂好看的大美人在身旁,要不哪裡來的面子?
像咱們這種窮得叮當響的小門戶,婢女家仆什麽的,請不起,不用多想了,就指望著多娶幾個媳婦兒回來,幫著做點事情了……
兩位醉醺醺的泥腿子少年,全然忘記了,村裡人早就給他們兩個定下了結論:打一輩子的光棍。
楊牧之嘴角抿著無限的笑意,“胖子,你離娶兩個漂亮媳婦兒的目標還有些遙遠呢,要努力啊!”
至於他自己,想來差不多了。
馬應元掏出兩壺美酒,爽朗大笑道:“麻子,那我們就喝完這壺美酒,大家各自努力吧!美人與聲名,我們都要!就像你說的,多多益善!”
楊牧之拿起酒壺,一飲而盡。
只是放下酒壺的一瞬間,卻發現不遠處有兩雙不善的目光正在虎視眈眈。
馬應元喝完酒,大手一揮:“走啦!”
看著這位好友遠去的背影,楊牧之在心底暗暗說道:“都要好好的,都要努力啊!”
既是為馬應元,也是為自己。
在他們兄弟倆喝酒的時候,秦禕可與楚虞瑤已經商量妥當了,連回稻香城收拾一下都不用了,直接就在這裡跟楊牧之一起前去玉樹宮。
秦禕可找出信箋和筆,簡短寫了幾句話,說是又要和楊牧之出去遊歷了,讓爹爹和娘親不用掛念。然後用一隻彩符紙鶴飛送去了頤心院。
兩女走到楊牧之身旁時,經過商量之後,也統一了戰線,齊聲問道:“你之前說的小筱,她是誰?快快從實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