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宮殿的格局與之前那座相差無幾,只是房間的數量少了幾間,都是嚴格的中軸對稱布局,左祖右社,前朝後寢。
宮殿隨處可見雕刻精美蟠龍的大理石華表,上為方板蹲獸,高高聳立,不知經歷了多少年月,依然屹立不倒。
走過坍塌了大半的雕花巨石板台階,所見之處,宮殿碩大的鬥拱,依然金碧輝煌的琉璃瓦鋪頂,有尚未完全褪色的絢麗彩畫,雕鏤細膩精美的天花藻井,漢白玉台基、欄板、梁柱,盡顯了整座宮殿的莊嚴肅穆、壯麗雄偉。
一處殿門口,左右各擺放著一隻銅龜銅鶴,鍛鑄的是龍頭龜與仙鶴的樣式。
可可瞧著那銅仙鶴挺順眼,伸出手掌在它修長的脖頸上一拍,疼得直呲牙,看來是實心的,重量鐵定不輕,便放棄了將這對銅龜銅鶴搬回家的念頭。
“門口有這樣兩隻祥獸守著,此殿內肯定有不少的好寶貝!”可可招呼一聲,兩人便徑直走入這座同樣布滿灰塵的大殿裡。
殿內的桌椅陳設大多保存得不錯,都是些名貴楠木所製,只是被厚厚的灰塵掩蓋了光華,若是細心抹洗一番,該是值不少錢的。
“你在幹什麽?”可可瞧見那家夥在地上找了一塊絹布,正擦拭著一張雕花楠木方桌。
“這些桌椅的品相都很不錯,我們可以全部搬回去,反正我的儲物指環還有大把的空間,就算是自己不用,也可以賣不少錢。”
楊牧之擦掉楠木桌上的灰塵,再吹了吹,撣了撣,最後果真將那張桌子收進了咫尺物中。
可可傻眼了,她直愣愣看著他繼續收拾幾張圓凳和一條矮書案,老半天后,這丫頭才憋出了一句話來:“真是個會過日子的男人啊!”
一通忙碌後,楊牧之將殿內所有的楠木家具都收入了囊中,在一張案幾的儲物格裡,還找到了一套黃金酒樽,八杯一壺,雕刻著繞龍雲紋,造型精美。
而可可找到的是一張袖珍小琴桌,難得她看上眼,可惜太小了,平放在手掌中也就雞蛋大小。
可可歎氣道:“我剛好有一張與你差不多材質的古琴,可惜呀!你實在太小,不能給我放琴了。”
話音剛落,她手心裡的袖珍琴桌竟然開始變大,可可一個拿捏不住,差點摔在地上。
“哎呀!醜八蓋你快看,這張琴桌有靈性呢!”
楊牧之跑過來一瞧,那張原本雞蛋大小的木質琴桌竟然變成了五尺來長,不知何種木材所製的彎腳琴桌台面鑲嵌白玉石,有四季花草浮雕和鑲癭木,散發著淡淡寶光。
可可笑意盈盈,“難道你還能變回原來的大小?”
果然,在她這句話出口後,那張琴桌又變回了雞蛋大小,靜靜躺在地上。
“哈哈,真聰明!”可可撿起袖珍琴桌,愛不釋手的說道:“既然你如此通靈,我就給你取名叫作如意琴桌吧!”
似乎就是這樣一件僅僅能變化大小的琴桌,在可可眼裡就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寶貝。
兩人在這座宮殿內又四下搜尋了一番,最終的收獲也就只是這些了。
真要較真的話,這點點收獲對於一位修煉者來說,實在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難能可貴的是,兩人都很滿足知足。
在偏殿一角,還擺有兩件近乎枯萎的綠植盆栽,楊牧之猶豫片刻還是將那兩盆綠植搬了出來。
可可一屁股坐在白玉石台階上,指著楊牧之笑道:“你是來大掃蕩的嗎?這樣兩盆枯萎的小草,
你都要搬回去?” 她隨手將身側散落著的一卷發黃殘破絹書丟給楊牧之,“這一卷書冊,應該也是寶貝,你也拿走吧!”
原本就散開的絹書被她這麽一拋,在空中舒展開來,柔軟輕薄的絹帛上布滿了破洞和裂口,雖早已泛黃,但並不影向閱讀。
楊牧之伸手接住那卷完全展開的書帛,也瞧見了其上五個保存得最為完整的文字。
以大篆所書:《洞神部玉訣》,字體線條不均、遒勁凝重。
在楊牧之心湖響起了蠹魚的聲音:“小老弟,這卷書收起來,其上有不少文字,與我大大有益。”
楊牧之依言將絹帛細心卷攏,又尋了一根金線扎好,收進了懷中。最後,就是怎麽處理這兩件枯萎的盆栽了。
兩盆枯黃的小草,其實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藥材,名為青鈴子。生長百年以上會開出一種類似鈴鐺的青花,有風吹過就會發出叮鈴的悅耳聲。
同時它也是一種利咽潤喉的良藥,在煉丹屆有一種聲名不響的偏方丹藥,叫作妙聲丹,服用這種丹藥之後,聲音會變得美妙動聽,讓人聞之忘憂。
只不過,普天之下會煉製此丹的人,少之又少。也就是楊牧之那個學究天人、閱博廣識的師父,才會知道這麽詳盡。
“可可,這兩盆小草叫作青鈴子,它們在這秘境裡不知道生存了多久,目前的枯萎程度不算太遭,應該還是能救回來的。”
正當可可要問這兩盆不起眼的小草有什麽用途之時,她忽然就站起身來,快步跑到楊牧之身前,眼神犀利的盯著正殿大門。
楊牧之朝門口望去,果然,有外人來了。
姍姍而來的兩位不速之客,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修長筆挺,如玉樹臨風;他身後半步遠跟著一位大約二十來歲的姑娘,生得一張娃娃臉,一臉的天真稚嫩,偏偏她的身材卻與那張臉太不相符,便是生過幾個孩子的婦人,胸口也沒有她那麽雄偉壯麗。
兩人見到殿中的楊牧之與可可,俱是一驚,隨即又變得神情古怪起來。
那走在前面的高挑男子發覺對方只是一金丹一築基的境界,心中那份戒備也就少了幾分,他隨口說道:“兩位,我與師妹來此只是隨便逛逛,尋寶什麽的倒是不太在意,既然你們已經捷足先登,那麽想必這殿內的寶物也應該被你們收入囊中了吧?”
見二人一臉的緊張戒備,風度翩翩的高挑青年輕笑道:“兩位不要擔心,那種殺人奪寶的事情,我們聖獸宮還不屑做的。”
“你們是聖獸宮的弟子?”可可依然護在楊牧之身前,小心問了一句。
陌生男子笑了笑,微微點頭。
他身後的那位娃娃臉姑娘上前了兩步,露出一臉的甜美笑意:“是呀,我和何師兄正是聖獸宮弟子,這位姐姐就放心吧!我們不會欺負你們的,你不用那麽緊張護住他吧?”
從進來這座大殿之後,胸前嚇人的娃娃臉姑娘的視線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楊牧之的臉龐,她用手指著可可身後的楊牧之,一臉的人畜無害。
可可略略松了一口氣,這兩人說自己是聖獸宮弟子,應該不假,聖獸宮在靈犀洲的口碑向來不差,雖然不會做些什麽俠義之舉,但也不會做那仗勢欺人之事。
那個身材高挑的男子,是元嬰境無疑,而這個胸前比裴嫣然姐姐還要火爆的娃娃臉姑娘,應該也是和自己一樣,是位金丹客。
雖說可可感覺不到對方的敵意,但她受不了那姑娘看楊牛文的眼神。
可偏偏她又不太敢動怒,若是真的一言不合動起手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你們想多啦!哪裡有什麽寶物可以收入囊中?我們在這大殿內就找到了兩件半死不活的盆栽,你們要是想要,就拿去吧!”
可可知道錢財不露白的道理,趕緊說了這麽一句。
“吱吱”有小獸的輕叫聲響起,一隻火紅皮毛的長尾小貂從那豐滿姑娘腰間一隻繡包裡鑽出來,飛快從她胸前爬過,繞著她伸出的手臂轉了幾個圈,就站到了主人的手背上。
小貂所過之處,踩踏起一陣陣波濤洶湧。那姑娘的師兄與楊牧之同時咽了一口唾沫。
微紅了臉的姑娘用一根手指輕輕戳了一下火紅小貂的腦袋,嗔道:“火雲,你可真調皮,你爬出來,想做什麽呀?”
那隻小貂突然後腿用力一蹬,就從它主人手背上跳了出來,長長尾巴在空中散開,就像一柄小傘。
它輕輕浮到楊牧之身前,嘴裡吱吱呀呀,還不停給他使眼色。
楊牧之微微一怔後,猶豫著伸出一隻手掌。小貂便乖巧的落在他手心,不停用鼻子在他身上嗅著什麽。
楊牧之看向火紅小貂的主人,那雙大眼似乎會說話:姑娘,你的這隻小貓,在幹嘛呢?
娃娃臉姑娘嘻嘻一笑,走到楊牧之身邊,“這是我的火雲貂,它不咬人的,你不用害怕!”
她用手撓了一下小貂的脖頸,想要接它回來。可惜那隻小貂似乎不太情願。
她朝楊牧之施了個萬福,微紅著臉說道:“公子,我叫路小茹,還沒有請教公子的名字呢?”
可可搶上前半步,一臉警惕道:“你無端端問他名字做什麽?”
一張娃娃臉的路小茹楞道:“行走江湖,遇見了便是緣分,難道不該結交認識嗎?”
可可冷笑道:“是該多結交認識,可你為什麽不結交我呢?”
路小茹不知道這位醜丫頭為什麽會生氣,一時間愣在那裡不知作何回答。
遠遠站在一旁的何師兄冷冷說了一句:“小茹,我們走吧!”
路小茹再次伸手去接楊牧之手裡的小貂,那家夥依然不太願意回來。
楊牧之撓撓頭,笑道:“姑娘,你的火雲貂是喜歡我了嗎?”
一旁的可可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了一聲:“何止是火雲貂喜歡你?它的主人也喜歡上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