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閆枉是殺不成了。
礙於情勢,雖然閆枉依然一言不發,但連意還是把他帶回來了,雖然手段有些激烈。
好在有樸豐星君和青陽星君在,否則,這種綁架的活計還真做不成。
這也是沒法可想了。
畢竟連意手上有轉輪王給的玉簡。
她終於還是沒忍住,當場摸出來打開一看,閆枉的名字赫然在列。
生平很簡短。
簡短到在連意心中連點漣漪都沒起。
聽說,生死簿是一件由天地自然衍生的陰陽至寶。
生死簿上記載的一切,都是每個人生平會發生以及將發生的大事。
且隨著時間的發展,會自動記入其中。
轉輪王贈給連意看到的那些,也只是截止到他當時去抄錄的那個時間點。
其上記載只有寥寥數筆,可以說乏善可陳。
閆枉:化神魔修。
原蒼淼界修士,於五百年前定居廣眉界。
前世得月,蒼淼界大氣運者,死於九星連珠。
附:得月仙子畫像一幅。
連意:“……”
這誰能聯系的起來?
連意嚴重懷疑生死簿沒準知道轉輪王偷看了它,所以故意隱藏了重要的部分。
以至於轉輪王給的這玉簡才過於簡單了。
雖說,比起莊洄給的,要詳細許多,可是還是不夠啊。
這玉簡連意發誓,自己真的掃過一遍了,但就那寥寥幾句話,能看出什麽來?!
她下意識的能想到的只有,前世的得月仙子今生成了個叫閆枉的化神魔修。
而且,其實這也不能怪她。
名字是最不重要的,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何其多。
便是叫連意的,許是有很多個呢。
總不能見到誰,都上去詢問名字吧?
連意總不至於這麽蠢。
所以,名字都被她略過了,她能清楚記得的是他們的長相。
結果,這會子發現自己被坑了。
這個玉簡上附的畫像都是前世的長相!
這一世,除了她自己和前世的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其他所有人,可不是如此。
這也就是為何,無論是白凡還是閆枉,她都見而不識!
連意咬咬牙,撇開轉輪王那個呆子肯定也是被坑不說,她絕對也跟著被生死簿給套路了。
這天地自然衍生的至寶當真不能小覷。
連意只知道兩個。
一個是生死簿,乃是他們廣眉星域本土產物。
還有一個,是窺天鏡,恰好那器靈就住在他們凌霄宗呢。
別看他平日神神叨叨,臭美的很,但那只是表象罷了。
一個窺天願意給旁人看到的表象,無害的表象。
連意雖然不知生死簿的器靈什麽樣,但肯定有。
憑著廣眉星域號稱這仙界之下修煉水準最好的星域,那生死簿的器靈肯定不能是個呆子。
比之窺天,估計也不會差多少。
連意搖搖頭,將那玉簡隨手扔回儲物手鐲。
罷了,被一個器靈坑了這事實在丟人。
她總不能為這事直接追殺到幽冥界。
且不說她那摯友轉輪王還得在那一畝三分地混日子。
便是她去了,這事難不成還能宣之於口?那沒準還會帶累轉輪王。
退一萬步講,便是不考慮這些,她就算見到生死簿的器靈,難不成自己就能打過它了?
窺天,到如今都還是她需要仰望的大佬呢。
連意倒是不生氣,也沒有什麽沮喪或者其他什麽異樣的情緒。
這事說起來,不過是生死簿可能洞悉了什麽,不願幫忙而已。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場,想法千千萬萬,立場萬萬千千。
只要沒人來故意害她連意,或者被她連意看到了什麽犯她忌諱之事,連意都不會如何。
畢竟她又不是仙靈石,難不成還能人人都愛不成?
……
閭環島,連意買的院子,一群人坐在院子裡的一棵葡萄架下面。
累累葡萄墜下,果香撲鼻,真是個愜意的環境。
只是少了個連外。
揚魔宗一夕被滅,這事太大了,壓根不可能瞞住。
何況,連意他們並未易容之類的。
有些從揚魔宗逃出來的人都看到連意等人的真容不說。
便是連意他們從揚魔宗離開之時,周圍就有好幾道強烈的氣息。
如今這時候,應該是全廣眉半界都知道是連意乾的。
一時間眾說紛紜。
不過礙於連意這一方的實力強大,揚魔宗樹敵很多,加上原本揚魔宗和連意早就公開有舊怨等諸多因素,因此,倒也沒什麽魔修敢來找麻煩。
開玩笑,揚魔宗公開追殺連意,結果連意此人非等閑之輩,居然不像其他人般倉皇逃竄或者像灰老鼠一般藏在見不得人的陰暗處。
她居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居然把人家一個宗門滅了?!
真乃奇人也。
魔修中自然也有和揚魔宗交好的。
可是,誰不愛惜自己的命。
講義氣把自己的命丟了,不合算啊。
再說,都知道連意是個這樣的狠角色,狠起來滅人家一個宗門,連揚魔宗那宗主都被五花大綁帶走了……
這可是都是不少人親眼所見的真事兒!
他們修為低弱,不夠人家一個指頭的,上趕著送人頭有什麽意思?
於是乎,當真連意的生活寧靜的很。
如今少了隱姓埋名的必要,反正也遮不住。
走在閭環島的大街上,連偷窺她的人都變得小心翼翼,她一個眼峰掃過去,當真是別說人,連個鬼影子都跑的無影無蹤了。
今天,大家聚在院中,自然是有目的的。
連意走的時候,把揚魔宗後山圈養的碩鼠都帶走了。
如今,就養在院子中。
啟松在閭環島的房子,以多的洞府,包括閆枉以及其他護法的洞府,能翻到的地方都翻了一遍。
倒是又集合匯總到不少有用信息。
如今距離揚魔宗被滅一事已經有一旬。
而今日,正是用碩鼠皮囊製造的可通過染陰山的大氅已經煉製出了一件成品。
他們在魔哧的心腹洞府中發現了關於大氅製造方法的玉簡。
這個魔哧的心腹是揚魔宗的七護法,專司幫魔哧製造皮大氅。
揚魔宗被滅那一日,他不在宗裡,在外面被亦可劍君堵個正著,死前還被搜了魂又被抓了元嬰。
便是他洞府已經被仙人碎波及的不像樣,他們也可以通過直接拷問他們的元嬰的。
據說,染陰山那個通行密道,除了揚魔宗少數人,無人可知。
連意懷疑,此通道,根本就是魔主人為利用法力開辟的一條裂縫,意在謀劃眉昆界。
當然,他確實也是這麽做的。
而這碩鼠,根本就是魔獸。
它們的身體裡空蕩蕩的,連神魂都沒有,只是徒有一副空皮囊。
連意也不知這種魔獸是什麽,總覺得和那些邪魔用魔氣凝實出的黑魔蛇很是相像。
都充斥著極為濃鬱的邪魔味。
這玩意兒自然不能算是妖獸。說好聽點兒是魔獸,實則,連意覺得這就是怪物。
按照七護法所說,這些碩鼠都是魔哧交給他養的。
那一處只能他能進出,日常投喂些魔丹罷了。
魔丹已經交給樸豐星君研究過了,裡面都是些修士的元嬰、金丹、血肉等碎片,可能就是投喂給碩鼠的血食,極為血腥和惡心。
碩鼠皮囊製造的大氅也涉及了陣法,需要將陣法嵌入到大氅之中。
其實這陣法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其實是一種固本陣。
說白了,就是為了保持那碩鼠皮囊上的魔氣的。
只可惜,便是有固本陣在,碩鼠皮囊一旦從那些碩鼠身上被剝離,也流失的很快。
那些原本從灼馬那兒拿過來的碩鼠皮囊之上的魔氣,在任遙飛等人從那通道之中過來之後,那魔氣就逐漸消失,至今已經蕩然無存了。
也就是說,這一次他們想回去,便要製造新的。
而這些事,都是這一次滅了揚魔宗,得了這些消息後,連意他們才知道的。
不得不說,無論是魔主還是古韻都是心機深沉的主兒。
當真不可小覷,還要謹慎再謹慎,稍不留意,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些派到眉昆界的灼馬等人,壓根不知道內情。
就連灼馬等人的隱身之術,那也根本不是一種功法。
而是一種魔藥。
他們是吃了魔藥,才會那種隱身術。
且據說也是有時限的。
這東西大概除了魔哧知道,七長老也僅僅知道有魔藥存在罷了。
而那魔藥長什麽樣,連意是無緣得見了。
而灼馬他們的碩鼠皮囊之中的固本陣中據說也侵染了這種魔藥。
因此,連意當年才並未發現碩鼠皮囊之中還包含有陣法……
這倒是確實能行之有效的杜絕一切危機。
便是灼馬那些人被人發現,可是他們知道的也有限的很。
便是得到碩鼠皮囊,發現那裂縫,等過了時限,許是就會被原本就不穩定的通道壓迫至死?甚至觸發什麽足以致命的可怕東西?
便是化神修士大約也逃不過。
那大氅這會子就攤在石桌上。
眾人檢查了幾遍,發現沒什麽問題。
連意怕少了那隱身的魔藥,到時候萬一在那染陰山的通道之中,因為氣息不合產生變故。
特地改良了固本陣,在固本陣內又嵌入了一個小斂息陣專門吸收固本陣的氣息還不能影響碩鼠皮囊散發的魔氣,著實費了一番心思。
好在這兒有兩個陣法大師,最終還算順利。
如今,看到大氅終於製成了,連意舒了口氣:“既然如此,就由我先試試,走那裂縫回去吧,若是順利,我會即刻返回,我們便可以趕製剩下的。”
大氅是製好了,可是畢竟是新的,他們也不知道究竟行不行,自然是需要一個身先士卒的人的。
而碩鼠數量實在有限,只有二十幾隻,一件大氅需兩隻碩鼠皮囊,這當真禁不起他們反覆消耗。
連意一語落下,卻引起反對無數。
“不可。”任遙飛即刻道。
“我為師,你為徒,這種危險之事,自然是我來做。”
自己這個長輩還在呢,豈能明知有危險,還讓孩子衝在前面。
其他幾人也不同意。
亦可劍君也道:“我修為最高,又是劍修,實力超群,經驗豐富,自然是我來。”
他是凌霄宗的老前輩,有危險有責任衝在前面。
青陽星君也是搖搖頭,他一向溫和,卻也持反對態度:“連意,聽話,那通道危機四伏,我們幾人都走過,我們有經驗,若是有什麽問題,也能更好的應對。”
連外生死未卜,連意若是萬一出事,他這心裡可真過不去了。
就是白凡和樸豐也皺著眉,雖然沒說什麽,但看那樣子,也是不同意。
白凡忽然想到什麽,道:“連意你當時也並不是從那通道過來的,與其這麽以身涉險,不如再探一探之前的路子,你不是從水下來的麽?”
成可也點頭:“那一處我熟。”
連意搖搖頭,眾人的關心她心中熨帖,可她自有考量。
她姿態隨性,但拒絕的態度很明顯。
仿佛不是說與自己生死有關的大事。
“我之前來的那一處,原先是一處陣法,且不說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來的,可我之前在那邊就已經探過,也未發現有什麽裂縫能讓我再回去的。”
“再說,便是我們能找回原本那條可以回去路,怎麽就知道危險性比染陰山那一條路小呢?”
與其選擇一條不知是不是通暢,危險也未知之路,不如選一條別人走通過的,雖然依然危險,但心中至少有數。
見眾人雖然表情各異,也都不好看,但也未反駁她,連意才繼續道。
“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我們等不起啊。”
連意歎了口氣,“揚魔宗被滅了,魔哧被我殺了,魔主能不知道怎麽回事嗎?”
“他許是如今受傷,沒精力找我們的麻煩,可是他不會永遠如此,一旦他某一天行有余力,你們說他會不會為了永絕後患,直接就把那通道給堵了?”
“到時候我們怎麽辦?”
連意清清嗓子,努力推銷自己。
“上回,師父說,其中似乎有其他裂縫存在,我本人五感極為敏銳,這一次也想探一探這一處。這萬一要是這個通道在我們走之前突然沒了,咱們也好有個後路。”
“更何況,我身具雷靈根,且收服過幾種神雷,與那邪魔和魔主都天生相克,數次我都在他那兒安全的逃脫了,想必這一次也不會出什麽岔子。”
“那通道是個什麽情況我不知,但聽大家描述,我覺得,比起說是裂縫,倒是還有一種可能,許是沒準是一種空間陣法之類的東西,如果是這種東西,想必出自古韻之手,古韻的手段,這世上沒人比我更熟悉了。”
若是裂縫,任遙飛當時過那通道,也應該能感受到兩個空間之間氣息流動的滯澀之感,但任遙飛沒提。
連意覺得,可能當真不是裂縫,真可能是特地開辟的一處空間。
只是這空間由於諸多緣由,也可能不穩定罷了。
具體如何,還需要連意親眼去看看。
連意心裡輕輕歎了口氣,這年頭,連賣命的事兒,都要拚命爭取了。
她可太不容易了。
當然,那些是原因,還有個原因連意卻是沒有說出口。
還是連外和那虹河一事。
連外失蹤,翻遍揚魔宗還是毫無蹤跡。
連意特別想盡快回去,只有看到連外的魂燈還亮著,她才能心安。
一日沒有確定連外的生死,她就永遠懸著心,真真是煎熬。
還有就是虹河一事,連意一回來就私下問了任遙飛情況。
結果,任遙飛也不知道,隻說,曾經虹河有一種說法,叫做廣眉界的命脈。
但,究竟它為何是命脈,卻是不得而知。
連意覺得,總不會是因為虹河水能夠煉製煉神丹,就說它是廣眉界的命脈吧?
那未免太過牽強了。
其中必有什麽他們還不知道的。
這事,只能回去問老祖宗了。
當年,老祖宗建立萬劍宗,將虹河包覆其中,真的只是巧合麽?
若是命脈, 憑什麽其他宗門和修士就能忍受虹河歸凌霄宗私有了?
還有揚魔宗所在位置那銀線魚的骨頭,究竟有什麽聯系?
這些事,都是她想知道的。
而重新找出路,延誤時間,她肯定是沒法接受。
連意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眾人也只有沉默的份。
見眾人雖然似乎還是不怎麽樂意,但勉強算是被說服了。
連意便眼疾手快的收了石桌上的大氅,聰明的轉移了話題:“對了,閆枉還是不吃不喝不說話?”
想到這人,連意也是愁的不行。
也不知道前世的得月怎麽變成了如今的性子,閆枉是被捆來了,可是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是個什麽態度。
反正無論他們這邊說什麽,他那邊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連意心裡雖然確定是得月了,但連意並不打算現在告訴閆枉。
畢竟他和成可當時的情況完全不同。
一來,他這女變男之事連意還沒想好怎麽和他開口。
可是說身份問題自然就逃不開這鬧心的前世。
二來,閆枉是個化神修士,還是揚魔宗的宗主,不管連意心裡是如何對他推測的,但那也僅僅只是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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