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愛我,大大方方告訴我,讓我死了這條心便是,何必這麽敷衍地哄我?”
“反正不管你愛不愛我,我的心都是永遠向著你的,你要我做的事,我也一定會替你做好。”
“無論答案是什麽,我都不會壞了你的大事。”
“沛藍,你就告訴我實話好不好?”
東方夜雪泣不成聲。
見到自己的夫人在愛情面前如此卑微,萬沛藍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長歎一口氣。
“小夜雪,拜托你有點自信好嗎?你是神女宗的明珠,是無數人心目中的女神,讓無數人魂牽夢縈。”
“我萬沛藍喜歡你、愛你,難道不正常嗎?你為什麽就不信呢?”
“這麽多年分居下來,我萬沛藍有找過其他女修嗎?這還不夠說明我對你的感情嗎?”
東方夜雪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強忍著鼻酸,搖頭苦澀道。
“沛藍,你莫要哄我了。”
“的確有很多人愛慕我,但是你不同。”
“你是一個有大追求,大志向的人,是一個注定驚天動地,創下不朽偉業的男人。”
“你找不找其他女修,又能證明什麽呢?”
“你就不可能是一個會被兒女情長所束縛的人!”
“這個道理,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便想明白了。”
“好,你口口聲聲說愛我,那你若是真的愛我,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願意見我?”
“沛藍,我只有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
“看在這些年我為了你,為了天機宗做了這麽多事的份上,你就告訴我好嗎?你當年為什麽要娶我?”
“放心,無論答案是什麽,我都能接受。”
見夫人一直揪心這個問題,甚至不惜耗費莫林古鏡的寶貴通話時間,萬沛藍重重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
一向充滿自信的他,第一次雙眼失去神采。
他背過身去,負手而立,不敢看東方夜雪,只在銅鏡中留下一個蕭瑟的背影。
良久之後,他自嘲苦笑道。
“夜雪,我問你,我自從邁入極境後,何曾撒過慌?我屑於撒謊嗎?”
“如今按你的說法,我更是橫壓當世,無人能敵,這天下還有什麽事情值得我委曲求全?”
“若有事不便直說,我沉默就是,何須捏造什麽理由?”
“當年就是因為喜歡你、愛慕你,所以追求你、娶你,現在也不妨告訴你,我當年甚至還動用了命修的小手段來討好你。”
“若是不愛你了,我直接休了你便是,我需要在意神女宗那些老不死的臉色嗎?我在乎世人對我的評價嗎?”
“至於說愛你,卻為什麽和你分居?”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說到這裡,萬沛藍發出一連串悲切的苦笑。
半晌過後,他轉過身來,充滿愧疚地望著鏡子那端的東方夜雪。
“夜雪,是我沒用,實力不濟,讓你受委屈了。”
“極境無敵又如何?在滾滾命運大勢面前,依然如螻蟻般卑微。”
“我無數次眺望命運長河,窮盡一切可能推算,但無論怎麽算,未來的你都注定會死於非命,神仙難救。”
“天下第一命修又如何?我還不是連自己的心愛人都保不住!”
“我萬沛藍不貪戀權勢,不愛慕財富,我隻想和我的愛人永遠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可就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個要求,憑借我現在的實力和地位卻做不到。”
“呵呵呵,賊老天,憑什麽其他人都能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我萬沛藍就不行?”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萬沛藍定要追求自己的幸福給你看!”
“既然極境不夠,那我就超越極境;如果超越極境還不夠,我就繼續向前走,走到史無前例的高度,扼住命運的咽喉!”
“我這些年在天機宗足不出戶,瘋了一樣追求力量,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
“而大夏,或許就是我超越極境,超越命運的關鍵契機,是千載難逢的契機,所以我才會如此上心。”
“夜雪,請相信你的夫君,暫時的分別,是為了未來的幸福重聚。”
“為你逆天,又有何妨?”
說完這霸氣而又讓人心酸的宣言後,萬沛藍直接單方面掐斷了通訊,身影匆匆消失在了東方夜雪手裡的莫林古鏡中。
這個作風,的確很萬沛藍。
為你逆天,又有何妨。
東方夜雪呆住了,任憑淚水在臉上風乾,半天沒有任何動作。
萬沛藍說愛她,說了很多年,很多很多年。
但是東方夜雪的心情一直很矛盾。
當年,她是神女宗的天驕,萬沛藍是天機宗的未來。
一想到當年那個站在天機峰下的青澀少年,東方夜雪的嘴角就忍不住開心地翹起。
在萬沛藍第一次拉起她的手,將她擁入懷中時,她一度認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在成婚的前十年,她和萬沛藍度過了無比甜蜜的時光。
她是堅信萬沛藍深愛她的。
在當年萬沛藍剛提出分居時,她很詫異,但是並未深想便遵從了。
可是很多年後,萬沛藍依然不斷拒絕她來天機宗探訪,東方夜雪心底開始疑竇叢生。
可萬沛藍依然不為所動。
直到她後來成功碎丹成嬰,成為大修士,地位尊崇,受人景仰,萬沛藍依然沒有出關對她表示祝賀。
她終於崩潰了。
她也是一個女人,一個妻子,她也想得到丈夫的溫暖。
她深愛著萬沛藍,但也是正是因為她深愛著萬沛藍,她才會這麽敏感和失望。
萬沛藍口口聲聲說愛她,卻沒有任何實際行動,讓她無比心酸,讓她傷透了心。
直到今天,徹底爆發出來。
可是沒想到,萬沛藍給了她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一個甜蜜的答案。
小心翼翼地將莫林古鏡抱在胸前,傻笑了半晌後,東方夜雪掀開帳篷,來到了無盡荒原上。
眺望這漫漫黑夜,任由冷風從臉頰邊拂過, 她心中的波瀾總算漸漸平靜了下來。
盡管已經聽過了很多次,但是每一次她聽萬沛藍講他的志向,都會被深深震撼。
這個男人,太瘋狂,也太讓人著迷了。
而今天,她知道了萬沛藍這麽瘋狂,最重要的原因,居然僅僅是為了和她在一起長相廝守。
正如萬沛藍而言,以他如今的地位,他沒必要,也不屑於撒謊。
一想到這一點,東方夜雪就陷入了幸福傻笑中。
這個有資格眺望命運長河的男人,一定是看到了兩人如果在一起,會在未來面對無法回避的大危機,所以才會提前這麽久布局,尋求解決方案。
可是……大夏?
東方夜雪大體已經明白了萬沛藍的思路,但是細節上還是有些疑問。
不過想不明白,她也懶得深想了。
萬沛藍有要求,她好生配合就是。
望著黑漆漆的無盡荒原,她此刻內心充滿光芒。
黑夜已經來臨,黎明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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