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手辦店,還有一個熟悉的人。
文元真也端著一杯咖啡,倚在自己開的咖啡店門邊,看著緩緩走來的兩人。
咖啡熱氣騰騰,驅散了空氣中淡淡的秋意。
他輕抿了一口咖啡,然後笑著朝元風兩人點點頭。
“你們回來了啊?”
“文遠君……”蒲山奏撓了撓後腦杓,很尷尬。
自己被綁走了好幾天,手辦店也好幾天沒開門,還有突然回來的元風……這叫他怎麽圓啊。
他雙頰微紅,憋了半天也才冒了一句:“抱歉,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
“我已經知道了,蒲山君,你不厚道啊。”文遠真也咂吧咂吧嘴,半開玩笑道。
“啊?知……知道什麽了?”蒲山奏一聽他的話,心底莫名有點不安,說話都不由結結巴巴起來。
“您就是黑暗迪迦吧?”文遠真也收起笑容,定定地看著元風,然後扭過身子,輕輕拍了拍蒲山奏的肩膀:“你是剛剛那個戴面具的?”
完蛋!他是怎麽知道的?
蒲山奏面色一變,內心哀嚎。
我的文遠君哎,你就不能醒目點嗎?知道也不要說出來啊。
他張了張嘴,但還是無奈地閉上,只是偷偷地看了眼元風。
如果自家大人下決心滅口的話,他說什麽都沒有用。
元風面無表情,挑了挑眉,好像有點意外:“猜到的?”
“猜?肯定不是啊,我這麽蠢肯定猜不出來……等等?”說著說著,文遠真也一愣,似乎才反應過來,面色開始變得古怪起來:“你們不知道?”
“什麽?”蒲山奏滿臉茫然,都不知他在打什麽啞謎。
文元真也撓了撓後腦杓:“你們……沒看手機?”
為了方便聯系,他提前給兩人買了兩台市面上最好的手機,半觸屏半鍵盤的那種,還能上網。
蒲山奏在自己口袋翻了一會兒,才悻悻笑道:“丟了。”
元風乾脆沒出聲,他好像也弄丟了。
“難怪你們不知道。”文遠真也歎了一口氣,一邊摸出手機,一邊輕聲說道:“有人把你們的真實身份在網上曝光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一打開網頁,他驚呼了一聲:“我靠,就一會兒功夫,熱度都到榜首了。”
蒲山奏連忙將手機接過,放在兩人面前。
看著最上面顯眼的標題,元風皺了皺眉頭。
點開標題,是一段黑暗迪迦的剪輯。
陰冷的氣質,殘暴的戰鬥方式……從之前差點用漫天光彈毀滅城市,再到前不久將迪迦打到解體,最後畫面一閃,轉為第一視角,一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朝鏡頭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觀眾們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他眼底那讓人不寒而栗的森冷。
隨後那個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踹出一腳,畫面頓時一黑,視頻結束。
元風認出來了,這個視角的主人,應該是兩個月前在迪迦之地,自己一腳踹死的那個高瘦男。
“哎呀,忘記開聲音了。“文遠真也走了過來,按了手機上幾個按鈕。
視頻再次播放,兩人這才發現,原來視頻中還加了旁白……
似乎生怕別人沒看懂般,一個沙啞的女聲帶著悲傷、帶著恐懼、帶著憤恨,描述著、控訴著、呼籲著,把黑暗迪加的恐怖之處生動形象地描繪了出來。
當然,這其中肯定少不了添油加醋。
“板橋光雄!”蒲山奏咬牙切齒道,雙拳攥得緊緊的。
發布時間正是板橋光雄身死後不久,除了他還會有誰,這就是他留下的後手嗎?
死了都要來惡心人,
蒲山奏這麽好脾氣,都差點沒繃住怒火。“嗖!”
眼前閃過一抹涼風,他下意識伸手一抓,低頭一看,卻發現不過是一串鑰匙。
手辦店的鑰匙?
“這些日子別開門,先在店裡躲躲吧。”文遠真也笑著說道。
蒲山奏微微一怔,有些難以置信:“你……不怕我們?”
“華國有句古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文遠真也翻了個白眼:“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說著,他拍了拍蒲山奏的肩膀,笑著說道:“我覺得你們是好人,那些媒體我還不懂嗎?為了奪人眼球,可以毫無下限。”
媽的,這該死的甜美。
文遠真也笑得十分燦爛,蒲山奏偏過腦袋,心裡有點感動。
“元鳳閣下,非常感謝您救了這個城市兩次。”文遠真也鄭重地朝元風鞠了一躬。
這話倒是沒說錯,暗迪的方式是有點粗暴,可不可否認的是,祂真的陰差陽錯地救了這個城市兩次。
哎,把想破壞城市的怪獸都乾掉了,這不是保護是什麽?
視頻最好殺的那個人肯定不是什麽好人,雖然方式非常不可取……
有過之前的好印象,就像是加了一層濾鏡,文元真也覺得網上的那個視頻假得一匹。
“嗯。”元風很淡定。
“誒,熱度降了?”
這時,手機微微一閃,頁面刷新,蒲山奏定睛一看,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確認好幾遍,才發現這是真的,剛剛還排在榜首的那條新聞,瞬間跌出了前十,並且每次刷洗,排名都會跌下去不少。
“我看看。”文元真也接過手機,飛快掃了眼其他新聞,欣喜道:“噢!原來是勝利隊辟謠了,我就知道那個視頻是惡意抹黑。”
連勝利隊都出面了, 那肯定沒問題。
文遠真也在心中再次給自己的眼光點了個讚。
剛得知元風兩人的真實身份,他也被嚇得不輕,但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想起元風的“外冷內熱”,想起和蒲山奏兩個月的點點滴滴。
他覺得好像也沒什麽,之前自己遇襲的那場詭異的爆炸案原本還覺得蹊蹺的地方,現在一下子全都解釋得痛了。
難怪當時明明身負重傷的自己能堅持到醫院,難怪蒲山奏會死心塌地跟著元風,難怪勝利隊會來。
原來都是因為這個男人!
元風看著盯著自己發呆的文遠真也,有點不自在。
這個傻小子又自己在腦補些什麽?
文元真也回過神,有點不放心地叮囑:“雖然勝利隊幫忙解釋了,但有些人還是很固執的,你們這段時間千萬不要露面……”
“好的好的。”蒲山奏小雞啄米般點點頭。
元風眯起眼睛,想起那個虛影。
勝利隊出手,該不會和幽憐有關系吧?
“嗯嗯!”文遠真也點點頭,余光瞥見手表,面色一變:“哎呀,時間到了!”
他連忙將咖啡一飲而盡,然後急匆匆地解下外套,將外套裹著咖啡杯塞進蒲山奏的懷裡。
“蒲山君,拜托了,幫我放角落就好。”
價值不菲的外套下,是一件淡藍色的警服。
蒲山奏不明所以地問:“文遠君,你這是?”
文遠真也帶上帽子,牙齒雪白,映在蒲山奏的眼中,閃閃發亮。
“我可是巡查,還有人需要我。”
這就是他寧願冒著生命危險留下,也遲遲不肯去避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