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薩此刻懊惱得要死,今天司機請假,她尋思著吧就帶著傑米出去溜溜圈,順便去丈夫那查查崗,將就一下坐公交算了,反正不遠。
而且身為一個“上流人士”,偶爾體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也不錯。
最好是那種看上去很疲憊的、狼狽著過日子的家夥……這麽一對比,她就能從中感受到一種異樣的快感。
公交車就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上面眾生百態,她總能觀察到自己想看的,之前她試過幾次,嘖嘖,那滋味,簡直是欲罷不能。
可沒想到,今天好像踢到鐵板了。
她一邊懊惱地想著,一邊對著休息中的警員破口大罵,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你可算回來了!”看到一臉陰鬱的奧克慢慢走來,梅薩叉著腰道:“休息夠了吧,休息夠了就繼續找。”
“隊長……”警員們抬起頭,有氣無力地說道。
“嗯。”奧克理都沒有理梅薩,朝著隊員們揚了揚手臂。“起身。”
“這才像話嘛……”
“收隊!”
聽到奧克的話,梅薩面上剛露出的微笑猛然僵住,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你說什麽?!”她炸毛了。
奧克看都不看她,拉著自己的弟兄就跑了,留下梅薩在原地狂怒。
他早就不耐煩了,不過現在……反正都要得罪一個,反正兩邊都惹不起,為什麽不挑那個自己厭惡的呢?
“你們給我站住!”梅薩在原地跺著腳,扯著嗓子大喊,臉上的粉簌簌而下。
不喊還好,這麽一喊,奧克他們走得更快了。
“真不像話,我要投訴你們,我一定要投訴你們!”
梅薩呼呲呼呲喘著粗氣,惡狠狠看著奧克他們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眼遊樂園深處。
“這事沒完!!”
……
“好吃嗎?”
“好吃就多吃一點。”
“嗷。“
甜品屋內,一大一小兩個瓜娃子愜意地坐著。
元風瞅了眼桌上的小票,眼皮跳了跳,好家夥,比外面貴了將近一倍,怎麽不去搶?
算了,搶的哪有賺得多,再說了,這錢是伊迪絲的,咱花起來也不心痛。
“嗝。”伊迪絲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四下張望了一下,無意間瞥到了一個地方,頓時眼前一亮。
“哥哥。”她扯了扯元風的衣角,小聲道:“看,有貓貓。”
元風扭過頭看去,本以為是伊迪絲看錯了,沒想到還真有。
只見角落坐著一個消瘦的男子,帶著一副眼鏡,T恤短褲,亞洲面孔,看起來挺年輕的,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
然後……腳下踩著一雙髒兮兮的人字拖,手裡還摸著一隻可愛的小貓,眼睛卻無神地看著窗外。
元風愣了楞,遊樂園可以帶寵物的嗎?還有這身打扮是什麽鬼……
仿佛是注意到兩人的目光,奇怪男子回過了頭,看到兩人之後,無神的眼睛好似突然生動了起來。
在其他客人奇怪的目光下,他走了過來,自來熟般坐在元風身旁,然後將貓貓放到了桌上。
元風這才注意到,貓貓上栓了繩子和銘牌。
“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華國人吧?”
元風和伊迪絲對視了一會兒,默契地點點頭:“是的。”
別看兩人住在這外國,但他們的國籍還是在華國。
伊迪絲從始至終都是華國國籍,
為了這事,她的父親李宏軒還和凱南家族那邊吵了很久,最後還是力排眾議將這件事定了下來。 元風本來就是華國人,當初澤維爾給他補辦身份信息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想過要換國籍。
“啊,猜對了。”奇怪男子搖頭晃腦道:“他鄉遇故知,真好。”
看著目不轉睛盯著貓貓的伊迪絲,他一拍腦袋,笑道:“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吳秋。”
“元風,這是我妹妹伊迪絲,你也可以叫她的中文名字,李安安。”元風輕聲道。
“你……你好。”伊迪絲怯生生地打了聲招呼,有外人在的話,她說話就會像是這樣,特別緊張,也特別小聲。
吳秋摸了摸自己的貓,得意道:“它叫悠悠,可愛吧?”
“喵。”貓貓附和似的叫了一聲,聲音很柔,仿佛要鑽進人的心窩裡,配上那身毛絨絨的白毛、可愛精致的小腦袋……簡直是男女通殺!
“可愛……”
“想摸摸她嗎?”
“可……可以嗎?”
“嗯嗯,沒關系,她很乖的。”
得到許可之後,伊迪絲這才鼓起勇氣,伸出手摸了摸貓貓。
這隻叫悠悠的貓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還歪著腦袋,朝伊迪絲掌心蹭了蹭,樂得伊迪絲眼睛都眯起來了,面上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但是元風覺得,和貓貓比起來,還是伊迪絲可愛點。
相比於之前那個白人大媽,吳秋就顯得有修養多了。
出門遛寵物套繩, 好評。
待人熱情,好評。
如果之前在公交車上,那白人大媽說話客氣一點,那隻狗能稍微安靜點,他也懶得計較這麽多。
可惜,沒有如果,而且這狗還敢嚇伊迪絲,開什麽玩笑,他自己都舍不得……要是能重來,說不定連那個大媽都會被他撕了。
“吳先生,剛剛怎麽一個人在發呆?”
看吳秋這麽熱情,元風難得主動開口問道。
“直接叫我名字吧。”吳秋歎了一口氣,面上的笑意緩緩消失,嘴角的苦澀輕輕揚起,如同是突然變了一個人般。
他45度角仰起頭,看著頭頂一閃一閃的裝飾燈,眼睛裡好似多了抹化不掉的憂傷。
“我認識的人很多,但我的朋友很少。”
他一開口,元風就懵了:“哈?”
“舔了三年,她終究是離開了我……”
“?”
“愛要兩情相悅,否則,所有的喜歡都是心酸。”
元風艱難地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人是怎回事?怎麽突然就悲傷起來了。
他低頭看了看表,現在挺早的,也沒到點啊……
吳秋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自說自話:
“教堂的白鴿不會親吻烏鴉。”
“人間不值得……”
“等等!”元風頭疼地打斷了他,無語道:“吳先……咳,吳秋啊,拜托你一件事。”
“啊?”
“答應我,以後換個聽歌軟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