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西。

　　趙光離面色平靜，像是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不知為何，莫名其妙進入了夢境的第四層，這意味著世界等級的上升，敵人的能力增長和自己距離現實世界進一步地擴大。

　　而眼前這個瘦弱的男人，原本在第三層夢境中仿佛一個普通人一般，但進入第四層夢境之中，趙光離便能夠感受到一種隱約流轉的超凡力量。

　　乳白色的靈能在男人的身上幾乎微不可查，還是靠著獵人的洞察力，趙光離才能夠隱約發現。

　　“你……你……你好……”

　　男人磕磕巴巴，用乾癟的嘴巴咬著自己的手指。

　　趙光離微微抬頭。

　　之前遠遠地看過去，蒼白瘦削的臉看上去沒有任何的血色。

　　但現在，趙光離發現，這個男人的外表似乎出奇地俊美。

　　甚至有那麽一些瞬間，像是女人。

　　“羅西是吧。”

　　趙光離說道:“我是朝一季。”

　　他平鋪直敘。

　　這個家夥是誰並不重要，在這個夢境中活下去，獲取大量的資源才是最重要的。

　　在殺死那些病人之後，趙光離獲得的詛咒是超乎尋常的。

　　只要這個家夥不要阻礙自己就好了。

　　趙光離低下頭。

　　第四層夢境不知為何環境沒有改變，相當於是將整個環境的怪物戰力提升了一層，到了現在，趙光離早就已經無法輕松面對一切的困難了。

　　“好的。”

　　羅西看到趙光離那清冷的模樣，松了口氣。

　　“你好像很厲害。”

　　瘦弱的青年臉部有些病態:“唔……你的身體?”

　　趙光離抬頭看向這個男人。

　　“啊，沒什麽，我看錯了。”

　　羅西散發出病態的笑容。

　　怪人一個，趙光離如此想著。

　　如果有一對一的機會，趙光離覺得自己應該會出手殺掉他。

　　……

　　二對二第一輪。

　　和之前的混戰一樣，隨機挑選對手。

　　而趙光離正穿著病號服假寐。

　　旁邊，羅西正繞有興趣地看著面前這個美貌的少女，他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同尋常的東西，眼中散發出好奇。

　　“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盯著我，你想要說什麽?”

　　趙光離睜開眼睛。

　　這個家夥又是個異常。

　　“啊……”

　　“你，你相信生命能夠永生嗎?”

　　羅西似乎很久都沒有這麽聊天過了，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整個人病態地蜷縮一團。

　　“即使是真人類魔都的【古神】，也無法亙古存在，不老不死。”

　　趙光離沒有想到忽然間這個年輕男人會聊起這個話題，來到深層夢境之後，他其實沒有和深層夢境的生物交流過。

　　趙光離對於永生其實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麽太大的概念。

　　畢竟都現在，趙光離都沒有到二十歲。

　　到達高等之後，人類的生命可達數百年，對於他來說實在是長遠。

　　至於永生……

　　這裡趙光離一直有個疑惑。

　　有的超級似乎有壽命限制，比如當初在大事件中，趙光離操控著天空龍殺死的明閥的超級。

　　那個【銀白之月】已經快要老死了，連自己的領域都沒有辦法支撐起來，是至今為止遭遇過的最弱的超級。

　　但同為，圖靈院長和克洛諾斯之流似乎就沒這個限制。

　　特別是圖靈院長，這個被公認的天驅聯盟天花板，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少歲，但至少絕對超過一千年。

　　超級與超級，當然有區別。

　　“人類是可能達到永生的，利用超凡之力，不斷晉升，成為堪比神明的怪物。”

　　羅西咬著手指，病態地笑著，搖頭。

　　“不不不，就算是神明也是會死的。”

　　“因為生命的能量有限，終有一日就消耗殆盡。”

　　“生命就像是一個容器，容器之中盛放著水，隨著時間的推移，哪怕是再堅硬的容器，也會破裂，時間能夠磨平一切，其內部的水流就會傾瀉而出。”

　　趙光離覺得這個羅西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任何事物都有終點，就算是承載世界的宇宙，也會有老去的一天。

　　這麽說來，這個羅西說的還是個哲學問題了?

　　尚且沒有說完，外部的護工湧入。

　　壓製住兩人，主要是壓製住趙光離，羅西這個弱雞沒什麽人管他。

　　話題到這裡中斷，因為趙光離知道對手已經選好了。

　　短暫的黑暗，大門打開。

　　兩個病患站在房間的另外一端。

　　在看到趙光離和羅西身上的銘牌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慘白起來。

　　“兩個重症患者！”

　　“怎麽會這麽倒霉！”

　　這兩個普通病人沒想到自己這麽倒霉。

　　而另外一邊，趙光離站在羅西之前，他身體上的抑製裝置漸漸脫落。

　　抑製裝置是天驅聯盟中沒有的款式，能夠極為有效地抑製超凡力量，若是趙光離能夠拿到圖紙，應該可以和聯盟議會換不少的資源。

　　這也是夢境的優點之一。

　　但此刻，趙光離卻看向前方的兩個病人。

　　果然。

　　夢境等級提升，已經是第四層的深層夢境了。

　　之前的普通病人，也就見習級的水準，現在，光是眼前這兩個病人，就有正式級接近頂峰的水平。

　　這已經是第三層夢境，重症病患的水準了！

　　趙光離視線掃過。

　　房間內有大量的監視器，是用來確定病人戰鬥情況的。

　　自己的邪神秘術，應該被潰爛精神病院的管理者看在眼中，現在以自己的水平，光用邪神秘術已經沒有辦法輕松獲勝了。

　　算了。

　　漆黑的電光猶如惡龍一般升騰。

　　恐怖的力量化為了毀滅一切的雷電。

　　“退後。 ”

　　趙光離只是平靜地對自己身後的羅西說道。

　　“再退後一點。”

　　“小心被……波及。”

　　監視器前。

　　“編號1112房間出現高能反應！”

　　“什麽！”

　　高密度的能量化為幽黑的球體。

　　“暗黑雷。”

　　靈能擴散，趙光離如同電光的使者。

　　地面坍塌破碎，地面裂紋擴散，上下坍塌。

　　病態男人在角落裡，他的眼睛冒出癡迷的神色。

　　“能量……”

　　“這種密度的能量……果然，只有能量才是永恆的。”

　　羅西的臉部應該光線而變得忽明忽暗。

　　“這個人……”

　　“這個人的身體和靈魂並不匹配……”

　　“果然，也是，容器。”

　　“我的研究，果然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之上。”

　　病房已經完全破碎，前方的病人，徹底消散。

　　連渣，都沒有留下。

　　趙光離收回冒著電光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