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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武林都想要扒了我的馬甲》三百九十三 兔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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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照聞言,點了點頭,說:“當然,不僅給你們糧食,還可以給你們一些藥。”

 在隴右道,人比糧食輕賤,也就更別說可以救命的藥了。

 六筒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他扭頭與何雷互換了一下眼神,有些掙扎,但最終還是屈從於糧食的誘惑之下,選擇了答應。

 三兒本來還擔心自己在兩個哥哥昏迷的時候,吃了人家的東西,說了許多話,會讓哥哥們不高興,這下一見六筒和何雷答應了,臉色明顯就放松了很多。

 其後,墨炆過來把六筒和何雷身上的繩子解了,又給他們分發了些食物,好讓他們先墊墊肚子。

 看上去最粗枝大葉的何雷,卻是三人中最小心翼翼的。

 之前三兒在得到食物時,幾乎沒怎麽想就開始狼吞虎咽了,到了六筒這兒,雖然嗅了嗅,聞了聞,但也很快就開始吃了。

 只有何雷。

 他小心翼翼地將肉干收入懷裡,又把餅子分作好幾份,隻取了其中一小塊撕開了往嘴裡塞,其余的放在自己膝蓋上,看了又看,嗅了又嗅,愛不釋手。

 “你想給你的兄弟帶回去?”李照抻著手,握著的兩根樹枝上攤了一塊餅子,餅子上鋪了兩片肉干,架在火上烘烤時,會散發出煙熏的肉香味。

 何雷咽了一下口水,斂眸說道:“我吃飽了。你也沒說,給我們的食物必須在這兒吃完吧?”看他神情,顯然是擔心李照出爾反爾,不同意他帶走食物。

 李照這頭正在和何雷說話,那頭秦秋淑卻是不知道怎麽了,從墨炆放開何雷和六筒起,就悶頭躲去了馬車上。等到墨炆跑過去看她時,才發現她縮在一角偷偷抹著眼淚。

 “秋淑……”墨炆遞過帕子,無奈地喊了她一聲。

 秦秋淑頭都沒抬一下,甕聲甕氣地說道:“沒事,我沒事,你不用管我。”

 她只是很悲傷。

 這股子悲傷從遇到第一波流民時,就充斥在她的心間,叫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然而與此同時,她又什麽都做不了。

 她救不了那些染了疫病的人,也救不了缺衣少糧的人,更救不了眼前這種為了求生不惜作奸犯科的人。

 墨炆很理解秦秋淑此時此刻的心情。他目光柔和的看了秦秋淑一會兒,接著側身頂著車簾子坐在車轅上,輕聲對秦秋淑說道:“李姑娘帶我們出來,便是想讓我們看看這外面到底是個什麽光景,我們已經要有所準備,越往隴右道腹地走,我們將要見到的也只會更淒慘。”

 若我們一直呆在武川,所見便都是歌舞升平,處處安樂……

 這句話,墨炆沒有說出來。

 但秦秋淑心裡明白。

 她只是痛恨自己,痛恨心中憑空生出來的那種無助的憂國憂民之感。這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十分可笑,矯揉造作的悲天憫人,實際上什麽也做不到。

 良久之後,秦秋淑吸了吸鼻子,抬頭用她那紅腫著的眼睛轉頭去看墨炆,問道:“麟玉,你覺得,一切都會好起來嗎?”

 會嗎?

 墨炆的頭靠在車門的框上,他稍稍閉著眼睛,心裡閃過新刊上的那些文字,閃過沁園所做的那些令人一想就心潮澎湃的事。

 最後想到李照在後堂裡唱的那首歌。

 “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墨炆憑著記憶,輕聲唱了出來。

 秦秋淑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噗呲一笑,伸手推著他說道:“你唱錯了,李姑娘可不是這麽唱的。”

 馬車裡的低沉氣氛一掃而空,而營火邊,三兒已經在哭了。

 原因是李照承諾,將會給何雷一份足以喂飽剩下三個兄弟的糧食,讓何雷不必要去節省,先將自己的肚子填飽。

 三兒哭得一抽一抽的,他一邊嚎啕大哭,一邊結結巴巴地問李照道:“你,你是不是要買我們的命?”

 七哥說過,天上不會掉餡餅,好事也永遠攤不到他們頭上。所以一旦有什麽好事情砸下來,他們一定要謹記著自己的身份,對那事保持絕對的警惕與戒備。

 但肉干實在是太香了呀。

 乾餅子雖然有些硬,也真真是頂包。

 若是可以,三兒寧願做個飽死鬼,也不想再去挨餓了。

 何雷被三兒哭得心都碎了,他紅著眼睛將三兒一把拉近懷裡,胡亂地揉著三兒的頭,說:“是哥不好,是哥讓你餓著了,哥對不起你。”

 他不說還好,一說,連旁邊的六筒也憋不住了,咬著嘴唇使勁兒地掉眼淚。

 李照歎了一口氣,撐著頭,側頭對他們說道:“我要你們的命做什麽?這糧食帶出來,本就是給人吃的,你吃我吃,總歸是要進一個人的肚子。”

 況且,李照還真沒打算帶這麽滿滿一馬車的東西繼續前進。

 三兒哭一聲,打一個嗝,鼻涕泡泡噴出來,啪的一聲炸開了。他聽著李照這麽說,仍舊不信,只是繼續道:“買我們的命也好,只是,只是一天的糧食不夠。”

 六筒抹了一把眼淚,抿著唇沒說話。

 李照卻從他那眼神中讀出,他也有三兒這種想法。與其在這片黃沙地裡刨土求食,成天挨餓,不如把命交到別人手上,換點實實在在能進肚子的食物。

 何雷一巴掌輕輕拍在三兒的後腦杓上,喝道:“說什麽胡話,這,這位姑娘一看就是好人,好……好人能要咱們的命嗎?”

 這話說出來,何雷自己都哆嗦。

 “確實,我是好人,自然是不會要你們的命的。”李照將烘熱了的餅子一轉,遞到何雷面前,繼續說道:“我只是需要你們帶路,帶我去找你們白日見過英吉利亞人的地方。”

 “什麽英吉利亞人?”六筒啞著嗓子問道。

 李照解釋道:“就是你們口中,金色頭髮,綠色眼睛的妖人。”

 三兒靠在何雷身上,抽抽搭搭地問李照:“你,你真要找他們?我們白天遇到的,雖然沒有武器,可他們的同伴要是發現了你,你就死定啦。”

 何雷倒是不像他們兩個那樣開始為李照擔憂,就見何雷伸手接過滾燙的餅子吹了吹,放去三兒的手上,接著轉頭對李照說道:“好,明日一早,我帶姑娘你去。”

 有了吃的,三兒也顧不上其他的了,齜牙咧嘴地呼呼著將餅子和肉掃進了肚子。

 到最後,何雷先前藏好的那點食物依舊還是妥善地被他放在懷裡,即便肚子咕嚕嚕直響,他也沒有半點想要動的意思。

 後頭,墨炆拉著秦秋淑下來,兩人坐去李照旁邊,情緒看上去都已經穩定多了。

 “休息一晚吧,我來守夜。”李照將自己腿上的油紙包全塞在了墨炆那邊,“要是不餓,這點就放回去,明日得趕早去碰碰運氣。”

 也不知道是因為系統被重載,還是因為義體的尋回重裝,李照的饑餓和疲憊都變得不那麽頻繁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就是,她不怎麽能感知到外界的冷熱。

 在聽話這一件事上,秦秋淑和墨炆貫徹到底,絕不逞強和嘴硬。

 六筒和三兒也是說睡就睡,半點不含糊。

 只有何雷。

 聽著外面呼呼卷動的狂風,何雷抱著膝蓋坐在火堆邊,眼睛都難得眨一下。他瞧了一眼提劍靠在洞門口的李照,心思琢磨了一下,起身朝她走了過去。

 李照偏頭看何雷走過來,便問道:“怎麽?睡不著?這風是大了些……”

 “您……您是好人。”何雷抬手撓頭,支支吾吾半點,隻憋出這麽幾個字來。

 “是,我是好人。”李照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

 洞口不比裡頭,冷風一過,何雷就打了個哆嗦,差點冷得就地小解。他搓了搓手,往裡避了避,問道:“姑娘……為什麽要去找那群妖人?”

 說實話,何雷其實心裡也有三兒和六筒那樣的想法。

 他對於自己與那群兄弟們將來的日頭已經是徹底地失去了念想,這地方根本養不活這麽多的流民,左右不過是還能再餓上幾天罷了。

 而且,就算成功南下,人家城鎮裡頭也不會收留他們這群逃荒出來的人。、

 如果——

 想到這兒,何雷目光閃爍地抬眸去看李照。

 如果跟著這個姑娘,能吃上幾天飽飯,那麽就算前頭是刀山火海又能怎樣?不過是飽死和餓死的區別罷了。

 “我用不上你們。”李照搖了搖頭,直白地拒絕了何雷。

 和英吉利亞人打,何雷這樣的流民不過是炮灰罷了,要他們只會增加無意義的傷亡,對事態不會有任何改變。

 但也不是沒有地方給他們去。

 李照話音一轉,接著說道:“但我有一個地方,可以收留你們。”

 本來眼神已經黯淡下去的何雷登時欣喜地抬頭,他局促地將手背在身後,有些惶恐,又有些不安地問道:“需要我們做什麽嗎?我們有力氣,不怕吃苦……”

 說著說著,何雷的臉色又如死灰一般了。

 他們……

 殺過人!

 面前這個姑娘,這個如聖人一般的好姑娘,怕是不能接受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他們吧。

 李照抬手遮了遮吹過來的風沙,說:“確實得吃苦,我的人如今將同昌打了下來,那兒要照著英吉利亞人的圖紙建設據點,你們過去了,有的苦頭吃,就看你們願不願意了。”

 “您——”何雷迎上李照了然的目光,話到了嘴邊又轉了彎:“是,我們不怕吃苦,再苦,能有這地方苦嗎?只要您能給我們吃飽飯,我們的命就是您的。”

 他一激動,咬著了舌頭,疼得臉皺成了一團。

 “去歇著吧,明天給我指了路,我就把信物給你們。”李照抬手拍在何雷的肩頭,說完又囑咐道:“只是你需要清楚,不能走漏了風聲,若是給同昌引去了不必要的流民,那麽你應該清楚會有什麽下場。”

 同昌能容納的人不多,尤其是在城中每一個人都需要做苦力的情況下。

 身體健康的流民進了城倒還好,要是染了疫病的進城,就算百裡霜在,只怕都會平添許多事端,將同昌的建設進度拉歡。

 李照不是不想救人,但事情尚有輕重緩急,此時容不得她動惻隱之心,去盲目地繼續收容流民。

 與何雷的談話被一旁半路醒來的六筒聽了個正著,他有些激動地雙手攥拳在身前,心跳如鼓地想到,以後不用肚子了,不用去挖草根了,更不用去跟人搶,破了頭,卻只是為了搶一處還沒被扒乾淨的樹皮。

 如此,六筒忽而又無聲地哭了出來。

 若是再早一些,要是能再早一些……

 其他兄弟是不是也不用生生餓死了?

 六筒始終記得老九在臨死前的模樣,他記得老九手裡捏著那塊石頭,記得老九臉頰兩側的凹陷,記得他那滿是灰翳的眼睛。

 也記得他臨終前的回光返照。

 當時,老九執拗地用那塊石頭劃拉著自己的手背,可他根本就沒有力氣了,無論劃多少下,那石頭都劃不破。於是他只能咧著嘴,望著六筒喊哥,說:“哥,我要死了,我要是死了……”

 “什麽死不死的!不許說,大哥和三哥已經去找吃的了,他這回肯定能找到吃的,你不會死,知道嗎!你不會死。”六筒語無倫次地說道。

 一旁的三兒躲在角落裡,嗚嗚在哭。

 遠處老六雙手捂臉,背部聳動。

 老九想笑,卻已經沒了力氣,他的手一點點地垂下去,掌心的石頭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在他眼中那抹光消散之前,六筒聽到他在說:“哥,別怕我,我沒病……吃了我,活下去。”

 啪!

 營火炸出一點火星子,將六筒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懵懵然睜開眼環視一圈,發現外頭的狂風已經停了,天亮了。

 何雷過來將六筒和三兒從草料堆上拉了起來,他一邊幫他們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一邊說道:“昨天夜裡,我已經代替你們答應了李姑娘,將來跟著她,去同昌做工。苦是苦些,但好歹不會挨餓,不會再死兄弟了。”

 六筒張了張嘴。

 半晌後,六筒聽到自己在說:“哥,那天咱們吃的兔子肉——”已經脫口而出的話,卻叫闊步進來的李照給打斷了。

 “收拾收拾,準備走了。”李照對上六筒痛苦和絕望的眼神,恍如不察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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