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回到媧皇宮時,伏羲依然在努力掙脫她設下的束縛。
待看到女媧後,伏羲突然平靜了下來。
聖人出手對付聖人境以下的任何生靈,都和碾死一隻螻蟻差不多簡單。
如今女媧歸來,似乎沒有掙扎的必要。
然而出乎伏羲預料的是,女媧的臉色並不太好。
有所猜測的他脫口問道:“你此行是否不順?”
女媧訝然道:“兄長連這都算到了嗎?如你所願,我此去未能殺死燧人氏與神農氏等人,太上道兄出面保下了他們。”
伏羲臉色微變:“果真如此?你將所發生的事,詳細與我說一遍。”
一股不詳的預感浮現在他的心頭。
女媧不以為意道:“沒什麽好說的,我直接去了火雲洞,準備出手擊殺燧人氏,太上道兄及時趕到,以人教與人道淵源頗深為由,不準我肆意插手人族事宜。”
“為了能讓兄長獲取這份機緣,我與太上道兄約定雙方都要袖手旁觀。抱歉,只能幫兄長到這了。”
伏羲腦海裡閃過一道靈光,臉色蒼白,苦笑道:“原來如此,枉我以為姒癸真是一番好心,沒想到卻是這般惡毒的反間計。”
“為兄恐將成為人族千古罪人。”
女媧一陣茫然:“兄長何出此言,此法雖從那姒癸口中傳出,可他被元始道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除了盡忠職守替聖人牧守三界以外再無別的生路,此事與他何乾?”
兄長莫不是氣糊塗了,以人族至尊的身份盡攬人道氣運,怎麽也輪不到他啊。
伏羲歎道:“誰說克繼人道所匯聚的那尊聖位,必須是火雲洞三聖皇當中的一個?那姒癸不是人族嗎?”
“若我等三人因聖位起了爭執,龍爭虎鬥,三敗俱傷,又因內亂導致自身在人族中的威信一落千丈,不正好便宜了他?”
“他是算準了我三人一定會動心,故意將成聖法子透露給我等,此乃堂堂正正的陽謀,無處可防啊。”
他甚至在想,真正的成聖之法擺在面前,縱然自己知道姒癸不懷好意,肥美的魚餌下面是血淋淋的魚鉤,自己就不會心動嗎?
難道自己就不能咬了魚餌卻不上鉤?
或許燧人氏和神農氏的想法與他此刻一般無二。
畢竟姒癸想大獲全勝,須得三敗俱傷才有可能。
而事實未必如他所料。
他唯獨想不通的是,太上道人為何會配合姒癸布下此局?
若無太上道人出面攔住女媧,火雲洞反對他獨尊又有一定威脅的人,包含燧人氏和神農氏在內,通通都會死在女媧手上。
這樣一來,根本就沒三敗俱傷的可能。
難道姒癸所言聖人不想看到他成聖,盤古真靈想讓他成聖,根本就是騙局。
甚至反過來,面對盤古真靈的威脅,聖人們急需多一個人出來分擔壓力,不惜在背後推波助瀾。
伏羲突然懷疑這門成聖之法,根本不是盤古真靈教他的,而是太上道人教的。
目地就是為了將水攪渾。
女媧想了想道:“既然兄長發現這個威脅,何不盡早除掉?”
有什麽好在意的,滅了對方不行嗎?
伏羲反問道:“你覺得為兄面對姒癸有必勝的把握?”
連玄都都不是他的對手,號稱聖人以下第一,憑什麽覺得我能打過他,還將之除掉?
要有這份實力,他還用擔心自己不能獨霸人族,借機成聖嗎?
女媧冷靜分析道:“他再強,也只是一個人,兄長何不將此事公諸於眾,聯合其他人族先除掉他?”
伏羲很平靜的看了女媧一眼:“當你公然去襲殺燧人氏與神農氏之時,起碼在人族有聖人出世之前,為兄與他們之間的隔閡永遠難以消除。”
“此刻,縱然為兄誠意滿滿,真心想和他們聯手,他們也不會相信半分,他們只會擔心為兄是不是要害死他們。”
還有一句話伏羲沒說。
但凡你沒有打著我的名義跑到火雲洞,指名道姓要置燧人氏和神農氏於死地,事情何至於毫無回旋的余地?
不過姒癸沒必要說。
這盤棋,姒癸也不會是棋子,執棋者乃是太上道人。
太上道人若有心算計人族,一計不成自有別的計策, 總歸很難逃掉。
女媧越聽越心驚:“事態如此嚴重嗎?那怎麽辦?”
伏羲扭了扭身子,衝女媧發聲道:“你先替為兄解開束縛,容我想想怎麽破局。”
女媧微微點頭,輕輕一掃,困住伏羲的枷鎖,寸寸崩裂。
伏羲活動了一下筋骨,神色平靜道:“為今之計,要麽速戰速決,盡快解決問題,姒癸想漁翁得利,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命和這個本事。”
“要麽大家達成一致,誰也別想借機掀起內鬥,這樣姒癸只能乾看著著急,完全沒機會漁翁得利。”
女媧眉頭緊鎖,這所謂的應對之法,著實有點勉強。
“其實不用太過麻煩,小妹只需與元始道人說一句,姒癸在謀求機會成聖,且希望極大。元始道人恐怕會立刻要求將姒癸處死,以避免對方將來報復。”
伏羲接口問道:“你恐怕將太上道人想的太簡單了,他既然打算這麽做,就不可能輕易被攪了局。”
“甚至,你會發現,元始道人不見得有多想殺姒癸,別看他恨意滔天,與姒癸勢不兩立,實則只是咽不下那口氣。”
“哪怕你找上門去,人家也未必會照你想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