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奪運之術有三點需謹記,其一,被奪運之人無法反抗,否則容易前功盡棄,當年魔族要麽擄掠各族氣運濃鬱天賦極佳的幼崽,要麽請魔族強者協助。”
“此次有後土聖人幫你壓製禹皇,理應不成問題。”
“其二,奪運之時或許會有無形魔族聞訊而來,試圖鳩佔鵲巢取而代之,故奪運之人需心智堅定,不為外物所誘惑,否則被心魔乘虛而入,所有一切替他人做嫁衣,萬劫不複。”
“其三,奪運過程不可中斷,否則前功盡棄,奪運之人亦不得心生悔意,否則非但無法奪運成功,還會遭到反噬,折損自身氣運。”
“施展奪運之術的關鍵訣竅,聽清楚了嗎?”
姒癸照著複述一遍,待祭壇確認無誤,方點頭:“記住了,請閣下傳在下奪運之術的口訣。”
一陣意念洪流傳入姒癸腦海,不僅僅是奪運之術的口訣,還有諸多應用訣竅。
姒癸吸收之後,一度再次懷疑祭壇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魔聖。
然而根據祭壇前番表現,以及傳給他的秘術開天辟地,又像傳說中開天辟地的盤古大神。
姒癸之所以無法確認,按照他所了解的神話傳說,盤古大神的元神變成了三清,眼睛變成了日月,血液化成了江河,體魄滋生的巫族,魂魄分解成了含妖族在內的萬族生靈,連那玩意都變成了不周山,按道理啥都沒剩下啊。
“準備好了嗎?”
見姒癸思緒有些飄散,祭壇詢問了一聲。
姒癸連忙回道:“準備好了。”
祭壇接著以姒癸毫無察覺的手段與後土做了溝通,後土提著姒癸飄然落下,停在禹皇身旁。
姒癸神色複雜看了禹皇一眼,很隨意問道:“先祖大人真的不肯替自己贖身嗎?”
禹皇瞥了他一眼,又隱晦看了大宗正一眼,自覺姒癸不敢拿自己怎麽樣,傲然道:“你這不肖子孫,有什麽手段隻管使來,本皇決不會向你低頭。”
姒癸歎了口氣:“既然如此,晚輩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先祖大人體諒。”
不管禹皇是否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麽樣的命運,反正他是問過了。
造成今日這番局面,也是禹皇咎由自取,與他無關。
姒癸朝後土躬身一禮:“請聖人助在下一臂之力。”
後土微微頷首,橫跨兩步,伸出玉蔥般的手指,輕輕搭在禹皇的肩上。
禹皇隻覺萬丈高山壓在自己身上,令他難以動彈。
姒癸深吸口氣,閉上眼睛,默念祭壇傳授給他的口訣。
隱隱之間,他“望”見了許多看似無形無質,卻又真實存在,漆黑如墨的“線”。
線上法則暗藏,道蘊衍生,極為不凡。
與此同時,禹皇的身形倒映在他的靈覺之內,像一個發著強光的太陽。
值得一提的是,靈覺之內沒有後土的身影。
側面意味著奪運之術,對聖人無效。
姒癸不慌不忙默念口訣,催動體內大道之力。
那無窮無盡的“線條”在瘋狂的蠕動,震顫,仿佛一條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伴隨著最後一句口訣念完,黑色的“線條”就像拉緊的彈簧猛然釋放,迸射而出,如離弦的長箭刺入禹皇體內。
下一刻,禹皇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之聲:“你對本皇做了什麽?”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無血,身軀在顫抖,一股難以形容的大恐怖縈繞在他心頭。
姒癸淡然道:“晚輩想要贖金,先祖大人不願給,晚輩隻好自己去取。”
“只不過先祖大人給的叫贖金,晚輩靠自己本事強搶的稱之為戰利品,
二者本質上略有不同。”禹皇又驚又怒:“你這孽畜,真敢弑祖不成?”
姒癸輕笑一聲:“先祖大人莫慌,晚輩不會傷及先祖大人性命,只是拿走一些本該不屬於先祖大人的東西,若是拿的多了,還請先祖大人見諒,權當送給晚輩的見面禮好了。”
待所有“線條”深入禹皇體內,直達靈魂與元神,奪運之術前提條件成熟。
姒癸的口訣為之一變,墨黑色的“線條”猛然收縮,絲絲人道氣運從禹皇身上剝離,順著“線條”湧入他的體內。
禹皇第一時間察覺到自身的變化,驚怒交加:“氣運,本皇的氣運在流失,不對,是你這孽畜在竊取本皇的氣運,混帳,你該死。”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氣運流失,境界隱隱不穩,禹皇心中的怒火急劇消失,只剩恐懼,更多的,卻是絕望。
“姒癸,你住手,快住手,你不是要寶物嗎?本皇可以給你,只要你肯住手,全部都給你,夏皇之位也是你的,本皇可以在大道面前立誓,事後立刻離開大夏,有你在的一天,從此不再踏入九州半步。”
姒癸神色複雜:“先祖大人,早這樣該多好,現在已經晚了,這門秘術乃是聖人傳授,一經施展,無法停止。”
禹皇聞言體內大道之力猛地炸開,欲掙脫後土的壓製。
然而兩者之間的差距幾乎難以度量,任由禹皇爆發出不下於準聖的衝擊,後土永遠都是五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搭著。
連一絲晃動都沒有。
禹皇發出絕望的怒吼:“聖人,又是聖人,什麽都是他們,我人族之所以難以出頭,聖人難辭其咎,姒癸,若有機會,你一定要擺脫聖人對我人族的鉗製,為我人族搏一番天地。”
姒癸歎道:“這都什麽時候了,先祖大人居然還有心思挑撥離間?”
不得不說,哪怕處在極度危險之中,禹皇依然能敏銳察覺到他的反抗可以打斷姒癸對他施的邪術。
在反抗無果後,又故意說出那番話,只要姒癸回答好,就能引起後土的反感,說不定能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可惜姒癸沒那麽傻,去應和他看似感人肺腑,實則包藏禍心的話語。
對付聖人,有那麽簡單嗎?
短短幾句話的時間,禹皇身上三分之一的人道氣運已經轉移到了姒癸身上。
單單三分之一,就已經是姒癸本身擁有人道氣運的百倍不止。
隨著氣運的湧入、翻騰乃至灼燒。
姒癸原本緩緩增長的修為,頃刻之間像是搭了火箭,急劇狂飆。
平時需用心領悟的大道感悟,如萬川歸海一般,湧入他的腦海,填鴨式的促使他進步。
福靈心至的他,立刻施展秘術盤古真身,大道感悟與天地元氣一起融入其中。
原本略顯瘦弱和虛浮的盤古真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填充起來。
皮膜變得愈發堅韌,肌肉隆起來像一座座小山,血液奔騰流淌,宛如江河,骨骼鍍了一層金光。
腦海裡一枚枚神篆顯化成型,首先變成完整一道神通的,是姒癸一直都未修煉成的斡旋造化。
接著是移星換鬥、隔垣洞見……
相比修為神通術法全面提升的姒癸, 禹皇如那被抽出了根基的沙盤,開始了崩散。
哪怕依然有準聖境的修為,整個人好像老態了許多,步入老年。
“弑祖孽畜,本皇若是不死,必定將你不肖子孫剝皮拆骨,囚禁的你神魂受盡煎熬,令你永世不得超生。”
最終在禹皇一聲驚怒不甘的咆哮之中,姒癸將禹皇身上的人道氣運盡數吸納。
原本插入禹皇體內的“線條”自動回到姒癸體內。
姒癸沒有去管禹皇此刻是什麽狀態,自顧盤腿而坐,屏氣凝神,消化氣運暴漲帶來的巨大好處。
隨著修為迅速增長,姒癸感覺整個人一直在往上飄,飄啊飄,不知飄了多久,上頭出現一道屏障。
他下意識用手捅了一下。
“哢嚓”一聲,屏障碎裂。
所有的意識瞬間回歸,姒癸猛地睜開眼睛,一道烙印在他神魂上顯現。
烙印顯現的那刻,姒癸仿佛聽到無數人類在低聲細語。
有人在山林中狩獵,乞求人族先賢護佑他滿載而歸。
有人在種植糧食,祈禱先賢保佑來年風調雨順,能有大豐收。
有人剛結束雲雨之歡,希望能懷有子嗣。
原來這就是準聖境,可以傾聽回應同道者的想法,可以借助此道一部分威能應敵。
姒癸主要修煉的是人道,所以他只能聽到人族向人族先賢的乞求和禱告。
如果他修煉的是天道,估計看到的又是另一番場景。
難怪妖族沒落幾乎成為定局,難怪人族想修煉到這等境界,必須得建立統一世俗王朝,給人族子民灌輸相應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