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癸拱手回道:“請玄都師伯放心,事關重大,師侄不敢疏忽怠慢,必定準時前往。”
玄都轉手拿出一頂通體由墨玉打造,前後各掛著九串白色玉珠的平天冠:“這是你元始師伯祖專門給你煉製的天帝冠冕,你看看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上面掛著的每一顆白色玉珠散發出來的氣息都是巫神器級別。
多顆玉珠的氣息交錯,以玉冠上刻畫的符文相呼應,交映生輝。
“這頂天帝冠冕乃是一件上品防禦靈寶,可抵擋大羅金仙境的修士攻擊……”
話說到一半,玄都突然頓住,面露驚訝之色:“師侄何時晉升的準聖境?”
姒癸一臉謙遜:“回玄都師伯,多虧後土聖人耳提面命諄諄教導,僥幸突破。”
玄都搖了搖頭:“準聖境從未有僥幸一說,哪怕借助外力突破,亦要自身夠強才行,否則闡教不止是十二金仙了。”
他能感應到姒癸身上的氣息不是太強,因此猜到姒癸突破借助了外力。
但這也是他的真心話,準聖境不只是借助外力就能突破的。
不然三教哪一派門下親傳記名弟子不是一大堆,真正達到準聖境高度的又有幾個?
姒癸沒有答話,玄都都這麽說了,再謙虛顯得造作,坦然認下又顯得有點狂妄,還是不回的好。
玄都歎了口氣,拿出一件金色的九龍袍,一雙黑色踏雲靴,皆是大羅金仙級別的防禦靈寶,唯有一柄通體天帝劍屬於攻擊靈寶。
“師侄既為準聖境,那這些與大羅金仙境配套的天帝行裝,怕是有些不匹配,恐怕元始師叔得出點血,給師侄煉製一套更好的。”
姒癸神色不明,四件靈寶,三件主防禦,這是在暗示他這位未來的天帝安分守己,老實聽話嗎?
不知這是元始道人的意思,還是太上道人的意思?
玄都望著姒癸良久不言,仿佛在等他回話。
姒癸眨了眨眼,你都說可以換成準聖境用的靈寶,難不成還指望我委屈自己收下?
見姒癸並無將就的意思,玄都轉而問道:“天帝行裝的樣式,師侄可還滿意?”
姒癸仔細打量一番,面色誠懇道:“帝袍可否改一下?師侄既為大夏血脈,當穿九鼎袍。”
不管怎樣,挑點毛病更容易拿到更好的行裝不是嗎?
玄都微微點頭:“此為應有之義,貧道會向元始師叔上報師侄的訴求。”
姒癸微微行禮:“勞煩師伯。”
玄都擺了擺手道:“不必客氣,元始師叔幫你擬了一份祭天祝詞,命貧道傳授於你,待繼位之日,祭天時念出。”
說完遞過去一張帛書。
姒癸接過一看,忍不住念了出來:“昭告天道之書:本帝生於大劫之際,起於劫難臨世之間,本為人族末代人皇,然世有大劫,生靈遭難,幸得聖人青睞,起於絕境之中,後得以平定三界。”
“今奉聖人之詔,響應天命,登臨天帝之位,以調和三界為任,繼天立極,造福生靈,神功聖德,垂法八荒,如有違此言,甘遭天厭地棄,人神共憤。”
“另奉太上、元始、通天三位聖人為天庭至高,遵聖人之詔……”
念著念著,姒癸聲音越來越小,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哪是什麽祭天祝詞,這分明是立志奉命於三教三位聖人的大道誓言啊。
一旦勾連天道,他姒癸算個屁的天帝,跟三教三位聖人養的狗差不多。
不對,他們養的狗估計只需聽各自主人的,姒癸還得聽三位主人的,連狗都不如。
“師侄冒昧問師伯一句,這份祭天祝詞,
太上師伯祖和我家師祖可有看過?”玄都搖頭:“這是貧道來時元始師叔特意給的,家師應該不知情,他向來不願插手這等事務,至於通天師叔,貧道無從得知他是否知情。”
姒癸淡然一笑:“如此說來,這只是元始師伯祖一方的想法?師侄竊以為有些不妥,起碼得經過多方同意才成。”
此時,祭壇的聲音在姒癸的腦海裡響起:“不是不妥,哪怕不當這個天帝,你都不能接受。”
“若按元始道人的想法來做,天帝權柄將對本座百害而無一利,你隻管拒絕,後土聖人會全力助你。”
姒癸這才想起來,他已經把天帝權柄“賣”給祭壇了,有人比他更急。
玄都對此倒是無所謂,他曾想過插手這次大劫,從中謀取好處,但被太上道人勸住,讓他靜觀其變,不要過早牽涉其中。
結果形勢發展的太快,聖人接二連三下場,太上道人卻沒絲毫動念的苗頭,令玄都望而卻步。
如今他既沒什麽好處,更沒什麽壞處,此次也只是做個傳遞者。
況且闡截兩教因此事關系急劇惡化,乃至各有損傷,連兩位聖人師叔都差點打了起來,他肯定是能避則避,敬而遠之。
“貧道會將師侄的話如實轉告給元始師叔,不過貧道有一言不得不提,元始師叔既是師侄長輩,又是聖人,恐怕師侄沒那麽容易令他改變想法。”
“那加上本座呢?”
後土從天而降,落在姒癸身旁,目光冰冷望著玄都。
玄都稽首一禮:“貧道見過後土聖人。”
“若是後土聖人對此有異議,自然可以與元始師叔探討,或許能有所改變。”
後土嗤笑一聲:“本座辛辛苦苦扶植姒癸,好不容易將他推上天帝之位,結果三教一篇祭天祝詞,就將所有好處盡數撈走,難道不覺得過分嗎?”
“你回去轉告元始道友,他若不想姒癸成為天帝,大可明說,只要付出豐厚的賠償,本座不是不可以讓步,但他非得使這等陰謀詭計,莫怪本座和他沒完。”
“三教勢大,但本座亦非任人欺辱之輩。 ”
玄都神色淡然,不悲不喜:“貧道一定將聖人所言帶到。”
後土:“你告訴元始道友,若祭天祝詞和天帝行裝之事未能妥善解決,本座可不管什麽良辰吉日,登位之事無限期延後。”
“若他故意刁難姒癸,甚至不願看到姒癸登臨天帝,本座亦有辦法繞開他形勢,屆時若一點好處都撈不到,讓他自行承擔。”
玄都只能滿口應聲說一定帶到。
後土秀手一揮讓玄都離開,接著姒癸手上的祭壇祝詞,一手提著姒癸:“走,隨本座去找你那不靠譜的師祖,問問他到底怎麽想的,艱難贏下這場,卻要為元始道人作嫁衣。”
兩人轉瞬間來到了碧遊宮。
身形剛穩住,通天道人的聲音頃刻而至:“後土道友帶著姒癸上門有何貴乾?”
後土也不含糊,直接沿著聲音進入碧遊宮大殿,反手將元始道人所說的祭天祝詞送到通天道人面前:“道友可否解釋一下,這是什麽?”
通天道人快速掃過,反問道:“這是道友寫的祭天祝詞?不太像啊!”
後土漠然道:“這難道不是道友聯手兩位同門做的?所有的好處都給了道友,本座付出這般多,卻什麽都撈不到,端的是好算計。”
通天道人微微皺眉:“道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貧道對此完全不知情,也許是某些人故意設計離間你我,望道友莫要中計。”
後土神色平淡:“這是元始道友派人送給姒癸的,看來道友也被蒙在鼓裡,本座就不追究了。”
“本座隻問道友一句,可有應對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