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散了吧,往後若無必要,莫要輕易起爭執,尤其動不動就毀天滅地。”
“天地不曾虧欠你們什麽,反倒是孕育了你們,爾等當思報恩,怎能恩將仇報?”
“貧道話盡於此,諸位皆是得道之人,當好自為之。”
話音越來越遠。
卻是太上道人語重心長教訓了諸聖幾句,氣息淡去,回轉八景宮閉關悟道去了。
於他而言,看不慣該訓就訓,這幾位聖人能不能聽進去,卻是與他無關。
率性而為,方可得逍遙自在。
太上道人一走,諸聖便各自準備離去。
元始道人一馬當先:“雲中子,速回玉虛宮,為師有話要交待你。”
雲中子聞言當即騰雲駕霧,逃似的離開。
笑話,都說了聖人從此不得插手天帝之位的爭奪,跑的慢了,被多寶道人借題發揮收拾了怎辦?
雖然同為三教弟子,不至於下殺手,但鎮壓個幾千上萬年,也挺丟人的。
女媧緊接著說道:“孔宣,你隨本座回轉媧皇宮。”
卻見孔宣立在原地,微微躬身:“還請妖聖見諒,小妖如今乃是西方教弟子,所作所為,前往何處,皆需聽從師尊以及掌教聖人的指示。”
女媧聞言臉色一沉,眼中流露危險的目光:“你說什麽?”
躲在一旁看戲的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面露欣慰之色,立刻跳了出來:“女媧道友,難道孔宣說的不夠明白嗎?他如今乃是西方教弟子,卻是要尊師敬道,不能無端聽從外人的命令。”
“同樣,他遇到麻煩,也由我西方教兩位聖人解決,無需外人插手,還望女媧道友莫要為難他。”
女媧微眯著雙眼:“他可是我妖族子弟,本座乃是妖族之聖。”
準提道人不置可否道:“雖說他是妖族,但不見得一定得聽從妖聖的命令,截教弟子也有許多妖族,女媧道友難道還能越過通天道友指揮他們不成?”
接引道人附和道:“莫說截教弟子,就連天地間其他妖族,道友也未必能盡數歸為門下吧?”
“比如當年那位驚豔絕倫的妖帝,妖帝之子陸壓,妖師鯤鵬,以及上古妖庭的余孽。”
“道友與其在此和貧道師兄弟二人爭奪弟子,不如去找找那些人,說不定收獲更大。”
雖然說的是事實,但侮辱性極大。
女媧面沉如水:“孔宣,你母親鳳祖為了振興妖族,嘔心瀝血,前後謀劃數千年,你如今修為有成,不思回去襄助於她,反而投入他人門下,甘作他人走狗,你可有半點良知和感恩之心?”
不提鳳祖還好,一提鳳祖,孔宣就想起自己被放棄的那次,兩眼通紅:“回去?呵呵,回去再被她出賣一次嗎?”
眼見女媧吃癟,後土的嘲諷聲頃刻而至:“你難道不知道出賣同伴是妖族一脈相承的傳統嗎?”
“當年要不是某位妖聖為了成聖,帶著一群大妖避世隱居,要不是鳳祖另有心思,帶著飛禽類大妖袖手旁觀,導致妖族實力無法聚集一處,巫妖之戰,勝負尚未可知。”
“相比妖族大計毀於一旦,被出賣一次又算的了什麽?”
女媧微微惱道:“那也比你巫族自相殘殺好。”
後土聞言暴跳如雷:“若非你在背後挑撥離間,陰險算計,巫族豈會內亂?”
“為了成聖,舍得讓親哥哥一身僅次於聖人的通天徹地的修為化為烏有的家夥,有什麽資格說巫族自相殘殺?”
“如今媧皇成聖,風光無限,當年猶在媧皇之上伏羲何在?”
兩位聖人互相揭短,姒癸看的津津有味,只是不敢表露出來,免得殃及池魚。
難怪妖聖和巫聖不對付,原來不只是因為巫妖之戰,更因為女媧算計的巫族,導致巫族幾乎滅族,下場比妖族還慘。
女媧死死盯著後土:“本座兄長依靠功德成就半聖,如今過的很好,無需你來操心。”
後土嗤笑道:“半聖?說是半聖,看似不弱於準聖,可前路斷絕,遠不如準聖潛力無限,攤上你這個妹妹,還真倒了大霉。”
女媧臉頰抽搐,最終神色恢復平靜,朝八景宮方向拱了拱手:“太上道兄,後土辱及我兄長,我欲與之死戰,還望成全。”
語氣決然,不死不休。
遠處傳來太上道人淡然的話語:“莫要衝動,後土道友,損人不利己的事,少做為妙。”
後土不亢不卑道:“既然敢做,就得敢認,不敢認還不準說嗎?”
隨即將看戲的姒癸拉過來,在他懵逼的眼神下,指著他說道:“看到沒有,此子身懷伏羲傳承,倘若真如她所言兄妹情深,可有見她對此子有半點照顧?”
“說到底不過是嘴上情深罷了,虧得伏羲將成聖的機會讓給她。”
話剛落音,不等女媧積攢的憤怒情緒爆發,一張太極圖緩緩飄落。
“後土道友莫要說了,你當年身化輪回,是為了天地生靈,而非為了成聖機緣,堪稱大愛無疆的典范,為何成聖之後,反而少了幾分憐憫之心?”
後土淡然道:“成聖之前,茫然無知,總以為天地間生靈無辜,不該遭到厄運折磨,成聖之後,知道的多了,才發現,大多數生靈,都死有余辜,死不足惜,故而就少了憐憫之心。”
“算了,既然太上道兄出面幫她說情,我不再追著不放便是,我與她相看兩相厭,此後最好不要見面的好。”
“對了,提醒你一句,你剛和本座爭論之時,西方教兩位道友帶著孔宣偷偷離去了。”
最後一句話明顯是對著女媧說的。
女媧轉身一看,哪裡還有孔宣以及接引準提的身影?
不由冷哼一聲,飄然離去。
有西方教兩位聖人從中作梗,孔宣又心懷芥蒂,想將他重新收為門下估計沒那麽容易。
不過她並不擔心,她打算讓鳳祖出面。
鳳祖畢竟是孔宣的母親,天底下哪有解不開仇怨的母子?
保管手到擒來。
退一萬步來說,鳳祖出面都沒用,元始道人明顯和西方教兩位聖人另有協議,大不了繞一圈,通過他調動孔宣。
女媧走後,在場就只剩姒癸一方的人。
通天道人主動提議:“後土道友請移駕碧遊宮,你我商議一下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後土淡然道:“正要和道友分說一二。”
隨即帶著姒癸跨過層層空間,來到碧遊宮大殿。
通天道人在自己對面虛空造物,建了一座高台,與自己所坐之地一模一樣,高度相仿,意味著兩人平起平坐,不分高下。
姒癸則在兩人中間位置站著,以彰顯自己不偏不倚,不傾向任何一方,免得引起另一方不滿。
過了一會,多寶道人才帶著剛脫困的金箍仙到來。
被孔宣俘獲的這段時間,金箍仙沒少吃苦頭,好在已經過去了。
通天道人甚至沒多看一眼門下弟子,只顧說道:“就你我二人先談如何?”
後土淡然道:“談肯定要談的,但談之前,道友似乎忘了給我一個交待。”
通天道人微微皺眉:“貧道不知道友指的哪方面?”
後土輕笑一聲:“比如,道友背著我私下和元始道人達成協議,不惜損害我的利益。”
通天道人這才明白對方是因為自己答應二師兄放走孔宣而生氣。
“此事是貧道欠缺考慮,但還不至於損害道友的利益吧?”
後土語調微微拔高:“怎麽不至於?姒癸乃我精心挑選出來的人選,肩負著極為重要的任務,孔宣對他出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的損失將超乎道友的想象。”
“唯有狠狠懲戒,以警示他人,方可杜絕此類事再次發生。”
通天道人不由多看了姒癸一眼,有這麽重要嗎?
“咳咳,是貧道思慮不周,下不為例。”
通天道人本就是坦誠之人,錯了就認,沒什麽大不了的。
後土不置可否道:“道友這句下不為例的確誠意滿滿,但道友可有深入想過,你與元始道人立場相悖,遲早會有爭執糾紛,往後該如何面對他?”
“是狠下心來六親不認,還是如先前這般隱忍退讓?若是後者,我勸道友趁早退出,莫要害了一幫弟子。”
通天道人不由皺眉:“雖說你我是盟友,但道友似乎管的有點多。”
後土反問道:“多嗎?若是因此出了問題,我不用付出代價的嗎?道友若是這般想,我可以帶著姒癸退出,截教大可另擇爭奪天帝之位的人選。”
通天道人臉色略微陰沉:“道友何必說這種話。”
後土認真說道:“我再重複一遍,姒癸對我而言十分重要,不能出事,哪怕天帝之位與他無緣,一樣不能讓他受到任何損傷。”
通天道人指著多寶說道:“貧道這名弟子一直在貼身保護他,論修為,貧道這弟子實力穩居聖人境之下前三,如今聖人不出,道友大可放心,不會出任何差錯。”
“若道友尚且認為不夠,貧道再給他安排幾個準聖境的弟子日夜看守他。”
後土歎了口氣:“我說的不是這個,論保護,道友又怎比得過我留了一道六道輪回投影在他身上來的可靠?”
“聖人境之下,完全不用擔心,聖人境之上,才具備足夠的危險,若道友尚不分敵我,他日與之鬥法,道友該如何自處?”
通天道人沉默良久,喟然長歎:“道友說的有理,貧道是不該因為往日的情分而搖擺不定,你且放心吧。”
“好。”
後土很知趣,沒有令人煩不勝煩追著不放,應了一句後及時轉移話題。
“道友對接下來爭奪天帝之位一事有何見解?”
通天道人淡然道:“尚無細致的見解,不過有一點,聖人不出,誰有實力有膽魄能與我截教爭鋒?”
“貧道欲趁此機會調集門下大部分弟子,讓他們參與其中,以絕對的優勢,為姒癸登上天帝之位橫掃一切。”
“道友以為如何?”
說者有意,聽者有心。
姒癸暗地裡吸了口涼氣,如果截教弟子任由他驅使,在聖人不出手的前提,那豈不是天下無敵?
手筆不小,總算是發揮了一點大腿的效果。
後土聞言很是滿意:“道友此言甚合我意,如此姒癸成為天帝幾乎十拿九穩。”
通天道人笑道:“道友滿意就好, 這下可有閑暇談論點別的?”
後土微微點頭:“道友請說。”
通天道人揮手將姒癸等人送出殿外,神色肅然道:“道友可有察覺此次大劫非同一般?”
後土不解道:“歷來大劫皆非同一般,道友是否多慮了?”
通天道人搖了搖頭:“以往雖然激烈,可從有過聖人親自下場鬥法的現象,就今日而言,道友就出了兩次手。”
“長此以往,恐怕真會演變成聖人之劫。”
後土笑道:“不是被太上道兄製止了嗎?有他盯著,想演變估計都很難成。”
通天道人搖了搖頭:“道友不了解貧道這位師兄,若事不可為,他決然不會插手,只會任其演變,哪怕到最後無法收拾。”
“道友長居幽冥之地,天發殺機,地道應當不會平穩,若多加留意,定能有所發現。”
後土應道:“我會留意的,道友可還有別的要說嗎?沒有的話,我回幽冥之地了。”
通天道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友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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