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陳於早早起床打掃房間,挑水做飯。做好這一切後,看到師傅日上晌午還不起來,心有疑惑,便推門打開師傅房間。
走到床前,呼喊幾聲,無人應答,拍了拍師傅輕聲道:師傅,該起來了,算日子今天該去山下買東西了。缺點醋和粗鹽,要不然做出的飯菜無味,不好下咽,陳於說道。
見師傅並沒有回應他,陳於手開始發抖顫顫伸向師傅手腕摸了摸脈搏,一下子癱軟在地。
師傅,師傅,您怎麽就舍得丟下我啊,我不要,師傅您醒醒啊。陳於呼喊聲響徹整個山間,但安靜的只有自己的回聲。
此刻,陳於心中無比沉痛,唯一的親人也隨時間的遷移行將就木,徐徐大海。
陳於擦掉眼淚,站起身來,本想把師傅扶起來,但卻看到了手心裡緊緊攢著一個玉佩。
陳於拿過玉佩仔細端詳,只見玉佩上刻有陳字,其他形狀與普通玉佩相差無幾。
想必是師傅臨死前想告訴我親生父母的事,但是來不及,隻得將這玉佩拿出來,陳於心想。
安葬好師傅後已經是黃昏漸暗時刻,陳於跪於墳前,三拜過後說道:師傅,生前您怎麽想的我都知道,現在只剩下我自己了,我定要做出一番事來的。
徒兒想好了,明日就下山去,今晚在這裡陪您最後一晚。陳於眼睛噙滿淚花喃喃自道。
晚上天氣格外的冷,月明星稀的夜在此時讓陳於感覺是無盡的悲痛,從此以後便是孤身一人了。冷風吹過,讓本來就不健壯的陳於打了一個噴嚏。
陳於摸摸鼻子說道:不行,太冷了,還是回去拿件衣服吧。快走到茅草屋時,陳於聽到有說話聲。頓時心驚不已,這個地方一般人是不會發現的,在這裡生活了這麽多年,怎麽會有人呢。
陳於透著月光趴在草叢裡望去,只見一男一女在屋裡頭翻找什麽東西,隱約聽男的氣急敗壞道:這該死的,怎麽什麽都沒有呢。白浪費這麽長時間,要是找不到的話回去定少不了盟主的責罰。
師兄,別著急,這裡沒有,那應該東西在那個少年身上,女的邊走邊說。
陳於聽到這裡心裡一陣疑惑,身上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怎麽會說在我身上呢,難道是那塊玉佩?
陳於想到這心裡更加驚訝,難道是這塊玉佩導致師傅死的原因?
此時,容不得陳於多想,悄悄的往後山跑去。跑到半道,扭頭看二人並沒有發現,卻發現住了那麽久的茅草屋被一把火燒了,這可壞了,好多東西都在裡面呢。眼見火勢在風的作用下,越來越大。
陳於只能作罷歎氣道:哎,罷了,小命要緊,要是還沒出山就在此消亡,那也實在太窩囊了。
陳於躲在離師傅墳前不遠處的草叢裡,靜下心來思索良久:這個地方一般人是不會發現也不會輕易就能進來的,千重萬道的屏障就夠障目繞神,需要消耗不少時間。
再說,剛才兩人明顯也是帶有目的專程前來的,剛才看到那個男的臉上的傷明顯也是新傷。女的倒還好,身上沒有什麽傷口,倒是掛在腰間的鈴鐺格外響亮。
想到這裡,陳於腦袋越想越亂,伴隨著夜晚蟲子的叫聲沉沉睡去。
有時候人倒霉像陽光下的影子,如影隨形。陳於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拍打在稚嫩臉上的雨叫醒的。
陳於睜開眼,沒一會兒,雨大的像是天上的銀河泛濫了一般,從天邊狂瀉而下。周遭狂風卷著暴雨像無數條鞭子,
狠命地往自己臉上抽。 陳於想到自己住了多年的茅草屋昨晚被人一把火燒的乾淨,心裡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是,越是這樣倒霉乃至痛失了待他最愛最親的師傅,陳於越發在心裡暗暗篤定發誓:師傅,不管以後的路多難走,多麽孤獨,也不會輕易就放棄和打敗的。
****依舊猛烈,陳於早已是落湯雞一般,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陳於邊跑邊想得趕緊找個地方來避避雨,要不然發燒生病就麻煩了。
師傅留給自己的東西就只有一塊帶有秘密的玉佩,其他都被火吞噬的一乾二淨,要是感冒看大夫吃藥也是令人心煩的事。此時陳於分文沒有,不得不考慮這些瑣事。
雨下的看不清楚眼前的路,迷了眼,陳於費了好久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山洞的時候,陳於看向山洞裡面黑乎乎一片,一望無際令人心生寒意。
陳於想了想要是山洞裡面藏有什麽凶猛的野獸也在躲雨,就憑自己瘦弱的身子那裡是強壯野獸的對手,陳於站在山洞前遲遲不肯進洞。
但轉念一想,要是生病了得花錢,可是現在臉比褲兜乾淨啊,吃飯都是問題。心一橫,心裡想:哼,誰是誰對手還不一定呢,說不定還能飽餐一頓呢。
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洞裡的陳於是又冷又餓又困。正準備扛著餓,受著冷艱難入睡的時候,突然看到一隻瘦小的兔子小心翼翼的跑進來。
看著陳於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看到眼前龐然大物的陳於嚇壞了,還是本來就是一隻傻的可愛的兔子。
陳於頓時兩眼放光,兔子啊兔子可是你主動送上門的,可怪不得我了。一把抓住兔子的雙耳伸到自己的眼前,看著毛絨絨白的像雪一樣的傻兔子一下子心軟了起來,算了,放你走吧。
陳於放下兔子任由它四處轉悠,也不管它是否逃跑。
陳於緊閉雙眼靠著牆沉思起來:等雨不下或者下小了, 就決心下山去,可一想到下山後要去哪裡,去幹什麽,茫然無措。
師傅已經離開自己了,自己又像是在深山間每年都要獨居半年的時候一樣,孤苦伶仃,那時候經常會抱怨師傅為什麽要這樣做,對待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嚴苛。
可是,事情就是這樣,好幾年獨居半年的經歷讓陳於也學會了很多,內心不會那樣脆弱。
每次臨走前師傅都會不耐其煩教給他很多生存技巧,現在想來,陳於覺得師傅是對的。
人總要一個人生活,一個人經歷一些事,提前讓陳於適應這種沒有師傅,沒有朋友的經歷。然而這是另一種磨練,是另一種疼愛,也是一種對以後路怎麽走,怎麽走的順利,怎麽走的不曲折的一種指導。
師傅對自己的良苦用心在陳於現在看來是一種快要搖搖欲墜的燈忽然又變得更加明亮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於終於醒了過來,身邊的兔子也不見了蹤影。
此時山洞外已經有陽光斜照進來,陳於看著空蕩蕩的山洞發呆了一會,便艱難的站起身來,衣服上的塵土用手隨意拍了拍。
走出山洞,陳於看向天空抬起手擋住照射在臉上的陽光,長舒了一口氣,終於晴了。
此刻陳於看起來好像老了好幾歲一樣,像個小老頭一般。是啊,一連的變故讓這個少年成熟了一些,要不然命運的捉弄未免太過兒戲了。
拜別了師傅,陳於頭也不回的往山下方向走去,頭一直沒有轉過來看向師傅,他害怕,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