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伊麗莎白輕聲呼喚著。

雖然這裡看上去沒什麽問題，但可能是因為剛才亡騎說的話太衝擊她的三觀，現在她總覺得哪裡都不對勁。

“伊麗莎白，你來了。”

老師平靜的聲音讓伊麗莎白放松下來。

果然，老師還是沒變，依舊這麽平和。

“孩子們呢?”

伊麗莎白一邊走過去一邊詢問。

往常這個時候老師應該在教導孩子們功課才對。

“他們......都在休息。”

那名身份緩緩轉過身，他臉上黑洞洞的雙眼盯著伊麗莎白，“現在，你們也一樣。”

伊麗莎白心肺驟停。

............

王泉循著伊麗莎白他們馬匹的足跡一路走了半個多鍾頭。

不得不說，這小鎮看上去不大，但實際上還真不小。

一路上王泉也沒看到人。

酒館那種事情倒是沒再發生。

這整座小鎮就像死了一樣寂靜。

沒有鳥叫，沒有蟲鳴，什麽動物昆蟲都沒有。

這完全就是座死城。

除了前方小鎮邊緣教堂內的幾個生命反應之外，這裡什麽都沒有。

亡騎他們實際上是沒正常人類的生命氣息的，不過身上沾染有神話生物的氣息。

或者說這個世界遍布著神話生物的氣息，而且比大周那個世界還要濃鬱。

但現在王泉能在前面教堂裡察覺到不少人類的氣息......

也就是說除了伊麗莎白之外，那裡還有別的人類。

“有意思。”

王泉咧開嘴角笑了笑。

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從從監獄堡壘裡恢復意識以來，他的眼睛一直都泛著淡淡的猩紅光芒。

現在這猩紅之色也越發濃鬱起來。

基本上已經超過在風谷村時候的狀況了。

但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覺得現在自己清爽的不行，思維前所未有的清晰。

來到教堂前，他看到了那些拴在小樹旁的馬匹。

它們似乎對教堂內有種恐懼，反正老老實實待在原地，但絕不往教堂的方向靠。

不過當王泉走近的時候，它們卻往教堂那邊偏了偏。

很顯然，王泉帶給它們的恐懼更深。

王泉也沒在意，而是晃著手裡的手杖就朝小教堂走去。

教堂大門緊緊關著，就好似從來沒人來過一樣。

王泉推開教堂大門走了進去。

正前方是宣講台，宣講台後面的牆上掛著紅布，紅布前是亡神教派的象征——黑白天平。

天平一端代表降生，另一端代表死亡。

這也是亡神教派的理念，生與死在神的眼中都是平等的。

台前是一排排延伸到門口的帶靠背長椅。

左右長椅中間留了條一米八左右寬的通道。

最前方挨著過道右邊的座椅上有個人低著頭在做禱告。

從背影的衣著看去，這人應該就是這間教堂的神父。

之前伊麗莎白說過這裡的神父是她老師，那應該就是這個人了。

亡神教派前主教嗎......

果然身上有著很濃鬱的劣化版神話生物之力。

不過感覺上不太協調呢，是出了什麽問題?

不，是肯定出了問題。

王泉走過去在他身後長椅坐下，“神父，這裡能懺悔嗎?”

“當然，孩子，你要懺悔什麽?”神父的聲音溫和輕緩。

“沒有，我只是問問能不能懺悔，但我並沒有要懺悔的事情。”王泉撫摸著腿上橫放的手杖。

“孩子，說謊是不好的，你身上有很濃重的罪孽。我已經能嗅到一條條怨魂纏繞在你身上的味道了。

”頓了幾秒，神父問道:“你殺過多少人?”

王泉回憶了一下。

在風谷村宰過大概幾百個。

不過那些都是不死的屍人，所以那個不算。

大周也殺過不少。

但江湖嘛，有來有回，而且王泉一般都是被動反擊。

除了幾個裝逼不把人當人看的所謂高手，其他死在他手裡的都是來殺他的殺手，還有丐幫的人販子。

那種人殺了也就殺了。

洛陽那邊殺的也都是搞事的地獄行者。

在望月凜的世界裡也都是正當防衛的反殺。

回憶了一圈兒，王泉答道:“沒幾個。”

“那看來還是有的，難道你就不記得他們死時的樣子了嗎?”

“神父，你會記得自己吃過幾片麵包嗎?”

沉默半晌，神父緩緩轉過身，“看來你完全沒有懺悔的想法。”

“那個另說。”看著面前一切正常的神父，王泉掏出一枚金幣彈上半空。

等金幣落在手背上的時候，王泉另一隻手覆蓋住手背，“神父，來玩個遊戲吧，猜猜金幣是哪一邊朝上。”

神父低頭看了眼王泉的手，“有什麽意義。”

“沒什麽意義，玩遊戲難道還要有意義?”王泉聳聳肩，“不過硬要說的話，大概這會是你人生中做過的最重要的選擇。”

神父聞言停頓了一下，問道:“賭注是什麽。”

“秘密。”

“這似乎不太公平。”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公平，公平只是相對的，也是人們應該去努力追求的東西。”

王泉平靜注視著神父，“來吧，選一個。”

見神父依然沒動，他把手稍微抬高，“你們亡神教派的標志不就是天平嘛，來選選看。今天一定要選，不選可不行。”

神父微微皺眉，他額角不知不覺流下一滴冷汗。

遲疑了片刻，他說出了自己的選擇，“天使那一面。”

王泉放開蓋在右手手背上的左手露出下面的金幣。

確實是天使那一面。

這個金幣沒有面值，正面雕刻的是執劍天使，背面雕刻的是女皇頭像。

“嗯......”王泉努努嘴，“很好，你贏了。”

他把金幣遞給神父，“這是你的贏的賭注。”

神父稍稍放下一丁點兒戒心，從王泉手中接過金幣，“孩子，還要懺......”

嘭——！

神父話都沒說完，王泉直接抬腿一腳踹在長椅靠背上。

長椅斷成兩截，神父如同炮彈一樣倒飛而出，狠狠砸在牆上然後掉落在地。

牆上掛著天平塑像都被砸了個粉碎。

神父表情扭曲，卻怎麽努力也爬不起來。

爾後，他看到一雙皮鞋出現在自己面前。

“為什麽......”

王泉低下頭，微笑道:“你只是賭贏了可以不用去死，但沒說不能揍你。

“對了，還有一件事。”

王泉手中手杖壓在神父手背上用力一擰，直接碾碎了神父整個手掌的手骨。

“我把你的五感提升了一百倍，包括反應以及恢復能力。也就是說......”

王泉拿開手杖，神父已經扭曲成麻花的手掌很快恢復原樣。

“你感受到的疼痛是一百倍，時間變慢一百倍，而且不會暈倒也不會死。”

王泉彎下腰，帽簷下隱藏在陰影裡的雙眸散發著越來越亮的猩紅之色。

“我們之間的時間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