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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符》第12回 祈天福
  翌日一早,李雲耀及文武百官奔赴天壇,來看這邱平作法祈福。

  李雲耀早就按照邱平的要求吩咐,命令手下在天壇設立了一千二百羅天大醮,並且召集了三百名道士來配合他,邱平所需要做的只是在天壇正中央主星位作法祈福就好了。

  只見邱平披頭散發,左手拿著銅鈴,右手執著桃木劍,身穿灰布袍,臉上用紅色和黑色顏料畫了些奇怪圖紋。他一舉桃木劍,眾道士得令,焚起了香,一時間整個天壇煙霧繚繞,像極了仙境。再舉劍,眾道士便圍繞著天壇轉圈跳著舞,同時,他們一手拿著缽兒,另一隻手不停地朝著地上灑著水,動作看起來整齊卻又好像有些不同。

  邱平就開始行法事了,只見他腳踏北鬥天罡步,搖頭晃腦地跳著不知道是什麽的舞蹈,與此同時,他的左手搖著鈴鐺,右手揮舞著桃木劍,嘴裡念著不知什麽咒語,在滾滾煙霧裡還真像個活神仙。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邱平忽然止住了所有動作,雙腿跨成人字形,桃木劍舉過頭頂,朝天大喊一聲:“禮畢,上祭品!”

  只見四個大力士用抬著一根原木,原木下困著一頭碩大的肥豬,那豬咿呀亂叫,聲音甚是淒慘,而天壇中央此時早擺上了一口三足青銅巨鼎,鼎下的乾柴生起了熊熊烈火,鼎裡的油冒著翻騰的氣泡,這頭豬剛被扔下,眨眼間也變成了一灘血水,與這油水混為一體。

  “聖上,這光用豬作祭品恐怕上神不能感受到聖上祈求天下太平的誠意啊。”宰相進言道,其實他是想在顯擺顯擺自己,博取李雲耀的注意。

  “哦?愛卿說的有道理,那依愛卿的意見該得用什麽祭品才能體現朕的誠意呢?”李雲耀一臉好奇地問道,擺出一副完全不像成年人應該有的表情。

  “聖上,得用活人,讓活人去跟上神闡述您的誠意。”這宰相竟想出來了如此惡毒的計策來博得皇帝的注意。

  李雲耀沉思片刻,突然開口笑道:“不如請宰相你去上神那裡和他們說說吧吧,別人去我不放心,你去一定能好好地傳達我的意願。”

  這宰相正想說些什麽,但兩個大力士早已經走了過來,將他生拉硬拖走了,宰相真是欲哭無淚,本想借此贏得皇上好感來賺些錢財,哪知道好感得來了,命卻也沒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宰相哭嚎著,褲子已經濕了一大片,但沒過多久,便被扔進了滾滾的油鼎中,邱平淡漠地看著,這或許就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吧,惡人終有惡報呀。

  李雲耀興奮地笑著,像個孩童,站在邊上小福子直誇聖上英明。似乎很享受宰相的慘叫聲,李雲耀下令道:“降龍將軍,去給我到街上抓兩個人來,同樣給我送到上神那裡去,讓他看看我治理下的百姓過得是多麽的舒坦。”

  羅盤面露難色,他萬萬沒想到,這才剛除去道袍換上這威風的鎧甲的第一天,便被派去執行這麽惡心的任務。

  “怎麽,降龍將軍是身體不舒服嗎?你可是對我說過唯命是從的呀。”見羅盤遲遲不動,李雲耀臉色一變。

  “末將...末將這就去。”狠下了心,羅盤帶了幾號人便走了,李雲耀滿意地點了點頭。

  過了半個時辰,羅盤帶著一對年老夫婦回來了,他的臉色灰暗,雙眼微紅,似是沉浸在悲傷當中。

  “降龍將軍啊,你怎麽抓了兩個老的過來呀,上神會不高興的。”李雲耀不滿地說道。

  “聖上啊,

年輕人不懂規矩,不會說話,老朽我就不一樣了,和那上神聊得來,上神一高興,天下就太平了,聖上也會萬壽無疆。”老漢淡淡地說道,似乎絲毫不懼死亡。  “老人家,你可真懂事,我會好好命人好好照顧你的子女的。”李雲耀滿意地說道。

  “老頭子,來世再見了。”

  “老婆子,這一輩子對不住你了”

  沒有人去拖他們,這對老夫婦手牽著手,自己走向油鼎,走完自己的一生。

  看著這一幕,羅盤落下了眼淚,抽泣著,身體顫抖著。在遠處,邱平望著自己的弟子,有些心疼,但想了想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希望他能因此感到愧疚就此回頭吧。而羅盤怒了,他怒這皇帝草芥人命,怒自己的師兄成了他的爪牙,他暗暗發誓,要推翻這腐朽的王朝。

  “降龍將軍,你哭什麽呀?”李雲耀不解羅盤為何落淚, 在他看來這對老夫婦進這油鼎似乎是理所應當的。

  “末將...是因為天下能夠太平,皇上能夠萬壽無疆感到高興,激動地落了淚。”羅盤掩飾道。

  “哈哈哈,聽了降龍將軍的話,朕甚是高興啊,朕決定賞你一匹駿馬。”李雲耀笑道。

  聞言,羅盤忽然感覺一切都值了,本來不就是準備出賣自己的內心來換取自己想要的一切嗎?現在的自己,只要忠於這一國之主,還有什麽得不到的呢?我應該高興才對。

  大半天過後,儀式結束了,這世界除了多了一段暴君的殘暴史外,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黃昏下,京城東門,邱平和黎原相對而立,兩道影子被拖得老長。

  “你也要走了嗎?”看著面前的少年,邱平有些不舍,十幾年來撫養成人,他幾乎把他當作自己親生兒子看待。

  “沒錯,師傅,我要去尋找道的真理,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黎原堅定地說道,這一路上的見聞令他覺得荒謬甚至有些惡心,但卻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了自己眼前,就連自己最要好的師兄似乎也變得看不透了起來。

  “決定了就不要回頭,要用生命去保護你所珍惜的一切。”回想起某個少女的容顏,邱平諄諄教導道。

  “是!師父,用不了多久,我會讓你看到這個世界的改變的。”

  不再多說,兩人同時轉頭,而太陽竟在同一時刻偏移了一點,而就這麽一點偏移,兩人細長的影子就交錯在了一起,最後匯聚,成了一棵松樹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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